年關將近,倆孩子不用去幼兒園了,每天都在家裡鬧騰。69ᔕᕼᑌ᙭.ᑕOᗰ
外面才蒙蒙亮,天邊的魚肚白中泛著一抹金黃。
梁芷柔一早就已經起床,站在全身鏡前梳著長發,柔聲囑咐倆孩子穿好衣服。
孩子放寒暑假的時候她本來不打算開店的,畢竟陳路就算有時間帶娃,她也捨不得讓陳路那麼累。
而且再怎麼說,陳路和倆孩子肯定比咖啡店乃至她所有想做的事都重要得多。
好在陳雲起和陳暮雪都不算太鬧騰,在店裡玩得也挺好,她就沒那麼擔心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釣魚執法的陳大師趴在沙發上,胳膊耷拉下來,像具死屍。
「你困就在家睡覺嘛,還非讓我叫你。」女孩坐到他身邊,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
「誰叫我愛你呢。」
陳路困呼呼的說著。
他半夢半醒的,也不知道想說的話到底有沒有說出口,只是隱約感覺梁芷柔親了他一下。
就在陳路差點又入夢的時候,陳雲起偷偷摸摸過來,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怎麼了?」他強撐著睜開眼睛,看著這隻愚蠢的小孩兒。
小傢伙看起來一臉激動,也不知道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爸爸看這個!」
只見陳雲起小小的手掌像花一樣張開,然後上面正趴著一隻黑色的大蜘蛛。
好像還在動。
「臥槽!」
上一秒還在打盹的陳路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跳起來,連忙喊道:「老婆!多多!快過來!」
陳雲起被自己老爸的反應嚇一跳,蜘蛛下一秒就掉到地上,被趕來護駕的多多一個飛撲叼進嘴裡,左右甩了兩下。
只能說不愧是貓科動物,就跟餓虎撲食似的。
這些年陳路看到各種蟲子都是交給多多或者梁芷柔去解決的,雖說頭一次碰到這麼大隻的蟲子,但多多已經很有經驗了。
多多用嘴嚼了嚼,眯著眼很自豪的樣子。
早就說它才是一家之主了吧?
正嘚瑟著,它目光突然又變得有些呆滯。
口感好像不太對……
把嘴裡的大蜘蛛吐出來,拿爪子扒拉扒拉,才發現是橡膠材質的。
「這是假的。」陳雲起愣愣地解釋,「我想拿來嚇唬媽媽的……」
他本來只是想過來跟爸爸商量下作戰計劃,沒成想誤傷了。
「媽媽膽子很小的,知不知道?」
陳路已經在沙發上坐直,恢復了一家之主的樣子。
就好像剛才被嚇得鯉魚打挺的不是他一樣。
「你把媽媽嚇壞了怎麼辦?」
「我,我錯了……」陳雲起很想問被嚇到的不是爸爸嗎,但還是捏著手指道歉,態度極其誠懇。
正準備喊父子倆吃飯的梁芷柔咯咯笑了兩聲,蹲下來戳了戳這個玩具。
她才不會嚇壞呢。
她膽子小歸小,唯獨從來沒怕過各種蟲子。
陳路倒是什麼都不怕,就怕這個。
「你從哪搞來的這東西?」女孩柔聲問。
「別的小朋友送我的……」
陳路又氣又笑的看著陳雲起,心裡合計早晚得找個理由揍他一頓。
可惜他跟梁芷柔都捨不得,這活還是得交給王曉霞這個專業的來干。
正嘀咕著,他頭髮突然被梁芷柔輕撫了兩下。
「好啦好啦,不怕不怕~」
陳路輕輕地把梁芷柔手扒拉開,板著臉看她一眼。
這傻憨憨擱這哄小孩呢,怕不是在占他便宜。
「我想起……你第一次陪我去看爸爸的時候了。」女孩緩緩垂下眼眸,語氣溫柔的說道,「也是被我手裡的蟲子嚇得直接跳起來。」
「把它忘掉,謝謝。」
陳路更鬱悶了,多少年的事了還提。
「為什麼我沒見過外公?」
全程一言不發的陳暮雪歪了歪腦袋,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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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芷柔清澈漂亮的眼眸不悲不喜,依舊溫柔似水,「外公一直在天上保佑我們呢,快去吃飯。」
陳路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倆孩子都不傻,早晚會有問出這問題的一天。
他只是沒想到這憨憨如今已經這麼坦然,都不需要他去安慰。
勾勾嘴角,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抱著陳暮雪去餐桌前坐好。
「爸爸是不是原諒我了?」陳雲起仰起小臉看向媽媽。
梁芷柔突然淺笑一下,「你慘了,你爸他好記仇的。」
「有多記仇?」
「嗯……」女孩沉吟片刻,「如果你幾年後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頓,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事。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打你,畢竟你爸報復人的方式特別多。」
梁芷柔本打算講一下當年林淼淼被陳路嚇得站不起來的故事,想想還是算了。
要維護孩子乾媽的形象。
陳雲起一下子緊張起來,「那,那怎麼辦……」
「去跟爸爸求饒呀。」
梁芷柔笑吟吟地給自己兒子指了條明路。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求饒這活她熟得很。
……
「爸爸,你就原諒我吧……」陳雲起輕輕晃著陳路的胳膊,「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嗯,我原諒你了。」
陳路很利索的點頭答應,可陳雲起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突然,他又看到陳路朝陳暮雪伸出小拇指,然後陳暮雪也莫名其妙的和陳路拉了個勾。
可他倆明明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
陳雲起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總覺得這倆人臨時達成了什麼不得了的協議。
冬天太陽升得很晚,一家人吃完早飯,天都沒徹底亮起來。
全都穿戴整齊,陳暮雪回頭看到多多,跑回去把它抱到懷裡。
「要不要去爸爸公司玩會兒?」走到門口,陳路突然想起這茬。
倆孩子早已經記事,是時候讓兩個小傢伙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了。
可惜陳暮雪沉吟片刻,最終還是緩緩搖頭。
陳路無語的咧了咧嘴。
想在孩子面前裝一下怎麼這麼難。
太難頂了。
這感覺就像認真學習一整天,臨近傍晚決定打會遊戲,然後被家長看到,不由分說的罵成天就知道玩。
怎麼解釋都不聽那種。
一家五口到咖啡店開門,掛好正在營業的牌子,陳路懶洋洋地倚在牆邊,看人類幼崽在白紙上塗塗畫畫。
小孩子就是父母的鏡子,在梁芷柔的耳濡目染下,倆小人兒沒事的時候也比其他孩子安靜一點。
陳雲起剛剛還要幫忙,被梁芷柔哄了半天才肯回來畫畫,陳暮雪……就比較隨他,打從來這裡就跟他一樣沒動過。
完全是條小鹹魚。
「你這是畫的什麼?」陳路看陳雲起身前a4紙上的畫,忍不住問道。
一個橢圓後面加一個梯形。
這東西他認識,小日……子過得不錯的那些人肯定也很「熟」,原子彈嘛。
也不知道他們當初看到時有沒有喊一聲:woc,原!
就是……你家原子彈怎麼是藍色的?
「鯨魚。」陳雲起的語氣很認真。
「……」
對不起,是你爹想像力太差。
陳路扯扯嘴角,悄悄把陳雲起畫的鯨魚拍下來,準備等這小子長大了再給他看。
都說現在小孩子就連黑歷史都是高清的。
格局小了。
他陳路的孩子,黑歷史甚至可以是4k的。
誰叫小雲起和小暮雪有個喜歡玩單反的爸爸,和一個願意兼職給喜歡的人買單反的媽媽呢。
說起來,也就是現在還太小,等陳雲起再大點就不會在紙上亂塗亂畫,而是模擬亂七八糟的偉大戰役和世界大戰了。
一炮下去死一片火柴人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