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房間站著護士長得確實漂亮,微翹的鼻子,身材高挑,站立的挺有氣質。

  相比之下,溫馨個子就一般了,大約一六五,但她全身上下皮膚好,三圍好,比例也好,而且和閻澤揚站在一起,是最萌身高差。

  最重要的是,她雖然長得小了一點,但長得小比較好撒嬌啊,她可以在閻魔頭面前找各種理由不幹活,比如這東西我夠不到,你幫我。這個我拿不動,你幫我拿。我沒有力氣,你背背我。

  這些話,對閻澤揚她是信手拈來,就給他一種印象,她太嬌弱,有些累的活她做不了,所以她這麼撒嬌,閻魔頭覺得正常,平時也就想多照顧照顧她,回家的時候,把能幹的他都給幹了。

  那如果她長得人高馬大,一七零一七五的大個子,她還好意思裝柔弱嗎?光那傲視群雄的身高就能橫掃一片矮個男了,再裝小鳥依人,塊頭在那兒,就不好裝了,。

  她眼前這個護士,至少有一米七,女人間的比較那是一針血的,你哪裡優點,我哪裡弱點,一下子就能對比出來。

  她默默端量對方,她的腿至少比自己長一個寬腰帶那麼寬。這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你比我長一個珠穆朗瑪峰啊。

  看著那個護士臉上刺眼的笑容,還有手裡可以餵食的醫院食堂飯菜,還有那巧笑倩兮,裝模作樣的說話聲,「閻團長,你手不方便,小王又不在,今天還是我餵你吃吧。」

  溫馨:「……」

  我餵你吃吧?這種話怎麼能說得出口喲。

  溫馨站在病房門口,披頭散髮的,身上還裹著件大衣,眼睛瞪著那個護士,還有病床上躺著的人。

  然後就聽到病床上的人聲音很低,一聽就很虛弱的語氣回復道:「不用,麻煩樊護士把小王叫過來。」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強烈了,那個護士聽到病床上的人這麼說,臉上笑意一頓,表情有些失落,然後突然一回頭,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人。

  一頭長髮似在風中奔跑過,正微亂的披在身後,巴掌大的臉蛋,白的跟玉瓷似的,一雙黑葡萄粒般水靈靈的大眼睛,正盯著她,嘴唇嫣紅如火,大概是有點上火了,嘴唇皮膚還有點乾巴巴。

  她一身靚藍色的大衣,腰上繫著大衣帶子,腳上尖頭小皮靴,脖子上還松松圍了一圈米白細絨圍巾,襯得臉蛋更小了,手裡還提著個四方型箱子,穿戴漂亮的簡直就跟電影裡明星一樣。

  護士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她就看到門口的女人,仰首挺胸「噔噔噔」走了進來,帶跟小皮鞋踩在地上發出有節奏清脆的響聲,一聲聲鍥在人心裡。

  溫馨聽到了閻魔頭說的那句話,才進來的,他要不說那句話,她真的掉頭就走。

  來的時候以為他在這裡受苦受難,災區的情況肯定很糟糕,就會覺得他這邊情況可能特別艱苦,遭老罪了。所以一聽受傷了,需要她照顧,她立即裝了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品,跟劉二虎夫妻打了聲招呼,就直接從火車趕了過來。

  結果呢。

  他在這裡住著單獨四樓的一間特護病房,牆刷的雪白,床單被子都雪白,柜子上還放著各種麥乳精營養品,還有新鮮的水果。

  這就算了,整潔的病房裡還配個美女護士,給親手餵飯,這算個什麼事啊。

  既然他過得這麼舒服,那自己還一路擔心趕過來幹什麼?乾脆下午坐火車回去得了。

  溫馨仰著冷若冰霜的小臉就進去了,看都不看那個護士,就直接走到床前,想看病床上的人傷得什麼樣,門口位置只能看到被子和床位。

  「這位同學,這裡是特護病房,你找誰?」那護士趕緊迎了過來,想攔住她。

  「我就找他。」溫馨手裡提著箱子,繞過她,走到床邊,就見床上的人躺在那裡,閉著眼睛,臉頰有傷,胸口全是繃帶,一動不動的,臉色特別蒼白,溫馨看著心裡發悸發緊。

  大概太虛弱了,他聽到腳步聲,還是閉著眼睛,直到聽到說話聲,才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溫馨正站在床前,大眼睛上上下下盯著他身上的傷,默不作聲,眼眶紅紅的,裡面還兩滴清淚在眼眶裡轉來轉去,沒掉下來,但這樣看著更楚楚可憐了。

  「你怎麼過來了?誰讓你過來的?哭什麼?」閻魔頭眉毛一皺,躺在病床上不能動,也不忘開口訓她。

  華陽離滬州並不近,這次浦山的災情有點嚴重,發生的時候,上面就下了命令,大批地方軍隊、坦克某師,野戰部隊、裝甲軍以及醫療小組趕赴災區。

  總部、各軍兵種,三十幾支軍隊從四方八方趕了過去,就算這樣,速度還是拖了一天才趕到,如果坐火車,到少也要一天一夜,這裡本來就亂,這幾天還有餘震,他沒有打電話回去,就是不想讓溫馨擔心,更不想她坐這麼遠的火車過來看他。

  火車安全嗎?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有亡命徒搶劫犯最開始下手的地方,就是火車和貨車的路線,一旦遇上了毫不留情,以往基本男的被殺,女的更慘,一旦溫馨貿貿然跑來了,路上遇到這樣的事……

  閻澤揚都不敢想像,本來人很虛弱,剛做完手術,可這會兒見到了溫馨,眼睛瞪的老大,訓溫馨訓得連說話都有勁了。

  護士一聽他這麼激動,趕緊走了過去,「閻團長前兩天剛動完手術,才過了危險期,需要安靜,這位同志你還是出去吧,讓他休息一下。」

  「我為什麼要出去,我就在這待著,我是他家屬。」溫馨把箱子放到地上,解開大衣,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趕也趕不走的樣子。

  護士:「……」閻澤揚倒沒讓樊護士為難,只道:「這是我對象,她來看我。」簡略的解釋了下,然後忍著怒火,看向溫馨:「這是住院期間,醫院委派負責照顧我的樊護士。」

  然後他對樊護士說道:「這段時間麻煩樊護士,你去忙吧,不用叫小王過來了。」

  樊護士聽完勉強笑了笑,「好吧,那閻團長要注意情緒,不要太激動,有什麼情況,就拉一下床頭那個鈴繩,我馬上趕到,那先出去了。」說完她看了坐在凳子上的溫馨一眼。

  溫馨連眼神都沒有給她一下,她正注意著閻澤揚放在病床上的手指,手指都是紗布包著的,包得像個木乃伊,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手指頭沒了?要不怎麼包成這樣?可書里也沒說他殘疾了啊,會不會因為改變了書里的劇情,才會這樣?

  她看著那傷,有點傷心了,看了一會兒,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閻澤揚看到她哭,立即想起身,但他忘記傷了,動了下肩膀,就疼的「嘶」了一聲,他肩膀那裡受傷挺重的,前兩天手術取出好幾塊鋼片,閻澤揚疼了一身汗,看著坐在那緊張的一個勁問他疼不疼,不要動的溫馨,他竟然安慰起坐在病床邊的人,「沒事兒,這點傷算什麼,再重的我也這,哭什麼,不要哭了,臉都哭花了,不好看……」

  之前還沒什麼氣力說話,這會見到對象,連精神都好多了,樊護士在旁邊看著,咬了咬唇轉身出去了。

  走出去關上門的時候,還聽到裡面一向對她不假辭色的閻團長,竟然用特別哄人的語氣,輕聲的商量著,「別哭了,嗯?我沒事,你吃飯了沒有?桌子上有飯,你吃點……」

  ……

  樊護士臉色難看的回了護士站台那邊,旁邊有個護士正四處望了望,然後拿著鏡子梳理頭髮,今天她不是夜班,可以早點回去,到時候還能跟對象出去逛逛。

  「怎麼了,樊瑩瑩,受氣了?特護那邊跟你發脾氣了?」梳理頭髮的那個護士問道。

  「沒有。」樊瑩瑩悶悶不樂回了一句。

  「那你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那個護士把鏡子塞進了自己衣兜里放好,小聲問她道:「四樓特護那邊照顧那個年輕有為的團長叫什麼來著?我聽說他還是未婚,這麼好的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怎麼樣啊這幾天。」

  華陽第一醫院算是當地有名氣的大醫院,這裡有專門設立的特護病房,醫院裡的人都門清,特護病房住進去的都是什麼人?要麼英雄,要麼就是有背景,聽說幾天前進來的那位,又有背景又是英雄,醫院小護士都盼著過去照顧呢。

  誰不崇拜英雄啊,那想嫁給英雄的多了去了,而且還有那麼點私心,人家背景也好。

  護士嫁給身份高的軍官這種事還少嗎?就是因為接觸產生了感情,才能得償所願,畢竟人在受傷無助的時候,感情是最脆弱的時候,成功的機率很大了。

  樊瑩瑩被委派過去,看到那位臉受傷了,但是看起來仍然英姿颯人,帥氣的很軍官,她一下就上心了。

  這兩天往那邊跑得很勤。

  旁邊護士看著樊瑩瑩,她竟然有時候跑到護士台這邊悶悶不樂,這個小護士就有點八卦了,趁著這會沒人兒,她趕緊問了兩句。

  「別提了,那個閻團長有對象了。」樊瑩瑩也很憋悶,明明病歷檔案單子上寫著未婚的,誰知道人家都有對象了。

  「你怎麼知道的?」那個護士立即來了興趣,湊到樊瑩瑩身邊問。

  樊瑩瑩很煩的把手裡的本放到台子上,「我還能怎麼知道的?追過來了唄?」

  「什麼?他對象過來啦?什麼時候?在特護病房裡?怎麼樣?長得怎麼樣?」

  樊瑩瑩不耐煩地道:「就那樣吧,你知道嗎?她看到閻團長的傷,還嚇哭了,還得閻團長安慰她,這樣一無是處還拖後腿的女人,真不知道閻團長怎麼看上了。」

  ……

  溫馨在房間裡,拿著勺子像餵孩子似的餵病床上的閻魔頭。

  他不太想吃,傷口疼的厲害,疼痛感他嘴上不說,可心裡躁得很,一點胃口都沒有,還是看見溫馨來了,才有了點精神。溫馨坐在床邊,百般哄著他餵了幾口。

  無奈之下,她用勺子餵他幾口,自己再用筷子裝模作樣也吃一口,然後再用勺子餵他,有人陪著他吃,他也就多少吃點。

  結果最後還剩了一大半,溫馨只好倒了水,餵了他兩口,坐回到床邊,閻魔頭臉色很憔悴,眼神也很複雜,他眯著眼睛抬起受傷的手,搭在溫馨床邊的手上。

  中間隔著不知多少層紗布,溫馨小手握著她,湊近他問道:「你想說什麼?」

  他看了溫馨一會兒,才沒頭沒腦才嘴邊含糊的溢出一句話,他說:「是我之前想錯了,溫馨,我還有要保衛的祖國,我還有要保護的人……」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晴,在她的注視下,睡著了。

  或許別人聽不明白,但是溫馨那一瞬間竟然聽懂了他的話。

  什麼穿書,什麼世界,什么小說,他過於掙扎於這些虛無的想法裡,曾經失去過人生的目標,可是,在經歷了這次生命的洗鍊之後,看到了災後的被救出人的喜悅和親人死去時的絕望,也感受了那一場生與死燦爛與沉寂的慘重,聽到了無助的哭聲,也看到許多許多戰士,為了救出一個人,雙手指甲剝落,血肉模糊,卻仍然堅持著信念。

  還有人被砸傷依然在災區現場出現,甚至有為此獻出年青寶貴的生命……

  那一刻,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明白,無論身處於什麼世界,每一個人的生命都無比珍貴,他有了要保護的東西,就有了奮鬥的信念,也懂得了人生來之不易,要懂得珍惜。

  ……

  溫馨坐了一會兒,趁他睡著,就出去找閻澤揚跟他說的小王,她有事兒找他。

  現在離災區災情發生時已經過去了十幾天了,能救的基本都救了出來,剩下的就是掃蕩有沒有還生還的人,以及清理屍體,這次災區光醫療隊就有七十多個,上千人,沒有水,不有吃的,沒有充足的醫藥品,後期全靠飛機運送,條件十分艱苦。

  如今已經有不少軍隊撤離,災區的重建事宜,都要從長計議。

  那個小王是特意安排照顧閻魔頭的,不過這幾天有護士一直在病房裡,小王也就沒留在病房中,在得知眼前這個才是閻團長的對象後,小王張大了嘴巴,他也不知道從哪個部隊臨時抽調過來的,他不太清楚狀況,還以為這個閻團長沒對象呢,畢竟住院幾天都沒見到有對象來,要不那護士能像扒上他似的,天天待在病房。溫馨找到他,她得問問閻澤揚受傷情況,「他傷怎麼回事,主治醫生怎麼說的?」

  這小王是知道的,他道:「當時好多部隊在一起救援,有一處市委樓特別危險,但裡面有人,團長他們就進去了,結果救人的時候,那房子一邊塌了,閻團當時手正拖著那個生還下來的人,要撒手了那人就死定了,所在有東西掉下來他就沒躲,硬挨了那麼一下,當時肩膀和後背就砸傷了,好幾塊鋼皮戳進去,醫生說位置挺危險的,不過已經做完手術了,現在手術後第三天,是傷口最疼的時候。」

  「那手……」

  「人太多了,沒有工具,救人要緊,都用手扒的……」

  溫馨:「……」

  他多少也算是個團級幹部,怎麼他自己都上手抓了。

  大概看出溫馨的疑慮,那個小王道:「情況太慘了,人手又不足,連營長指導員都上了。」

  ……

  她又問清楚小王,醫院的食堂在哪兒。

  華陽醫院一共四層,第四層是特護樓層,食堂沒有占用醫院裡的面積,而是開在醫院旁邊,是個平房,溫馨去打晚飯,菜飯倒是挺全的,病號伙食看著也不錯,但是之前吃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口味不行,米飯特別硬,要想軟一點就得泡水,稀飯也是熬久了也不知道是怎麼,特別爛,爛成粥糊糊一樣。

  怪不得閻魔頭不愛吃呢,本來病了胃口就不好,飯菜還不合口味。

  對吃的要求高的溫馨,對打到的病號菜不太滿意,但又沒有辦法,畢竟醫院裡,不像家裡那麼方便,她觀察了下醫院周圍,就想有沒有可以租灶台的地方,最好可以單獨給閻魔頭開個小灶補補。

  吃得好不是能好得快一點嗎?看著他虛弱的躺在床上,她有點不習慣,很想念平時那樣天天在她屁股後面訓她的閻魔頭。

  溫馨拿著飯一回去,閻魔頭正躺在床上,眼睛立即看過來,他睡得是快,但是,閉眼那麼一小會,就疼醒了,然後就見不著溫馨,他也不能動,也不能下床,心裡那個著急,人生地不熟的地,這傻女人走丟了怎麼辦?那種無力感,燒心燒肺的。

  這回見到溫馨回來了,他眼晴又瞪了起來,火氣很沖地問:「你去哪了?」

  「我去給你買飯啦,有幾個好吃的菜,雞蛋炒蝦米。」就是雞蛋炒的有點老了。

  「不吃!」閻魔頭脾氣上來了,他著急了這麼長時間了,火都往上頭上竄,能有好脾氣才怪了。

  「我不是看你睡了嗎?就沒打擾你,等我再出去一定告訴你去哪兒。」溫馨敷衍安撫他道,然後打開飯盒。

  「我不吃。」閻澤揚斬釘截鐵道。

  溫馨把勺子裡的不知是米飯還是米糊糊的東西往他嘴邊湊,他臉一扭,根本一口不碰,惹急了他就動,一動就扯到傷口,悶哼一聲,痛得一身汗。

  她也不敢餵了,這魔頭,受傷了脾氣真特麼大,之前在那護士面前就閉著眼睛虛虛弱弱的,到她這邊,眼睛不但瞪老大,但特別不配合。

  不過食堂飯確實不好吃,她也有點愁。

  「那你說你想幹啥?手是不是疼?胳膊酸不酸?我給你捏捏?」溫馨沒伺候過病號,她也不知道該怎麼伺候,心想他是不是老躺在床上,心裡悶傷口又疼才有脾氣?她最多不跟他嗆就是了。

  溫馨這麼一問,閻澤揚才動了動腿,看了眼溫馨,半天才說:「我手術完三天沒洗澡了……」

  說完他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但也足夠溫馨明白了。

  閻澤揚內務好,自己又乾淨,三天不洗,肯定覺得自己身上酸了,這他怎麼能忍受得了,之前救人就算了,已經忘我了,可是現在,清醒的時候,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黏糊糊的能把他難受死,那個小王叫他遞個東西,買個飯還行,男人心粗根本就想不到這個,閻澤揚的性格他也不會開這個口。

  他也更不可能跟那個小護士開這個口了。

  這是幸好溫馨來了。

  要不他這潔癖犯了,真夠他難受幾天了。

  溫馨一看他那彆扭的樣子,忍不住「噗」的笑了一聲。

  閻魔頭臉立即黑了,眼睛盯著她。

  「那我給你好好擦擦,三天沒洗了,看看你都臭成什麼樣兒了?」溫馨語氣輕鬆地調侃他,果然見著閻大魔的臉又黑了一個色兒。

  特護病房就是這樣好,什麼都有,人少幽靜,還有獨間專享。

  這要是在普通病房,好幾個床位,像溫馨這樣還沒結婚的,就不好做給擦澡這麼出格的事了,但是特護房間沒什麼人,門一關,誰也看不到,沒看到,兩人獨處一室,別人也不會說什麼,畢竟其中一個傷那麼重,根本就沒有什麼閒話可說。

  房間裡有熱水壺,裡面裝著滿滿的熱水,溫馨倒了些在盆里,兌了點涼水,直到水溫微微燙手,才將乾淨的毛巾在裡面擰了擰。

  然後脫了外面的大衣,只穿著裡面黃色寬領的柔軟毛衫,走過去,用毛巾給躺在床上的閻澤揚擦臉,他臉上有汗跡,都是疼得出了汗,她細心的將他枕得枕頭給他鬆了松,舒服了頸窩,弄得枕頭蓬鬆了,才用毛巾輕柔的給他擦臉。

  到底是女人,又細心動作又輕柔,溫馨躲著他臉上的傷,輕輕的給他擦著,閻澤揚目光也直直看著面前這個給自己認真擦臉的女人面孔,是那麼細緻又溫柔,就是他心中的樣子。

  給他擦擦額頭,鼻子,眼睛,然後對他說:「把眼睛閉上……」吐氣如蘭的氣息,撲在了閻澤揚的臉上,閻澤揚這時候特別聽話,溫馨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溫馨特意給他擦了擦睫毛那裡,擦得閻魔頭特別舒服。還給她擦了耳朵,耳孔那裡都擦拭了一會,耳後,這些些死角區域都不放過,擦得閻魔頭心裡都舒坦了,眯著眼睛看著她。

  擦完了臉,她去洗了毛巾回來,看了看,上身有傷肯定不能擦洗,那裡還纏著繃帶,只能給脖子那裡和露出來的手臂輕輕給擦拭一會兒,會舒服點。

  然後就在被子裡給她擦腿。

  雖然房間裡很暖和,但她還是怕他著涼,擦擦汗就行了,不能讓他涼到。

  兩人雖然都有夫妻之實了,可是閻魔頭沒有被人這麼伺候過,他心裡有點不好意思,不作聲,但是眼晴都一直跟著溫馨的動作,看著溫馨在他身邊忙來忙去的。

  本來因為疼痛而脾氣暴躁的他,看著在前忙碌的溫馨,就覺得心裡暖洋洋的,突然有一種,我也有家,有家人,有妻子的感覺。

  給人擦澡真不是個輕鬆活,溫馨就給他擦了兩條大長腿,就把她累得額頭都有汗了,擦完洗乾淨毛巾,就打算把他寬鬆的病號褲給套回去。

  她剛拎起褲子,閻澤揚突然咳了一聲。

  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那裡。」他說。

  「嗯?」

  「那裡也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