朧州十月末早晚竟然有點冷。閱讀
溫馨從暖和的被窩裡爬了出來,亂糟糟的黑髮拱得像鳥窩,用手隨便梳理了兩下,就挽了個簡易的髮髻,這還是跟火車上的老太太學的,她說溫馨頭髮長,隨手這麼一挽就挽上了,還很結實,都不用簪子,溫馨學會了之後,就特別喜歡這樣,每天都挽起來。
但她頭髮特別厚,挽在後面的時候,頂著一頭的黑壓壓的如雲的烏髮,襯著巴掌大的小臉更小了。
她換上衣服,搓了搓手,出了房間,這邊早晚濕冷濕冷的,深入骨髓一樣的冷。
火車上好心的夫妻是朧州本地人,住的是城邊的巷口位置,這裡的房屋與京有點相似,布局的方式四四方方,只是院落占地的面積較小,北方的院子偏大,朧州這邊房子很節約占地面積。
她來到朧州已經半個月了,對這個城市稍微熟悉了點,這邊給人的感覺就是樓房多一些,但是高高矮矮參差不齊,巷子很窄,兩邊高高的垣牆夾著曲折通幽的街巷,腳下一水兒的青色石板路,走路的時候還有「吧嗒吧嗒」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如果說京都中心圈子的建築是大家閨秀明亮大氣,那朧州給人的感覺就是小家碧玉梨花帶雨。
溫馨在閻家被閻魔頭養成習慣了,睡得早,起得也早,她趕在魏家大娘起床前,就早早爬了起來,然後走進客堂屋子旁邊的灶間,將兩個煤爐里的煤球點著,點完被嗆得還咳了兩聲,這邊煤球特別不好點,濕氣大有煙,她洗乾淨手,另一邊放了只煲湯鍋,添了水,就在案板上靈活的揉起了麵團。
微火的煤餅爐,一隻小鐵鍋,溫馨高中三年寒暑假都在早餐館工作,她對麵食是非常熟練的,揉起麵團來靈巧不說,又快又好。
在火車上買的酥餅,吃著還挺不錯的,於是下車的時候又買了一包研究了下,基本就可以原樣複製出來,而且她做出來的,油汪汪的,更香更脆更酥軟。
她隨意的一聲系統,旁邊就會出現一片列表,上面全都是她儲存的各種食材、調料以及各類精油抽取物。
系統出品沒有絲毫雜質,十分精純,口感也更純粹,所以同樣一模一樣的材料,溫馨用系統抽取物做出來,就會妙不可言,十分美味。
就像是喝一口粗礪帶著泥漿的水,再喝一口過濾的純淨水,口感如絲般順滑的感覺。
魏老太太起來的早,不過她起來開門的時候,堂廳那邊已經香味撲鼻了。
這個時候大家都先後出來做早飯,因為巷子窄,對面樓上那家一開窗就能看到人,見到老太太走了出來,就說:「嬸子呀,你家這半個月天天早上做什麼呢,這麼香,把我們家幾個孩子都饞醒了,天天在家裡鬧騰。」
魏老太出了堂屋就聞到溫馨在烙餅,昨天老頭晚上從後堂子拎了兩斤魚頭回來,估計溫馨這孩子魚頭都煲上了。
「現在這年頭能吃什麼?揪個麵團在鍋里烙一烙,就不錯了,你家孩子要饞,自己烙兩塊不就得了。」
後窗的人眼直溜溜想透過院牆往灶屋裡望。
離得這麼近,人口住的這麼密集就是這點不好,吃個什麼東西,別人家都知道,香味飄的到處都是,溫馨剛來那兩天,她自己跑到巷尾食品食雜店那裡,在老五攤子上割了塊五花肉,回來給她們做了頓紅燒肉,老太太現在還記得呢,那味道好吃的邪乎,香的一塌糊塗!住樓上的,住對面的都紛紛打開窗戶,看誰家做的肉了。
真毫不誇張說的,吃起來是滿嘴流油,香的人不知所措。
溫馨現在就算煮碗麵條,舀勺肉臊子,都有人開窗盯著他家,還有放孩子進院子要的。
老太太在外頭掃了掃身上的灰,這才進了灶間,一個煤餅爐正慢火煲著魚頭煲,另一個正烙著小香酥餅,個個巴掌大金黃色,油汪汪的看著就讓人直咽口水。
這香得喲,溫馨自從來了她們家,她和老頭子這伙食是一天比一天好,吃得人都胖了一圈。
爐子旁邊已經燒好了一壺熱水正放在旁邊溫著,留著兩老人早上起來用。
「你這孩子,怎麼又這麼早起來,現在冷了,早上起來糟罪,你多躺會兒,早飯我來就行了。」老太太趕緊搶過她手上的鏟子。
溫馨頭髮挽了起來,忙了半天額角掉下來兩綹細發,看著又嬌美又嫵媚,她看著老太太抿嘴一笑,「沒事阿婆,我都習慣啦,到時間就醒了,你和阿公洗漱完就能吃飯了。」老太太看著這姑娘,真是喜歡的不行,家裡什麼活都不用她幹了,天天樂得嘴巴都合不上,總覺得她是掉下個親閨女兒一樣。
溫馨特別會來事兒,老太太收留她不要房租,魏家的房子住一樓,上面還有兩層,是別的住戶,一樓三室一廳,帶個小院子,平時就老兩口住,兒子回來會住一下,其它房間就空著,再收留個人綽綽有餘。
老太太不要她房租,溫馨就包了家裡的一日三餐,平時老頭老太太很節儉,偶爾有時候會出去買份油條麻餅豆漿,屈指可數,一般就是炒個鹹菜,熬個粥,還是那種特別寡淡的,可自從溫馨來了之後。
今天去食品店拿小一袋白面,明天就去割一塊五花肉,後天再拎兩條魚,變著花樣的做好吃的,把這兩個空巢老人哄得是從嘴到胃,從身到心都喜歡她。
那老頭一想,農村戶口還得去找農村那邊找人,乾脆得了,就遷自己家戶口裡,省事。
正好老太太有個妹妹,早年世道亂的時候一家偷渡到了香海那邊,女兒半道病死了,老太太就以自己外甥女兒的身份,把戶口落到了自己家。
溫馨現在有了新的名字,叫魏欣,叫起來跟溫馨差不多,她在這個世界有了自己的身份證了,心情敞亮多了,她以後也不打算回京都了,以後就是這個身份了,老頭老太太就是她的親人了,於她天天哄的她們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她當親閨女一樣疼。
就是孩子長得怪好看了,街坊鄰居知道是老太太家的外甥女兒,昨天已經來了三個說親的,想給溫馨找婆家,被老太太一口回絕了,孩子才十八歲,想再留兩年,現在不比以前了,二十歲結婚也不晚,再說了,就溫馨長得這模樣,還愁嫁嗎?
巷子口那家十六歲的小毛孩子,看溫馨都看直了眼了,還知道給溫馨提籃子一溜煙送到家門口。
……
魏阿公早上咬著剛出鍋,還有些微燙的香脆小酥餅,餅中間還有甜甜的麻醬餡,好吃的能把舌頭都吞了,再喝上一勺撒了翠綠蔥花的魚頭煲,湯汁奶白,入口如絲般順滑,一口熱乎乎的魚湯入腹,鮮的人不知今夕何夕。
吃完了飯,魏阿公拎著火上正煨著的半鍋奶白色魚頭湯,用紙袋包了五個吃剩下的香酥小餅,就一路小跑,拎到了巷後那條街了。
巷子最後那條街有一家紅瓦白牆的三層小樓,他平時在那裡做工,燒個爐子打個雜,一個月二十塊。
這家是個兩口子,男人是啞巴,但身材魁梧,女人三十多歲長得如花似玉,這女人有手絕活,就是會做鴨子,朧州是魚水之鄉,鴨子多得是,魚蝦很便宜,她這鴨子做法一絕吃過的人都叫好。
隔三岔午饞了就會有人上門,一開始都是朋友自己帶著東西來,後來朋友帶著朋友,再後來傳出來些風言風語,她關了門,之後有上面可靠的人出了主意,傳過來話兒,說是政府這兩年就要放寬政策了,她不如這樣那樣。
於是她又開了門,但這一次,她只接待要好的朋友,和一些有頭有臉有錢有地位的客人,其它人一律不接待。
她也不要錢,從不開口要錢,但來吃飯的人,除了朋友都是有頭有臉要面子的,這年代還沒幾個人賴帳,吃飯給錢天經地義,兩口子賺了不少,今年還把屋子裡好好收拾了一番。
一進去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弄堂,擺個桌子放著茶水,弄堂掛了幾幅字畫,擺了幾個瓷瓶,插了幾朵布藝花束,多了幾分淡泊清雅。
一左一右兩個屋,門上掛了竹簾,一席竹簾,幽靜怡人,古樸清雅,仿佛世外人家。
挑了帘子進去,裡面一間屋子隔了兩個雅間,能放兩張桌子,這房子的女主人一看就知是個十分情趣的人,一物一置皆賞心悅目,弄堂後面是灶間。
啞巴男人正蹲在灶台填火燉鴨子,身姿纖細的美婦人,正看著鍋里鴨子的火候。
魏老頭叫了一聲,啞巴丈夫雖然不能說話,但耳朵沒問題,弄好了灶火,就來到了堂廳前。
「早上還沒吃吧?來來吃點,特意給你拿的,我那外甥女兒做的,你嘗嘗怎麼樣。」魏老頭招呼啞巴丈夫。
啞巴丈夫笑了兩聲,低低的「嘿嘿。」然後坐了下來,一大早上就忙著弄鴨子,哪裡有工夫吃飯,也不跟魏老頭客氣,拿了只碗就舀了碗魚頭煲。
連喝兩口塞了塊餅。
「嗯嗯嗯!」他連連點頭,沖魏老頭豎指,意思是好吃。
別看他媳婦鴨子在外人眼中是一絕,是美味,但吃久了也膩,天天弄鴨子,連吃幾個月他也受不了。
這時候喝口魚頭煲,簡直鮮的賽神仙。
魏老頭心花開放,就像夸自己一樣美滋滋,他們算是老街坊了,這兩口子剛搬過來的時候,魏老頭對他們多有照拂,後來兩口子家裡客人來的人多了,就把魏老頭叫來幫忙端個茶倒個水一個月二十塊錢,也不是天天忙,只忙下午晚上那一會兒工夫。
魏老頭午飯晚飯都在這裡用,和兩口子處得很好,從沒紅過臉。
美婦人從灶間掀簾進來,她五官明朗,秀而不媚,清而不寒,兩人是幾年前從外地過來買了房子定居,又加上一個啞巴一個美人。
街坊鄰居就有傳,這女人是不是以前那裡頭的,現在從良了,要不這樣的美人怎麼會嫁個啞巴?不過後來這些話被啞巴聽到,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別看他不會說話,但是身材魁梧,骨架比一般人大,手臂能有一女人小腿粗,一拳能把人砸飛,誰都惹得起。
加上人家夫妻恩愛,男人天天跟在她身後,形影無離,誰敢欺負他媳婦他能拼命,久而久之也就不說了,不過這幾年,兩口子一直沒有孩子,就又有人閒言碎語,說那女人那裡面出來傷了身子了,否則那男人那麼健壯,怎麼連個猴子都生不出來。
她從裡屋拿了一盤鴨肝小菜出來,身上是一套舊衣改過的衣裙,走過來笑著對魏老頭說,「魏爺,這魚頭煲好香啊,是你那個外甥女做的吧?」
「可不是,早上不到五點就起來給我們老兩口煲這個,說是營養是補身體,我在外面辛苦,讓我多喝點,拿得就是昨天帶回去的魚頭,這不,我帶過來給你們嘗嘗,還有她烙的酥餅,這孩子是真孝順。」
旁邊啞巴丈夫趕緊把媳婦拉到凳子上坐著,「嗯嗯!」給她盛了一碗讓她吃。
美婦人笑了笑,「真是個感恩的好孩子,那我就不客氣了,一起吃。」說完,用勺子撇了一點白色的湯汁,微微聞了下味道,才慢慢抿了一口,接著第二勺,第三勺,慢慢品嘗直到喝完。
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回味了片刻,才道:「確實不錯,魏爺,這魚頭煲,做得也是一絕啊。」她想了想,這邊鴨子不貴,魚蝦更便宜,每日魚頭剩下許多,加上這湯實在營養又美味,喝過之後讓人唇舌留鮮,流連不舍。
「不如讓你外甥女每日來我這兒一趟,一鍋魚頭煲我給她兩塊錢的工錢。」一鍋可盛十海碗,一碗六毛,十碗六塊,除去兩塊錢工錢,怎麼都是賺的,還能給客人填個湯,主要是這湯確實出人意料的鮮美,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兒,她才會突然起了這樣的念頭。
「這是好事兒,等我回去問問這丫頭,應該沒問題。」魏老頭高興地應道。
……
溫馨這幾天一直在朧市周圍轉,坐了幾路車,把郵局學校各個百貨大樓和食品店轉了個遍,她在百貨商店給老太太買了塊藍色的布料,給她做件上衣,給魏老頭買了件灰的可以做個外套穿,看到櫃檯里有賣毛線。
「同志,粉紅色的毛線多少錢?」居然有粉紅色的,溫馨想都沒想的就問售貨員。
「一兩二塊七。」售貨員倒沒有拿什麼高傲態度,這邊的售貨員態度要好一點。
溫馨問了旁邊有經驗的大媽,那大媽也是熱心人,看了看她說:「你這小身板,五兩線就夠了。」
她趕緊掏了錢把線買了下來,不過買了七兩,因為就剩那麼多了,她全買了,她這是運氣好,來的正好,再等一會兒就賣光了,但價格確實貴,算算一斤要二十七了,溫馨出來時候帶來的一千塊錢,住在魏家這些日子買東買西的現在只剩下八百多了。
不過魏家解決了她的戶口問題,又提供住的地方,花點錢是應該的,等她日後有錢了,給兩個老人買房買車不在話下,魏家連台自行車都不捨得買呢,老太太說要存著錢跟二小子說媳婦兒。
拿著淺粉色毛線,毛茸茸,軟乎乎的,毛衣雖然她不會織,但她可以學嘛,聽說過兩天這邊就冷了,到時候正好織條粉色的薄毛衣穿,剩下的線再織條長一點的圍巾。
又給兩個老人買了適合的毛線,一人織一件。
把東西裝進包里,她又跑到了附近一所高中,找了幾個高中學生幫忙,給他們錢,讓他們幫自己弄一套高中的書,到明年高考還有七個月,這段時間她想把這個年代高中的知識複習一下,明年參加高考。
這也沒辦法,她轉了好幾圈了,想做點什麼吧,滿大街都是國營,這年頭,干私營是有心無膽,雖然說國家有這方面的苗頭了,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第一個吃螃蟹的,黑市到現在還存在,只是抓得沒有那麼凶了。
溫馨想來想去,覺得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不如先考大學,畢竟書中描寫要到八十年代中後期到九零年代,才是改革開放高速發展的時期,到時候隨便到哪個大城市買個十塊八塊地,坐等升值。
「誒,那個小同志,你能過來一下嗎,姐姐有事跟你商量。」溫馨十分溫柔地叫過來一個看樣子就是個機靈鬼的男孩,用了十塊錢,就從這些高中小屁孩手裡弄到了一整套高中課本和手抄本,說是他姐姐的,她拿著書,微笑著把錢給了那個小男生,有錢還是好辦事啊。
把東西一裝,溫馨坐了二路車,下車後就高高興興的在巷子裡連蹦帶跳一路回了魏家。
……
閻團出院那天,一四六團里幾個和團長熟的排長連長小班長,開著車跟著政委跑到醫院,想接自己家的閻魔頭閻團長出院。
病房裡,閻魔頭一張冰寒透頂的臉,看著他們呵斥:「誰讓你們出來的?誰給你們的權利擅自離團?」
一溜排長連長班長你看我,我看看你,噤若寒蟬。他們,他們只是想接自己團長回團啊?想給團長一個驚喜,結果,成驚嚇了……
一旁葉政委心裡明鏡,閻澤揚這是躺在病床上二十多天,加上人沒找到,心裡頭憋著一股邪火,他看自己都想發火呢,別說這群小兵崽子。
「他們都是你帶的兵,特意來接你出院,車都停在外頭了,行了。」回頭對那些兵說道:「下不為例,知道嗎?」
「知道!」回答的超大聲。
閻澤揚陰沉著臉扣著軍裝上的扣子,雖然腿傷沒有完全痊癒,還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但正常的走路,只要不太快,還是可以的。
幾個兵看團長沒事了,沒有再訓他們,很快就活躍起來,「……團長當時可真危猛,踩著油門就衝過去了,我嚇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幾個人都是當時攔著閻澤揚不讓開車,自告奮勇開車送死的幾個,什麼人教什麼兵,不怕死的教出來都有點虎膽。
他們裡面有不少是閻團長一手提拔出來的,感情自然不同。
「瞧你那點膽子,魏有順不是我說你,你說你當時衝上去,團長,我開,我不怕死,被團長一手撥拉開,然後你就一屁股坐地上,半天沒爬起來,你說你當時是不是怕團長真讓你開了?」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怕,我當時那不是擔心團長嗎?擔心你們知道不?不是害怕!別瞎說!」被叫順子的人是幾個人里年紀最小的,頗有點委屈道。
「哈哈……」幾個兵都笑了,有一個笑著跟政委說:「葉政委,跟你說個好笑的事兒,順子之前送自己爸媽上火車,他爸媽到家後,不久就給他寫了信過來,說在火車上認識了個姑娘,挺可憐的,就認了乾親,現在戶口遷他們家戶口本上了,信上說,不是不想那姑娘給他們家當媳婦,主要是人姑娘長得太漂亮了,順子不配……」
「哈哈哈……」又引來一陣笑聲。
「你說我爸媽多偏心,有漂亮姑娘不介紹給兒子,還認了親戚,是親爸親媽不?」順子更委屈了,他缺媳婦好不好。
「他爸媽還說要給人姑娘介紹對象,要順子看看部隊有沒有那樣比他強的好小伙給介紹一個,重點是要比他強的,政委你說好不好笑……」
幾個兵然後又是一陣「哈哈哈哈……」
葉政委都造笑了,「順子挺精神個小伙,我看不錯,回頭好好你爸媽說道說道,怎麼就不配人家姑娘了?下次叫你爸媽過來,我給他們做做思想工作,要對自己的兒子有點信心嘛。」
「哈哈哈哈哈……」
「晚了政委,人家都上他家戶口了,信上說,人家姑娘跟他家姓了,姓魏,叫什麼魏欣,你說好不好笑……」
「魏……馨?」
一群兵在那笑,只有他們團長黑著臉,在單手扣上軍扣,然後拿起帽子漠然準備戴上的人,在聽到這個名字那一刻,身軀瞬間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