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本幕天地中人,思維當然會受了局限。
『言*情*首*發
進入第三幕天地的修仙者本就不多,又被沉夏玩壞了進度,當時就有許多人被七宿島上的妖兵搜出來殺掉。而能活到第四幕天地,又潛入畢方的庫房重地,在不撕破玄武結界的情況下還能從寶箱中取走沸焰蟒珠的人,除了古怪的沉夏之外,她簡直想不出第二人選來!
沒有蟒珠,他們就出不了固隱山河陣。這人到底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們過不去?不就是長天拿他當了一回擋箭牌麼,他也捅了長天一劍,兩兩抵消了,當真就有天大的仇恨,非致他們於死地嗎?
長天見她氣得拳頭攥緊,眼珠子都隱隱發紅,於是雙手按住她肩膀,沉聲喝道:「看著我,冷靜下來!這般衝動,於事無補!」
她下意識地直視他的眼眸,那裡頭仿若古井,似乎有金色的流水卻波瀾不驚,深沉靜曠得像是能將人心神都吸進去。她呆呆地看著、看著,一腔怒火終於慢慢平息下來,頭腦也終於恢復了冷靜。
長天適時鬆手,安撫她道:「莫要慌亂,我說幾件事與你知,你必不會這樣急怒。」
她輕輕吸氣,平緩心境道:「你說。」
「你料得不錯,取珠之人十有**就是沉夏。」長天緩緩道,「首先,他取走蟒珠,就說明珠子的確就是出陣的符物,否則他無須費這功夫。」
她點了點頭,這顯而易見。
「其次,他為何全部拿走,一顆不留?」要知道對老練的修仙者來說,現在留人一條活路,說不定就是他日留給自己的一條生路,所以凡事不宜做得太絕。
如果是其他修仙者潛入了這寶庫裡頭,充其量按需要取走自己的珠子,卻不會這樣一勺燴了,將別人都逼到死路裡頭去。
寧小閒恨恨道:「自然是不想讓我們出去了,要我們經歷第五幕天地。」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她一時語塞。其實沉夏的表現一直都很奇怪,明明也身在固隱山河陣之內,卻偏偏給她置身物外的感覺。要說沉夏和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那也不見然。修仙者眼中,最最根本的向來都只有利益二字,他們與這傢伙有什麼利益牽扯而不自知麼?
她沉吟道:「這傢伙,莫不是想從我們這裡得到什麼?」
長天眼中有讚賞之色一閃而過:「先別去管他如何拿走蟒珠,他對我們必有所圖,否則也不會阻攔我們出陣,以此推算的話……」
寧小閒立刻讀懂了他的意思,眼中慢慢煥出神彩:「他終要來找我們不可!」
「理應如此。」長天道,「若我未猜錯,進入第四幕天地之後,他暫時無暇分身來尋我們,因此取走了蟒珠以阻攔我們離陣。然而離下一幕天地時日不久,他若想要挾我們,也該出現了。」
亦即是說,沉夏有求於他們!至少,他們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這麼一想,心裡可就舒服得多了。
寧小閒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揚聲道:「喂,那面黑魔鏡的器靈……」
話音未落,三個人,包括失魂落魄的羊總管,腦海中頓時響起了器靈氣惱的聲音道:「是黑魘鏡,黑魘鏡,不是什麼黑魔鏡!」
黑眼鏡比黑魔鏡更好聽麼?她嘀咕一聲,接著問道:「你成天呆在這裡,誰經過都逃不過你的感知?」
「那是自然!」黑魘鏡自得道,「哪怕是畢方和玄武走過,我也能看到!」
她問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那麼,除了我們之外,今日之內還有誰走近這口箱子?」
黑魘鏡突然沉默下來,過了一小會兒才不懷好意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這是打算漫天要價了。寧小閒強壓下心底的焦躁道:「開出你的條件!」
黑魘鏡嘿嘿笑了聲:「小姑娘真是乾脆……我的條件也簡單,帶我走!」
潛都潛進來了,再順走一件寶物她也沒心理負擔,可是長天現在剩餘的力量不多,不該浪費在打破這些無謂寶物的禁制上,只消有一點差池,說不定都會驚動婚典上的兩頭大妖。所以寧小閒直接搖頭:「帶你走,對我有什麼好處?換一個。」
黑魘鏡沒想到她回絕得這樣乾脆,一呆之下才道:「對你也沒甚壞處……你可知我的神通?」
「不知。」寧小閒道,「我現在另有急事要辦,你的能力與我何干?」方才這傢伙的叫囂她一概是充耳不聞,天知道它噓了什麼。
黑魘鏡頓時氣急道:「你聽好了,我生前乃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黑魘獸,被抓來煉作黑魘鏡,天賦神通是專能看破敵人弱點。有我在手,你面對何人的弱點不可看得,不可擊破?!」
有了器靈,一件法器才真正威力無窮。而器靈又分為兩種,一類是法器當中自然生成的,這類器靈若要養成,耗時極久,比如寧小閒手中的那一對兒匕首獠牙。所以煉器大師們一般採用第二種方法:抓捕強大的妖怪、修士、蠻人,將他們的魂魄強行抽取出來,通過特殊的手法灌入法器當中充當器靈。這類器靈多半是在煉製過程中被抹去了本來記憶的,而像這黑魘鏡的器靈一樣還記得自己生平過往的,實在不多。
寧小閒奇道:「哦,這麼說來,是玄武把你煉作了黑魘鏡?」
「不是她。我只是輾轉落入她手中。」
她哼了一聲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的主人靠著你就可以看破別人弱點,為何你還會易主?」
這一回,黑魘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悶悶不樂道:「看破弱點,並不代表就有本事擊破了。我的前任主人也是兇悍絕倫的大妖,依仗我的本事縱橫南贍部洲西部七百餘年,可是……」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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