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肩部微動,她噌地從石上爬起,逃回了岸上,速度比兔子還快,他居然沒抓著她。
嘖,失敗了。長天已伸到了石上的手,緩緩收了回去。
她站在安全的河灘上回首望去,這男人站在水中偏頭看著她,身軀赤|裸完美如神祗,顯然毫不在意自己全身上下的坦坦蕩蕩。
他雖然面無表情,但眸色如蜜糖,裡面閃動的光芒她絕不會錯認,那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欲。
這傢伙誘她近身,果然沒安好心。
她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兩步,清了清嗓子道:「快**兒洗,我一會兒還得清理獵物。」
#####
塗盡回來的時候,寧小閒已將兩條羊腿拾掇完畢,架在火上烤了,炭火的香氣開始瀰漫澗底。
凡人在荒郊野外還想吃到烤全羊,那純屬小說里的意|淫。這頭大黃羊怕不得有近兩百斤重,她上哪裡找那麼大樹杈將它穿掛起來?再說正宗的烤全羊其實不是架在火上烤的,而是要掛上雞蛋、薑黃、麵粉、胡椒和茴香調成的糊糊,再綑紮成羊坯,最後放進近乎封閉的爐子裡慢慢燜烤。
她的臉蛋紅彤彤地,也不知道是熱氣烘的,還是羞紅的。
方才還是她替長天重新換上乾淨衣服。也不知道冷水有沒有成功澆掉他的火氣,這傢伙既不吱聲,也沒作任何動作,只是緊緊地盯著她。盯得她覺得自己和可憐的羊腿一樣,快被烤焦了。
直到她背對著他開始忙碌,這情況也沒有好轉。偏偏他還要慢條斯理道:「你耳朵也紅了。」
「閉嘴!」她抽出獠牙,在羊腿上戳了幾刀,惡狠狠地。
幸好這時,塗盡騎著諸犍回來了,而且居然還帶回來一個人。
這人留著兩撇修剪得很精緻的小鬍子,穿一身紫衣,雙眼狹長而有神。看起來像個生意人多過修士。不過進入這裡的,通常在外界的身份都不是凡人。
他剛從諸犍上跳了下來,就伸鼻子輕嗅道:「好香、好香!」眼睛直勾勾看著火上的羊腿。
寧小閒卻捏住了鼻子。怒道:「好臭,好臭!你離遠些兒!」
這人身上竟然散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像是漚了十幾天的死魚爛蝦,又像是不慎掉入了陳年茅坑剛剛爬出來一樣。
光憑這種氣味本身。就是殺傷力極強的生化武器!她嗅覺比一般人靈敏得多。乍一聞到,就差**兒被熏昏過去!就連坐在一旁的長天也以袖掩鼻,屏住呼吸。
她再一次對塗盡刮目相看。能和散發出這般惡臭的人共乘一騎,那果然非常人也!
塗盡接收到了她的怨念,臉上也露出了奇異的表情道:「返程途中,我已經將他扔進過一個水泡子了,否則更臭!」
這紫衣人的臉盤原本白淨,不過現在添了兩塊瘀青。果然是渾身上下濕漉漉地,被夜風一吹。簌簌發抖。他衣服上還沾了許多草屑,看起來曾在地上結結實實打過了幾個滾,外衣上亦有多處破損,像是被利器或者利刃劃開。寧小閒令他退出去三丈開外,這才勉強可以呼吸。
她凝神盯住了這些破損道:「沒有見血?」
「不曾,不曾!」塗盡還沒說話,這人就回過神來,趕緊澄清,「只是衣衫被發狂的異獸劃破,我本人不曾受傷!」
聽他的語氣,像是知道了惑心蟲之禍。寧小閒不理他,只挑眉問塗盡:「為何帶他回來?」這人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從異獸爪牙底下被救出來的。可是塗盡的心腸之冷硬,比起長天都不遜色,他不去禍害別人就不錯了,從什麼時候起也學會救人了?
「我騎著諸犍出去,恰好遇著一群異獸追逐幾人。」塗盡聳了聳肩,「那幾人當中,他一直在大嚷大叫,讓其他同伴幫他爭取十息的功夫,他就能幫助眾人脫困。不過誰也不信他,所以不一會兒就被異獸追上,咬傷了三人。」
塗盡原本不想管甚閒事的,只是驅著諸犍從旁邊奔過,連呼救聲都充耳不聞。可是這紫衣人見著塗盡座下的諸犍之後,眼神一亮,頓時大喊道:「救我,救我。我能助你走到雲夢澤最深處去,我能助你找到木之精!」
塗盡對於雲夢澤深處的秘密沒甚興趣,但「木之精」三個字一入耳,他當即喝令諸犍靠近這人道:「你能找到木之精?」
「能,能!」這人**頭如搗蒜。此刻身後的異獸又已撲倒一人,在逃的只剩下三人了,皆是氣喘吁吁,狼狽不已。塗盡才一靠過去就皺起眉頭,這幾人身上帶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足以將任何生物趕跑。可惜跟在後頭的異獸被惑心蟲所侵占,明顯不包括在正常的「生物」範疇裡頭。
見到塗盡靠近,正在奔逃的另外兩人都大喊道:「救我,救我。這人是個騙子,什麼也給不了你!你救我出去,我送你五十萬靈石!不,八十萬!」他們都看出這大豹雖然威風,行動也快,但背上最多再坐一人。這裡逃命的可有三人,除去一個幸運兒之外,另外兩人必死無疑!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塗盡跟在這幾人身側,不緊不慢道:「哦,你們怎知他是騙子?」
「他騙我們說,這黃鼬怪的氣味能驅走猛獸,只管放心趕路,結果遇上身後這些怪物,還是被窮追不捨。」這兩人以為機會來了,悲憤道,「他不是騙子又是什麼!這等人該死!」
紫衣人辯解道:「黃鼬怪的氣味有驅敵之效,這**絕不會有錯。這些異獸緊追不捨,必是被邪物附身了,嗅覺失靈!你們一開始若聽我的話,給我**住十息的功夫,讓我布下陣法,現在大伙兒都能全身而退!」
由於雲夢澤法則之力的特殊性,敢進來的人誰也不會兩手空空、全無準備,否則進來就是送菜。這紫衣人的想法也確是奇葩,居然隨身帶了黃鼬怪的臭屁來禦敵。這個思路在通常情況下是正確的,猛獸的嗅覺比人類靈敏得多,臭鼬的氣味對它們的殺傷力更大,的確是聞了之後頭暈腦脹、立足不穩,煩悶欲嘔,然後避之惟恐不及……
可問題在於,這幾頭異獸被惑心蟲所控,眼裡只有奔跑的活人,哪裡還管什麼氣味好不好聞。
「被你騙了一次,誰還會再上當!」這兩人轉向塗盡道,「救救我!」
到了此刻,塗盡當然知道該怎麼選了,長臂一伸,將紫衣人撈起來扔到諸犍背後。
理由很簡單,那兩人於他根本無用。這紫衣人卻可以好好審一審,哪怕是個騙子,查明之後再殺了也不遲。
無須他下令,這頭大豹就一個前跳,輕鬆躍出了七丈開外。
豹子這一躍,他就聽到耳畔呼呼生風。塗盡執著長刀往諸犍股後輕輕一擋,「當」地一聲,彈飛了一枚藍汪汪的梅花鏢!
卻是被舍下的兩人心生怨憤,丟出了暗器。這就看出了毒辣的心思:他扔這梅花鏢不打人,卻去傷諸犍的後腿,明顯就是要將豹子打瘸,令豹上兩人失了座騎,加入他們的逃命隊伍之中!尤其這鏢上還附了劇毒,諸犍受傷後必然挺不了多久。
塗盡斜睨了他們一眼道:「本想給你們一個痛快的,既如此,你們就慢慢享受吧。」
諸犍幾個縱身就遠遠地躍開了,紫衣人回身的最後一眼,恰好看到異獸凌空撲倒了一名舊同伴。
寧小閒聽到這裡,和長天互視了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公孫展!」這紫衣人似是擅於察顏觀色,知道現在大概就是生死關頭了,連忙答道,「我叫公孫展。是平涼州公孫家原家主公孫簿的庶子!」
長天接口道:「平涼州公孫家?是以陣法聞名的公孫世家?」他這幾年執掌隱流徵戰不休,對天下的仙宗之了解,遠遠超過了西行之時。
公孫展肅容道:「正是!」他現在樣貌雖然狼狽落魄,但一提起公孫世家,立刻就是挺胸昂首,顧盼之間豪氣油然而生,顯然這家族頭銜帶給他的歸屬和榮譽極強。
塗盡也道:「我路上稍問了幾句,公孫家的幾件內情他都答得上來,想必是這家族中人。」
他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了,了解一些其他門派的秘辛也沒甚奇怪的。有他這句話,寧小閒就摸出一瓶茉莉香油丟給公孫展,急道:「這是強力去污的藥油,你先去河中,將自己洗乾淨再說!」他正好站在石縫,風兒從外往裡一吹,那味兒別提多美了!
……
一刻鐘後,渾身散發著茉莉香氣的公孫展終於坐到了營火邊上。
她將黃羊剩下的部分丟給了兩頭諸犍。在兩頭猛獸的狼吞虎咽聲中,架在火上的羊腿已經溢出了肥油,一**一**滴落下去,嗤嗤幾聲輕響,冒上來的卻是濃香,正是烤得恰到好處了。他坐在火邊,聞得滿臉俱是迷醉之色。長天不由得搖頭,塗盡揀回來這人居然也是個吃貨,才剛脫離危險,轉眼就顧上口腹之慾了。
p:嘿嘿,想吃肉?沒那麼容易!
繼續求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