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相請不如偶遇(求粉紅票)

  第640章 相請不如偶遇(求粉紅票)

  長天見她盤起秀髮,露出玉白的耳垂,忍不住要去逗她,被她伸指戳在胸口:「出門前先換張臉!」從鏡中看到他面色怏怏,於是嗔道,「你就做個安靜的美男子,不行麼?」和他出門亞力山大啊,她還想好好逛一逛廟會的。

  長天拗不過她,只好嘆了口氣,略施神通,好好一張俊顏就變得平凡無奇的年輕男子模樣,眼中的神光也收攝起來,旁人看來只會覺得溫潤有光罷了,她卻瞧得眉開眼笑。

  「出發,逛廟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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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才離開桐棱小築,外頭的踩街巡行活動已經結束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煙味兒,還有本地獨有的香粉氣息。這標誌著廟會正式開始。

  松江城以制香粉聞名,每年就有三次祭拜「香祖」的慶典,其中又以大年初二的廟會最為隆重。

  她挽著長天的手,笑得心滿意足。這傢伙換了一張普通人的面孔,不再給她惹麻煩了。自己守住的東西終於沒人覬覦,這感覺真是爽透了。

  過去幾天以來,她的神經粗壯了許多,剛開始有女子對長天虎視眈眈,她還像母雞護住小雞一樣跳出來,後來見多不怪,基本就麻木了,只由他自己解決。

  這大冰塊只要一眼掃過去,再附送一句「滾」,對方多半就抖抖嗦嗦地軟腳了。此時她只需要蹲在一邊默默吐槽就可以了:這男人看著俊美,其實是白天正人君子,夜裡衣冠禽獸,根本不是好人。

  廟會果然是人山人海,主街又不寬敞,她和長天只能順著人流慢慢往前挪動。凡人們在初一走家串門子,初二就可以出來逛街游廟會了。她在華夏也只聽說過幾個大型廟會的名頭,還從來沒有親臨,此時歡喜得雙頰都紅了,先是逛了逛據說是特地從三百里之外請來匠人師傅砌起來的冰雕、雪雕,又拉著自家男人在小攤小販那裡買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小東西,然後就跟到廟前臨時搭好的戲台子下面看社戲。

  社戲是廟會最重要的內容之一,不過開演之前要在廟前空地上先放上一大盆火炭,讓人們從炭上跳過去,這稱為「跳火盆」,相傳有祛穢祛邪的效果——華夏也有這個傳統,不過人們都選在除夕下午來跳——然後是上演一段兒「吉慶禮」,俗稱「扮仙」,目的在於招財祈福。隨後才是一場折子戲、一場皮影戲,演出的內容都是很傳統的佳人才子戲碼,也有仙人啊,仙妖啊相戀的段子。

  她起先興致勃勃,後來發覺身邊沒了聲音,擔心長天呆得百無聊賴。她轉頭看他,長天原本雙目微闔,感受到她的目光就垂首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居然沒有半點不耐。他的確對這些凡人的活動不感興趣,不過誰讓他對她感興趣?未來的日子倍加艱難,現在就該讓她盡情玩耍才好。

  他現在雖然外貌平平,這一眼中,卻有道不盡的溫柔、憐惜和愛慕之意。長天鮮少有這樣真情流露的時候,她看得既清楚又明白,禁不住心頭鹿撞,微微低下頭去,紅暈卻悄悄沒過了耳根。

  這般嬌羞的模樣,當真是風情難言,冶艷不可方物。她原本生得玲瓏秀美,又傍在一個相貌普通的男子身邊,此刻作出這般小兒女之態,不知道看直了周圍多少男人的眼睛,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暗罵暴殄天物、明珠投暗,長天也接收到來自同性的殺氣。

  他卻不喜別人覬覦自己的東西,見狀臉色一沉,眼看台上的戲也演到尾聲,於是將她拉了起來,攬在懷中轉身便走。

  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眾多盯向她的目光。

  順著廟會後頭走過去,就是一溜兒的長長市集。雖說天寒地凍,人流量卻很大,還是有許多攤販頂風作買賣,賣糖果的、炮仗的、相思燈的,還有許多賣煎餅果子、碗粉干饃,都是在路邊搭起厚厚的牛皮窩棚子替客人擋擋風。這裡頭有炭火盆子供暖,天兒冷,許多人躲進去一邊跺腳一邊吃著手上的熱食暖暖身子,然後繼續遊逛。

  她也湊趣,買了一碗打糕來吃。這東西遇了冷就凝住,所以她站在篷里吃東西的人很多。賣這小食的是個年輕男子,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穿一身粗布衣裳,遞打糕給她時,手腕上露出一根細細的紅繩。

  「這是?」寧小閒眼睛很尖,盯住不放。

  小販瞄了身邊忙碌的妻子一眼,趕緊笑道:「廟裡求的,求的。」

  她長長哦了一聲,拖著長天走了出去。

  他看她面上帶著幾分鄙夷,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那男子腕上的紅繩,系的是鴛鴦同心結。」她嘟著嘴道,「哪個廟裡會織這樣的結子給人?這分明又是個渣男,背著老婆在外頭偷吃!」想到小販的妻子背上還趴著一個奶聲奶氣的娃娃,她一下子起了同仇敵愾之心。

  見她滿臉憤憤不平,長天不由得失笑,伸手撫了撫她的頂發。

  她和長天前往的方向,是一棵巨大的、六人合抱的金歡樹,原本樹冠都應該是遮天蔽日的,不過現在剛到春季,枝葉落盡,只餘光禿禿的樹椏。這樣一來,樹上掛著的紅符就更加顯眼了。

  香祖廟出售各式祈福符,平安符五文錢一枚,招財符十文錢一枚,消災符要十五文錢,惟有她買的這種鴛鴦符,得五十文錢才得一對兒呢。偏偏買這種符的年輕男女又是最多,看來無論在哪個時空,情侶的生意果然都是最好做的。

  她拿到這對鴛鴦符,才知道貴的是材料。這其實是用紅絹帶相連的一對兒小銅鈴鐺,但是下不開口,裡面各藏一張紅紙片兒。情侶將各自姓名寫在上頭,封入鈴鐺,再掛到金歡樹上去。

  這種大路貨,制工其實一點兒也不精細,不過她圖的也是個心意和熱鬧罷了。

  「你來,我的字沒有你好看呢。」她笑吟吟地將鈴鐺遞給他。

  堂堂合道期了,居然還信這個!長天無奈地伸手一拂,兩張紅紙上就添上了兩人的名字。她將紙條子仔細折好,塞進鈴鐺里。

  樹下站著一名小廟祝,正幫人們將各式符咒掛到樹上去。他身邊排起了長龍,長天自然沒那個耐性跟著去排隊,當即取過這副鈴鐺握在手裡再攤開,掌中已經空空如也。

  「掛在哪兒了?」她舉目四望,樹上到處都是鈴鐺,哪一隻是她家的?

  長天朝東方呶了呶嘴。在金歡樹最粗壯的一根樹枝上,立刻有一副鈴鐺無風自動,引來眾人舉目。

  「好位置。」她開心地握緊他的手,「從今往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啦!」出了廟宇,兩人又玩耍好一會兒,寧小閒才戀戀不捨跟著他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唉聲嘆氣。

  長天明白她在嘆什麼氣,嘴角彎起,但還是道:「你的假期取消了,明天起要重新練習功課。」

  「抗議!」她氣得一蹦三尺高:「你怎能出爾反爾?」

  「明天都大年初三了,你這好日子也過得太久。既是修道,就要日日精進……」

  她嘟著嘴,只敢在肚子裡腹誹:「好日子可不都被你占走了?」這三天,他讓她閒著了麼?也不知道誰才過得愜意呢!

  不忍她怏怏不樂,長天終於還是任她繼續遊逛廟會。她本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態,很快又拖著他去看雜耍了。

  凡人這些粗淺的把式,看在兩人眼裡自然是漏洞百出。他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隨大流鼓掌,女人真是好難讀懂的生物。

  幸好她看了一會兒就失了興趣,並且終於決定盡興而歸。

  現在,她正和這裡的眾多女子一樣,買了糖梨膏拿在手裡,邊走邊啃。所謂「糖梨膏」,其實就是冰糖葫蘆兒,松江城裡賣這玩意兒的,當真是用山楂串成,外面裹上一層麥芽糖稀。見著冷風後,糖稀迅速變硬,吃起來又酸又甜,咬在嘴巴里咔嚓作響,是孩童和女孩喜歡的小食。

  「來一個?」她不顧長天抗拒的眼神,將冰糖葫蘆兒送到他嘴邊,笑得那叫一個殷勤,「反正你變臉了,誰也認不出你,不要在乎面子問題嘛!」

  他瞪了她一眼,終於還是不忍拂她的好意,咬了一口。

  此時卻有一聲輕咳在附近響起,隨後有人笑道:「二位過得好生愜意。」聲音淙淙如石上泉,悅耳清朗。

  兩人已經走出了廟會的隊伍,這一聲咳嗽就好生突兀,尤其這個嗓音對她來說,又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

  這傢伙居然敢出現在這裡!她嚇了一跳,正含在嘴裡的山楂頓時卡在嗓子眼裡,上不去也下不來,一時咳得驚天動地。

  長天將她攬入懷中,寬袖蓋住她的面龐,右手在她背後輕輕一拍。

  他用力奇巧,只這麼一下,罪魁禍首就乖乖跑出來了。

  哎呀,得救了!她這才拍拍胸口,此時耳邊卻傳來長天低沉的聲音:「見到他,你就這般激動?」

  「沒呢,我連他的臉都沒見著好麼!」他這話說得好陰森,寧小閒毫不猶豫地傳音辯解。

  長天怒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陰沉地盯住那人。

  此人鳳眼紅眸、銀髮皂衣,面容昳麗尤要勝過她所見過的絕色美人,此刻紅唇微啟,這一縷笑意,可稱傾國傾城。他這般負著手隨意站在三丈開外,就顯說不盡的俊秀倜儻,引得附近女子俱都側目。

  汨羅!

  同樣是黑衣,同樣是天生的衣架子,他和長天卻能穿出截然不同的味道和氣質來。

  他這一微笑,左邊兒一個盯他盯得目不轉睛的妹紙,砰然一聲直接撞到前方的小樹上。

  這畫面太喜感,寧小閒哧地一下笑出聲來。

  汨羅聞聲,目光立刻移到她身上,再不離開。

  三年不見了。那目光中的渴切、喜悅、寬慰和心疼,一時之間紛繁複雜,她也辨不出那許多難言的情緒了,他卻表露得張揚而無顧忌,令她面上灼灼,不自覺收斂了笑容,垂下頭去。

  長天自然也看在眼裡,卻踏前一步,正好阻斷了汨羅望向她的眼神。此時已到申時(下午三點),他身材高大,便只這麼一站,就將寧小閒全隱在他背後的陰影之中了。他淡淡道:「汨羅府主,好久不見。」聲音中正,如無波的古井,聽不出半點情緒。寧小閒熟知他脾氣,卻知道這是他大怒之時的標誌,不由得有幾分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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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汨羅拱手作禮,微笑道:「撼天神君,來了松江城怎不知會一聲,也好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長天改容的神通瞞得了凡人,自然瞞不過同為大妖怪的汨羅。

  長天微微一哂:「哪敢勞動府主大駕?」

  寧小閒悄悄後退了兩步,只覺得這兩人身上氣機交鋒,格格不入,居然隱隱將她排除在外。這是怎麼回事?她迷惑地眨了眨眼,大過年的,汨羅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她不知道,長天此時正傳音給汨羅道:「你千里迢迢就為送死而來?」再無須掩飾,他的聲音里有說不盡的陰寒殺氣。

  汨羅的血眸毫不避讓地直視過來:「你怎會在她面前殺我?」

  長天的面色更陰沉了。他們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要長天當著她的面殺掉汨羅,恐怕她永遠都忘不了這一幕,屆時長天要再花費多少力氣才能讓她釋懷?

  他唇邊挑起一抹諷刺的笑意:「你只會躲在女人背後,拿她當擋箭牌麼?」

  汨羅瞳孔驟縮,面色只是微變,就反唇相譏:「一直躲在她身後,讓她拋頭露面、力戰而死的,卻不知又是誰?」

  此事始終就是長天心中的銳刺。這話太過惡毒,長天怒極,嘴角卻反而揚起:「好,好得很。你這是自尋死路。」眸中金光亮起,微微往前跨了一步,周身氣勢就全變了。

  他陪寧小閒出門,一直就是斂息閉氣,形同凡人。此時一朝放開,就如猛虎下山,山洪破閘,百丈之內風雲雷動,以他為中心,氣機攪動如漩渦,直似要把所有人都拖入其中。

  此時不要說是寧小閒和汨羅了,就是周邊的凡人也能看到他身後形成的巨大的巴蛇虛影。不過此時還能站立的凡人,又能剩下幾個?香祖廟前突發異象,有莫名的神威降臨,人人心頭顫慄不已,膝腿酸軟。

  不過兩三個呼吸間,所有凡人忽啦啦全部跪倒,以頭點地,都以為是香祖顯靈了。

  汨羅神色如常,心中卻是吃驚。這頭神獸自脫困以來雖然聲勢浩大,但親自出手的次數卻不多,他每次都收集了資料,連同上古記載了巴蛇的卷宗一起研讀。可是撼天神君的名氣雖大,相關的資料卻少,汨羅始終也沒有探明他的道行到底有多深厚。

  寧小閒到底放出了個什麼怪物?

  汨羅面上淺笑,卻不害怕對方驟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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