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賭約

  第627章 賭約

  「嗯,我倒是佩服你自墮火坑的勇氣,只不過——」寧小閒冷冷看著她,眼裡露出刀鋒般的光芒。她在西行路上殺人無算,身上戾氣驟然爆發,晏聆雪雖有修為在身,卻不過是長久處在閨中的女子,如何承受得了?當下駭得搖搖欲墜,還是記得自己不可在她面前丟人,這才咬牙努力站定,瓶兒服侍她已久,趕緊伸手扶住了她。

  寧小閒周身氣勢只這麼一發作,就隨即收了起來,臉色也恢復正常,依舊笑眯眯道:「只不過我心眼兒極小,二女共侍一夫這種事是斷斷不能允的!再說天凌閣將這結盟視同買賣,還要強行搭售,惟有長天願意娶你了,天凌閣才肯繼續兩邊的交易。既然如此——」

  她聳了叢肩:「我便自作主張罷:我家長天還真就不買了!小閣主你也還是擦亮了眼,再尋下一位買家吧!就憑你這般才藝雙全的美人兒,若肯再加一把勁兒,說不定下一任買家就能乖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她再不逗留,提起裙擺從七仔的鋼翅踏上背部。大白鳥清唳一聲,拔空而起,幾個呼吸之後就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

  這處梅林里,似乎還迴蕩著她清珠脆玉般的笑聲。立在當場的隱衛強忍笑意。寧大人的話聽起來婉轉,卻是將晏聆雪當成了勾欄里的姐兒,譏諷她以藝侍人。

  她堂堂天凌閣大小姐,竟被這女人諷得如此難聽!晏聆雪咽喉間一甜,面色卻變白了。瓶兒在一旁氣道:「這姓寧的不識好歹,小閣主切莫生氣……」

  晏聆雪咬牙道:「她居然羞辱我,她居然敢羞辱我!若是,若是有朝一日——」

  瓶兒大急,用力扯了一下她的袖子。晏聆雪突然回過神來,看到身邊的隱衛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不禁醒悟過來,自己還站在人家的地盤上呢。

  她拳頭緊緊握起,指甲都要刺入掌心,硬是將滿心的不甘、氣憤和羞惱都壓了下去。

  「我便不信了,這隱流裡面,莫非只她一個作主麼?走,明日啟程,先將此事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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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天回來的時候,寧小閒倚在榻上,膝上蓋著錦被,正在翻閱青鸞送來的邊報。這幾年來,隱流會將發生在領地範圍內的大小事件彙編成冊,以作紀錄。歷史當中總是隱藏著蛛絲馬跡,她需要從中找出有用的資料。

  弱萍為他開門的時候,一縷寒風也跟著溜進了屋內,拂動寧小閒額上青絲,她只作不見,繼續埋頭看卷,連長天走到她身邊都不曾抬眸。

  隨後,一隻溫熱的手掌撫在秀髮上,輕輕揉捏了兩下,指法靈活。這是他原來為她講習神通時常常做的動作,她每次閉目享受,心中就充滿了孺慕之意。

  她耳邊傳來略帶兩分低沉的聲音:「身體好些了沒?」

  她縮了縮。

  長天金眸一垂,也在榻上坐了下來。

  這紅木榻並不寬,他身形高大,這麼一坐下來,寧小閒只覺得這個小小的空間頓時侷促得很,被他的身影塞得滿滿。她心口堵得慌,一掀膝上的被子,就要跳下榻去。

  長天哪裡會讓她跑掉?一舒長臂,就將她拎回來:「不過出去小半天的功夫,怎地就變臉了?」

  「放開。」她悶聲道,「我還有很多東西要看。」

  他伸另一隻手,去揀起落在榻上的冊子看了兩眼:「你怎會要看這個?」語氣中卻有兩分瞭然。

  「我把你和天凌閣的生意攪黃了,現在得想點辦法!」她嘟嘴,很不情願。

  「哦,怎麼攪黃的?」懷中的嬌軀氣息不定。

  她氣鼓鼓道:「你明知故問。」

  他低笑一聲:「巴蛇真身雖然纏在你手上,但此刻不比在神魔獄中,我也不會時時分神觀望的。」

  她知道他說的無錯,長天現在宗務繁忙,的確不像在神魔獄裡那樣清閒,可以時時運起神通觀望她。他每天都是傍晚之後才回來,像今天這樣中午即歸,想來是擔心她身體不適。

  想到他的體貼,她心裡還是泛過一道淺淺的暖流,隨後就被她自己壓了下去。呸,她身體不適可不都是他的錯麼!

  她冷冷道:「哼,有人心儀你、愛慕你、非你不嫁,你會不知道?」剛說完,她就想給自己一記耳光,這話里好濃好濃的一股子醋味兒啊,還是陳釀。

  他將下巴擱在她肩窩上:「小乖,無須你明言,我也知道你心儀我、愛慕我、非我不嫁的,不過既已說出了口……」聲音中有無限笑意。

  她噎住了,只覺得胸口堵得發慌,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好半天才能擠出幾個字:「你,你!不,不是我……」

  他嘆了口氣,不著痕跡地把手往上移動:「原來你不心儀我,也不愛慕我。」

  論口才,她的確不是這狡猾的大妖怪對手。寧小閒重重喘了口氣,改換方式,直接扭頭瞪著他道:「晏聆雪喜歡你,你早知道了罷?」

  這丫頭不愧是混跡過生意場,現在懂得和他攤牌了。長天嘴角一扯:「知道。」

  「那你還……」她咬住下唇,滿心都是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的憤懣感,「任由她?」

  他在她嫩頰上親了一口:「你覺得我該將她如何?」

  寧小閒張口,卻說不出話了。

  是啊,晏聆雪雖然對她的男人有不軌之心,但人家畢竟也是正兒八經進入巴蛇森林做生意的,帶來的還是隱流匱乏的物資。要知道法器的煉製可不同於凡人的兵器那般只需要幾種金屬就好。不說神器了,就是隱衛手裡執著的一把法劍,那也至少是三十餘種材料煉製而成的,並且由於煉器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隱流內部的器物坊出產的法器有限,多數還是要從外部購入。

  寧小閒看了一下午的邊報,心裡也大致有了譜兒。面對隱流這樣令天下聞之色變的兇悍妖宗,天凌閣之所以敢和它談條件,原因無非是兩個:

  首先,天凌閣在北方紮根已久,除了出產礦物之外,派內也不乏煉器名家,就算煉不出刺龍戟這樣的寶貝,煉出大量的制式法器卻不在話下,要知道北方地區向來不太平,於兵甲武器一道,北方仙宗研究得也更透徹,所謂久病成良醫、術業有專攻,這偏偏就是南方仙宗鮮少能辦到之事。

  再何況,與天凌閣交好的幾個仙宗當中,也不乏以煉器而聞名的,因此每年隱流從天凌閣手中拿到的礦物和法器,都是一筆驚人的數字。

  其次,天凌閣的位置,離巴蛇森林足夠遠。天凌閣遠在北方腹地,離南贍部洲西南的隱流,中間至少隔了數百萬里之遙。

  這不是句玩笑話,兵家上都有「遠交近攻」之說。地理位置的偏遠,令天凌閣即使和隱流翻了臉,也後顧無憂。

  像長天長途奔襲整個南贍部洲,屠滅九霄派這種事,畢竟在近幾千年來都是極罕有的,並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天凌閣也算準了,即使與隱流後期不睦,隱流也未必會騰出精力來對付它。因為天凌閣以牢據礦山而聞名,隱流就算殺滅了這個仙宗又有什麼意義?它遠在百萬里之遙,難道能派隱衛據在這裡採礦不成?

  除了要報仇雪恨之外,這種損人又不利己的事,精明的神君大人怎麼會做?

  她嘟起嘴,雖然心中透亮,但就是覺得不痛快。她才三年不在,就有其他女人盯上了她的專屬品麼?這感覺超級不爽!

  「她來隱流三趟,我只在第一趟與她禮貌性地會面,後面都不曾單獨見面了,最多便是酒宴上互敬一杯罷了。」

  「小乖,我行事素來只管問心無愧便好。」他低醇如酒的聲音在她耳後響起,令她激靈靈打了個冷顫,「我便是入了真神之境,也阻不住別人喜歡或者厭惡於我。」

  以他的性格,居然會向她解釋?她才一怔忡,長天的下一句話卻幾乎將她釘在原地:「否則,你覺得我該拿汨羅、權十方怎麼辦?」

  只不過是個晏聆雪,她就覺得受不了。當時他一路陪著她,親眼見汨羅、權十方與她糾纏不休,他心裡又會是什麼滋味?聽著他聲音里隱忍的怒氣,寧小閒身體僵住了。

  這也是她最愧疚之事。

  「你沉睡時,我無心去理會他們。現在你既已醒來,我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想殺了他們,你說,這如何是好?」

  長天身上傳來的冰冷殺氣,像針尖般侵蝕著她的肌膚。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當真有了除去汨羅和權十方的心思。他越是擁有她,就越厭惡這兩個追求過她的男子。

  「長天……」她艱難地開口,聲音都變得沙啞。心底深處,她不希望那兩人因她而死。

  過了好一會兒,長天的殺氣才如潮水一般退走。

  她救他出獄,又將女兒家最寶貴的都給了他,這份恩情、這份心意已是日月可鑑,他再追究以前之事,又有什麼意義?從今往後,只需將她牢牢抓在手裡,也就是了。

  他過了好久才道:「我也說過,他們再糾纏於你,小命必然不保。」

  他這話說得雖狠,她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殺意減退,身體終於放鬆,頭腦也立刻靈活起來,下意識地回嘴:「那晏聆雪再肖想你,我也讓她小命不保。」

  他的殺氣太過駭人,換了旁人在這裡說不定已經嚇至癱軟,可是對她來說,也不過就是受一時驚嚇罷了。眼見現在無事了,她就恢復得比誰都快。

  他這回倒是莞爾,笑聲帶動她的胸口一起震動:「隨你。」

  懼怕之色已經從她眼裡消失了,此刻這對大眼睛骨碌碌直轉,不知道又在動什麼歪心思。

  長天心裡微微嘆氣,他果然還是駭不住她。「晏聆雪明日上午就要啟程回天凌閣,你現在再動腦筋也來不及了。」他一語道破,果然看到她面上露出懊惱。能看到這丫頭為他吃味,他心中也隱隱有幾分自得,「另外,皇甫銘送你的東西呢?交出來!」

  他真的沒有時時分神透過真身監視她麼?!那怎麼能這麼巧呢,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寧小閒嘟嘴,取出玉佩塞進他手心:「喏,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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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過來看了兩眼,似是又運起神力檢查一番,這才露出兩分譏誚之色。

  「怎麼了,這玉佩上另有玄機?」

  「果然只有三道扶靈咒,除此之外,還有一道極隱晦的尋蹤咒。」

  她奇道:「尋蹤咒,給我下的?」

  「看來,皇甫銘很著緊你的下落,或者很著緊這玉佩持有者的下落。」長天淡淡瞥了她一眼,「這施咒手法在上古時期就已失傳,我也只見過幾次罷了,沒想到時隔數萬年後還能再一次遇上,真是緣份不淺!」

  他說得寒意森森,寧小閒只好裝傻道:「尋蹤咒很罕見麼,這世上尋人的神通也海了去吧?」

  「這是連上古時期的蠻族都只有少數人才會的尋蹤咒術,幾乎不受時間、地點甚至是空間的影響。施在這玉佩上的咒術隱藏得極好,被其他七道玄術遮蓋,若非我先入為主,幾乎是連我都發現不得。」

  他拂開她額際的一縷青絲道:「我神遊天外的時候,你還真惹上了不少麻煩。」她沉睡期間,他也通過魔眼看到了皇甫銘和她相處的情況。大家都是男人,那小子存的什麼心思,他心知肚明。但在過去三年裡,皇甫銘都銷聲匿跡了,他也就沒派人去尋他晦氣。

  聽出他語氣中的陰沉,她伸了伸舌頭,不敢回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嘿嘿笑道:「我都跟晏聆雪那般說了,也就和天凌閣半撕破臉,隱流今後的礦料供應,還要再找過下家才好。」

  他冷哼一聲:「不買?你當我真會近她?」

  他果然還是偷聽了她和晏聆雪的對話。「自然不是了。」她大義凜然道,「你是撼天神君,堂堂上古神獸。除了我,哪個夠膽子來近你?」

  兩人談笑一會兒,她才吶吶道:「天凌閣之事,如何是好?」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面頰:「爭風吃醋時,就沒想過這個了?」

  「想過啊。」她不滿道,「這幾日我都翻閱了天凌閣的……呃……」糟,說漏嘴了。

  對上長天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趕緊一語帶過:「看得出天凌閣所供給的貨物,大概能滿足隱流所需的十分之三、四。礦產豐饒的仙派,不單是北方,連南部也有不少呢。未必就要在天凌閣這一棵樹上吊死了。」

  他將下巴頂在她頭頂,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你可知道,為何隱流會與天凌閣有來往?」

  她沉吟了一下道:「一是它家出產的物料豐沛,二來,北方地區常年混戰,對隱流的敵意遠不如南方?」

  「聰明。」他贊了一聲,「整個中部地區,願意與隱流做生意的寥寥無幾。倒非全是同仇敵愾的緣故,只是誰家與我們明地里做生意,其他仙宗都可能對它群起攻之。」

  她嘟起嘴,隱流還真成了眾矢之的了。其實長天再攢夠十萬修士魂力,多半就會罷手了,可是說出去誰會信呢?又有誰自願成為隱流的刀下亡魂?自他入世以來,掀起的腥風血雨太過駭人,兩年半里殺過的人,比得上北方戰線無數年的人命消耗了,雖說這半年來消停了不少,但距離隱流越近的仙宗,越是風聲鶴唳。

  戰爭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開啟之後就再不聽從人意,再不受任何人控制。隱流挑起的戰爭,像漩渦一樣吞卷了許許多多人,它也絕不會因為隱流的意願而中止。

  「還有一個原因,你想想北方的局勢。」他提示她,「莫忘了,天凌閣與隱流的交情,也不過是這幾年的功夫。」

  她細細思量,讀過的卷宗資料從她心頭一一流轉而過,過不多時,她眼中為之一亮:「白虎!天凌閣在北方受到了白虎的威脅。」

  「又答對了。白虎自脫出玉笏峰之後,就回了北方爭掠地盤。他不像我和陰九幽,原本就有自己的勢力,所以重建軍團用了不少時間,也在北方攪起了很大風浪,大約吞併了二十餘州大小的疆域面積。只不過北部地區常年混亂,他造成的動盪,其影響遠沒有隱流在南贍部洲西南部這樣大。」

  她俏目中光華流轉,笑吟吟道:「吞併了上一個宗派之後,白虎就成了天凌閣的鄰居。有這樣劣跡斑斑的惡鄰為伴,難怪天凌閣吃不香也睡不好,只好轉向其他強者結盟。」

  能再見著她這般模樣,當真是好。他微笑道:「雖說隱流相隔太遠,不過天凌閣認為,我與白虎交情匪淺,與隱流結成了盟友關係,多少會令白虎心存忌憚。再說隱流給出的價格,本來就很優渥。」

  她撇嘴:「那天凌閣這一次,為何敢下狠心中斷來往?」

  「或許有人從中遊說,或許它找到了新的盟友。」長天眉心微微皺起,「這種合作關係,原本就很脆弱,所以天凌閣想必是做了兩手準備,如果結盟不成,那就退而轉投其他靠山。隱流離它的確太遠,所謂遠親不若近鄰,若它在北方找到了強大的夥伴,能令它不懼白虎的威脅,那對它來說自是最完美。」

  她轉了轉眼珠:「前幾日,白虎就是為此而來麼?」她牢牢記得那一日的火熱和尷尬。

  長天臉上也微微一紅,輕咳道:「不錯。說是北方也有多個宗派結盟聯合,接下來,白虎的日子怕也是不太好過。」

  她沒好氣道:「他既奪了那麼大地盤,為何不向我們供礦?」

  長天笑而不語。這傻丫頭,哪裡知道神獸之間的關係很是微妙,尤其像白虎那樣活了幾萬年的老傢伙,心中的算盤都劃拉得清楚無比。白虎原本鮮少向他供礦,不過是這兩年隱流的風頭太勁,他怕自己的實力未復之前,長天的勢力就過度膨脹。畢竟奉天府不願與隱流為敵,而在人族仙派中口碑一向很好的朝雲宗,態度也是模稜兩可。於己無利之事,白虎又怎麼肯做?

  只不過,這些因由他都不想對她細說。

  她未聽到答覆,也不介意,只輕嗤一聲道:「既然他現在有求於我們,那麼礦物之事就好辦了吧?」

  「你怎知道他有求於我們?」

  寧小閒拿他的手臂作枕,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若是無欲無求,他自在北方當他的山大王好了,屁顛屁顛地跑來西南找你做甚?」

  他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他前日來過之後,確與我談妥了,今後我們這裡的礦物供應缺口基本可以由他補上,但相對地,他要從神魔獄當中提走兩百隻海納袋。」

  「什麼!」她噌地一下坐了起來,按住他袍子急道,「不成,這是獅子大開口!」一隻海納袋就能在白玉京發賣會上賺入幾十萬靈石,他們手裡攥著的可是海納袋啊,每一隻容量都不小於五十萬斤,能換回多少靈石啊,這死大貓居然敢開口就要兩百隻!

  這小財迷。長天看她按住胸口,一副心塞得幾欲昏倒的模樣,忍俊不禁道:「莫急,先聽我說完。你也知道,隱流之所以機動作戰能力強大,大半還是託了海納袋的福。而白虎的領地與隱流之間,恰好隔著新建立的北方同盟,物資運輸不便,只有用海納袋才能輕而易舉地突破重圍。」

  她嘟著嘴,還是感覺在白虎手下吃虧了,很不爽快。

  「總之,天凌閣原先供給的貨物,白虎能承擔起大部分。剩下的小量空缺再另外想辦法吧。不過,隱流原本尋求的就是多頭供應的方式。」他眼中厲芒一閃,「合作兩年多,天凌閣自以為將隱流的底子摸清,這才有恃無恐地提了要求,卻不知即使沒有天凌閣也沒有白虎,隱流也有法子解決一時之需。」

  「哦?」她眼睛一亮,「隱流還有暗中的供貨商?是哪一家,帳上怎看不見?」

  「不能記在帳面上,乃是暗中私下的交易。」長天伸指輕撫眼前的俏顏。

  「哪一家?」

  他眸光微暗:「打個賭如何?」

  長天居然也會和她打賭?寧小閒頓時來了興趣:「說說。」

  「明日傍晚之前,你若能猜到這暗中的供貨商是哪一家,就算我輸。」

  她不滿道:「這南部贍洲仙宗無數,大多數是我連名字也未聽過的,從何猜起?有提示麼?」

  「有。這一家的名字,你必然聽說過,並且印象很深。」

  「哦?」她轉了轉眼珠子,「還有呢?賭注是什麼?」

  「提示太細,這賭還有何意義?」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眸中金光蕩漾,「我若輸了,隨你向我提什麼要求皆可。」

  她的目光凝住了:「什麼要求都行?」

  「對,只要我力所能及,什麼都行。」他眼中的光芒更加柔和,「反過來也一樣,你若輸了,也須答應我的要求。」

  「壞人!」寧小閒的臉,噌地一下紅了。

  他也不催促,很有耐性地看著她愁眉苦臉、左思右想。

  最後她終於拿定了主意,咬牙道:「賭了,但是賭期要延長到後天傍晚!」

  多一天時間麼?無妨,不過是死刑緩期一天執行罷了。他微笑道:「好,不過這是你我之間的賭約,不可涉及第三者。因此你可以翻閱情報,卻不能開口問人。」

  很合理,但是增加了難度。寧小閒悶悶不樂地撇嘴,她正打算立好賭約之後就去找鶴門主仔細盤問呢,哪知道長天太了解她,一開口就堵死了一條路。

  她卻覺得,他的眸光中有金色的火苗跳動,仿佛能將她灼傷。這種貓戲老鼠般的眼神,寧小閒不敢多看,起身想走出去,長天卻接著道:「再過兩天,你身體也大好了,我們可以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