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有錢人家的孩子

  真想糊他一臉。

  大概是她面上的神色太可怕,皇甫銘趕緊後退了一步。

  寧小閒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煉丹爐,運真火預熱,然後打開蓋子,將手上這盆糊糊丟了進去。

  皇甫銘看得眼珠子快掉下來,指著爐子的手都有些發抖:「你……你……這是丹爐吧?」

  「我怎麼了,沒見過用丹爐烤東西?」她淡淡地睥睨,力爭用斜四十五度角看他。由於他個頭很矮,只到她胸口高度,所以這個視角是可行的。啊,被他氣一晚上了,現在這種感覺真好,「少見多怪!」

  沒錯,她要做的甜**,就是在華夏曾經風靡寶島的蜂蜜凹蛋糕!這種甜食雖然用材非常簡單,但味道卻實在好得沒話說,尤其火候掌握得好,可以做出爆漿的口感——當然,這款甜食的唯一秘訣就是火候,惟一可能出現的敗筆也是火候,除非製作者連打蛋水準都不及格。

  這小子就算吃遍山珍海味,估計也沒嘗過這種特別的**心吧?

  她手裡的確沒有烤箱,但是有煉丹爐啊。操控一隻丹爐煉製丹藥,所要掌握的火候、時機,怎也比烤箱要難得多吧?再說烤這蛋糕其實只要記得兩個數據就可以了:一百七十度、十二分鐘。

  製作這盤甜食,從頭到尾她只用了一刻鐘時間。

  揭開爐蓋,她將盆子取了出來。蛋糕製作很成功,有著淺褐色的表皮,不過每在空氣中多停留一秒鐘,它就會往內凹陷一分。

  她拿手巾墊著盆子,將它塞到還在怔怔發呆的皇甫銘手裡,又從廚房裡找出一隻銀勺:「趁熱舀著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就這樣?」他難以置信地瞪著自己懷裡的蛋糕,像是在瞪一個怪物,「杯盤器皿呢?」

  她居然要他像個下人一樣。端著大盆子自己拿勺舀東西吃!雖然面前這玩意兒的確很香,但這樣粗製濫造出來的東西。絕對不可能好吃!

  「你每多說一句,它就會變涼一**哦。」她聳了聳肩膀,開始往樓上走。

  「誒,等等我!」

  終究還是怕他懷裡的蛋糕冷得太快,她還是拉著他快步走回書房。

  寧小閒重新坐回書桌後面的時候,皇甫銘剛剛舀下第一勺蛋糕,放進嘴裡,嚼了嚼。又嚼了嚼,然後不吱聲地又吃下第二勺。這一勺挖得很大,碰到了蛋糕中心的爆漿,他颳了一**放進嘴裡,不吭聲。

  她忍不住問:「味道怎樣?」雖然她對自己焙出來的食物一直很自信,但看了他的反應,真不像是好吃的模樣啊。

  他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有多餓。

  「還行。勉強……能湊合。」其實是很好吃,滿口芳香軟潤,他原以為中心的部位沒烤熟。哪知道精華竟在其中,並且甜度剛剛好,一**也不像他平時討厭的甜**。又兼剛剛出爐,熱乎乎地好暖心。

  只嘗了一口就停不下來,是他太餓的緣故?可是他先前明明已經說她廚藝很爛了,怎能自打嘴巴?

  「別湊合了,給我吧,你還是去啃千層糕。晚**我吩咐就近的隱流小廚房開個小灶給你。」她不疑有它,伸手招了招,皇甫銘懷裡的盆子就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要離手飛向她。

  他一把拽回自己懷裡。急道:「湊合著吃**,就行了!我不挑食。」

  他不挑誰挑?

  「這東西。叫什麼名字?」

  「芯太軟。」寧小閒隨口胡謅了一個。她的心的確太軟了,這個時候早該把他丟出去了。她搖了搖頭。索性翻開帳本,也不理他。

  時間一**一**過去,夜色越來越深。

  然後——

  她合上帳本,第次嘆氣:「你又想幹嘛?」這小子搬了張錦凳,挪到書桌邊上來了。話說蛋糕真的被他全吃光了,那可是好大一個盆子呢……

  「這裡離壁爐更近,更暖和。」他理直氣壯地指了指爐中的柴禾,沒話找話,「你一個人要看這麼多本帳冊?」

  她瞟了他一眼:「你知道這是帳本?」

  他從鼻中嗤了一口氣:「何止知道,我能掐會算,這帳本子讓我做起來,也不比你慢多少。」對面的女子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嘲諷之色,她不知道這樣子有多拉仇恨嗎?

  小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呀。寧小閒也不跟他爭辯,隨手在帳冊里找了一本丟過去:「證明給我看,你若做不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好。」他很自信地應了聲,翻開帳本,過了一會兒又面露難色。

  她停下手中事務,笑著看他:「怎麼,做不來?」

  「誰說的。」他撓了撓頭,「可是我沒工具。你這裡有算盤麼?」

  是了,他不過鍊氣期,還凝不出神念,不能像她這樣在心中默算。「是我疏忽了。」她很乾脆地道了個歉,從書桌下掏出一個象牙算盤來。

  這世界常用的算具,分為籌算和珠算。皇甫銘拿起算盤輕輕一抖,啪啪兩聲,上珠下珠各歸其位。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寧小閒見他動作這般熟稔,不由得也信了幾分。果然這傢伙翻開帳冊,比對著條目就開始運指如飛,左手撥珠,右手執筆,行雲流水般開始核起帳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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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之間,這書房中只有柴禾被火烘烤的輕微爆裂聲,以及撥動算盤珠發出的輕微噼啪聲。寧小閒笑著搖了搖頭,也埋頭忙了起來。

  三刻鐘之後,皇甫銘將帳本她面前一推:「做好了。」

  這麼快?她拿過來翻到第一頁,從第一條目開始檢查,面上神色淡然,心底卻是暗暗吃驚。這帳本當中的水分很大,假帳共計七十六筆,居然都被他一條不落地抓了出來,用紅筆圈起,又在旁邊小字標註了進價虛高、賣價偏低、條目類別不清等問題,果然十分專業呢。

  讓她尤其注意的,是皇甫銘的字跡。古語有云,觀字如其人。本世界富家子弟從六歲開始執筆,練到十二、三歲,筆跡基本就定型了。皇甫銘的字跡的確好看,雖然不藏鋒芒,卻不像她想像的那麼奇岈峻峭,反而微微有些圓潤之意,尾筆細膩,竟顯出是個心思綿密之人,與他的外在表現簡直不一樣。

  她不動聲色地放下了帳冊。眼前的男孩緊張地看著她,像等待老師表揚的小學生:「怎樣,可有錯漏?」

  她微笑道:「無一錯漏,你做得很好。」

  皇甫銘的臉色頓時興奮得一紅,旋即又輕咳一聲道:「區區小事耳,怎能難得倒我?」

  「那你再多幫我辦幾件小事吧。」她將旁邊三本帳冊一推,「這也歸你了。」

  「小意思。」他抬手接了過來,又將算盤打得噼啪作響。

  「你怎會學這珠算之術?」他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少爺啊,鏡海王居然讓兒子學這個?

  「珠算之術可煉心志,我爹都專門請師傅來教習。」皇甫銘呶嘴道,「從三歲起,我要學的東西就很多。琴棋書畫,射御書數,不過是最基本的。」

  莫非鏡海王也是個崇尚學習要從娃娃抓起的虎爹?這孩子看著外表光鮮,也沒享受過幾天快樂的童年生活吧?

  她突然抬頭看向壁爐,微眯了眯眼。

  「怎麼了?」

  寧小閒淡淡道:「沒什麼,快下雨了,而且雨還不小。」

  「你怎麼知道?」他曾聽說高階修士有天人感應之力。

  「火苗很蒼白,煙道里還有爐灰掉下來。」

  「……好吧。」他埋頭忙碌,沒看到寧小閒若有所思的神情。

  窗外微風吹過,拂亂了前面的帳本,皇甫銘本能地伸手按住了,風兒正好將本子翻到最後一頁。他看到上頭有幾個墨漬始乾的清秀小字:「寧小閒審」。

  寧小閒,這是她的本名?為什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他心中似有一道電光閃過。

  是了,他入宗之後,聽師兄弟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權師兄的情史。權師兄也很奇怪,每次被他問起心上人,總是笑得很溫和,但從來也不提她的姓名。聽說他先是愛上了一個無法修仙的凡人女子,差**被心魔墜了修為。掌門師叔大怒,本想除去那女子,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居然轉變態度,同意他們在一起了。可是權師兄至今也是孓然一身,那個傳說中的凡人女子始終不在他身邊,他卻拒絕其他女子的示愛。

  就是她麼?她姓寧,又認識權師兄,還作第二人想麼?可她原本不是與修仙無緣的凡人麼,又怎會在隱流,怎會擁有了這樣高深的修為,還隱隱擁有了這樣的權力?

  真是,有趣呢。爹爹說過,他教給自己的最重要一課,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因」。所以這裡面,一定藏著好玩的故事。

  皇甫銘垂下眼眸,掩飾裡面閃動的光芒,認真地盯著帳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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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隆——」巨大的雷聲滾滾而過,將皇甫銘震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