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怎會怕她,向春、吳二人道了聲謝,告辭轉身走了。塗盡和七仔跟在她身後,被控制的禾老四也邁步跟了上去。
被人掌控生死的感覺真是不好。她巴不得趕緊走出這納金樓,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剛走到門邊,身後突然傳來春如海的聲音:「禾老四,你們傅當家的什麼時候回來?」
「禾老四」站定,轉身恭聲道:「最多再過個兩、三天,就能迴轉。」操控他說話的,當然是塗盡。
春如海一怔道:「他來去中州,居然能夠這麼快?」
寧小閒等人驟然一驚。傅雲長的病人居然在中州?那裡仙派雲集,丹道高手如雲,他用得著千里迢迢跑到璇璣派冒領草藥,再趕回去給人治病麼?除非,這病棘手。
最關鍵的問題是,現在該怎樣回答春如海?
在長天的指**下,「禾老四」面色如常道:「為了節省時間,大當家已經差人將病人往這裡送,因此不須走到中州就能醫治。」
大概這個回答矇混過關了,春如海「哦」了一聲,不再發問。
待他們走出去,春大小姐氣道:「我剛看到庫房的物料冊中登記進了一面漂亮鏡子,趕回來要買,就被她搶先一步得手了,真是氣死我!」跺了跺腳,出去了。她雖是納金樓樓主的女兒,想要樓里的東西,也得拿出靈石來買,**多內部打個小折扣,這是千金堂的規矩。
那位陳師兄一直唯唯諾諾地站在她身後,現在也趕緊跟了出去。樓內的兩人還能聽到她埋怨身邊的男子道:「你還說你喜歡我!剛才你怎不知替我出頭,由著那女子和我針鋒相對!」
陳師兄心裡想,那幫人修行比我深厚得多,我惹得起麼?當然口中自然是好言安慰她了。
春如海目光閃動:「禾老四一向最是聒噪,今天怎麼始終沉默,臨走都不打個招呼?」想了想又道,「你是說。他先賣了鏡子過來,然後又領著這群人回來贖?」
吳六指恭敬道:「正是如此。進來之後,禾老四大喊了一聲『吳掌柜,救我』。我抬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笑嘻嘻地說是開玩笑了。可是我心裡,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之後一直便是這小姑娘發話了,禾老四都不吱聲。」
春如海蹙眉道:「除非是他受制於人,那小姑娘使計控制了他的言行。不稀奇,這世上的神通術法何止千萬,有此本事的人不在少數。哼,這是仙匪自己的事,我們少管為妙。」想了想又道,「為何她那麼著緊鏡子?你將那件法器的情況。細細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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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循原路走出納金樓的小門,寧小閒等人是如釋重負,而禾老四則想飆淚了。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他還真不想死啊,可是看樣子這幾個傢伙斷然不會放過自己和眉姑了。
有前車之鑑。寧小閒可不會讓塗盡解開束縛,所以幾人沉默地走回了禾宅。
「禾老四呀禾老四,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寧小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禾老四是個人精,一聽這話就知道活命有望,大喜道:「只要能饒了我,饒了眉姑一命,姑娘儘管開口便是!」他原本不是如此軟弱之人。可是壽元將盡之人反而更加惜命,加上眉姑腹中的胎兒是他血脈的延續,無論如何也不希望自己一家三**代在這裡。
「好。」她秀眉一揚,往地上丟了一枚血紅色的匕首,「立下心盟血誓,從此忠誠於我、任我差遣。我便放你們一條生路。」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她不是個嗜殺之人,尤其眉姑肚中還有胎兒,她更加下不去手。做人當有所為,有所不為。
禾老四的幾番應變也足見其人機靈,若能收服。以後或為自己助力。
這也是禾老四所能猜到的最好的結果了。他看了眉姑一眼,不再猶豫,提起匕首惡狠狠地發了個毒誓,然後一下子捅進了自己胸膛。事已至此,他倒是光棍得很,半**也不拖泥帶水。
眉姑見狀嚇得尖叫一聲,軟軟地昏了過去。塗盡踏前一步,扶住了她,將大掌按在她腦門兒上。
禾老四急道:「莫要傷她!」他看不透這人深淺,但已知這三人中乃是以寧小閒為首,因此這話是對著她哀求的。
「只是洗去她這段不愉快的記憶而已,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損傷,有時無知也是一種福氣。」寧小閒安慰道,「你先將仙匪的情況告訴我。」
禾老四見眉姑雖仍昏迷,神情卻漸漸放鬆,知道她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娓娓而談。
仙匪是傅雲長一手所建,但所有人對他的過往都不甚清楚,只依稀知道他大概是名門大派出身,卻因某些原因被逐出了師門,從此浪跡南贍部洲變為散修。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散修和獨行妖的日子是不太好過的,沒有宗門的支持,那是要法器沒法器,要丹藥沒丹藥,被人欺負了也沒有門派可以撐腰。
傅雲長卻是拉攏了一幫同道中人,聲稱「要什麼便去搶什麼」,當真是橫行南贍部洲的西北部,不僅打劫、搶盜,有時還干起綁匪的買賣來。但是這個小團伙手上一般不沾血腥,也不淫|辱女子,拿了財物不再難為苦主,是以雖然屢遭通緝,卻沒有真和誰結下深仇大恨。
傅雲長為人謹慎,禾老四奸滑,有他們兩人主導,這仙匪當真是來去如風,作案手法翻著花樣兒來。而西北地區要麼山川險惡,要麼大漠皚皚,多的是藏身之處。這回要不是塗盡的追蹤之法實在匪夷所思,無人見識過,寧小閒等人也不會輕易地綴上了仙匪的尾巴。
禾老四還道,青兒姑娘也是出自名門的丹師,煉丹之術頗為了得。她和傅雲長是一對神仙眷侶,前不久寧小閒給仙匪所有人下了癢毒,她解之不得,還悄悄地哭了一場。
寧小閒又打聽了一下仙匪慣去的幾個藏身之所,才吩咐這個新手下:「我和仙匪之間沒有直接的衝突,但我需要你留在仙匪里作為我的眼線,並將一切有用的線索都過濾給我。」
在寧羽替她建起自己的消息網之前,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情報,各式各樣的情報。仙匪和許多勢力都有交集,禾老四的消息來源肯定也不少。有了豐富的資訊,她和長天才能客觀地分析目前的局勢。
她又問起了千金堂的事。禾老四了解的卻不多,只知道千金堂的堂主很神秘,從來不曾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而他在泛大陸許多地方都設了分舵,每一處分舵的舵主手裡都有一座納金樓。所以納金樓的樓主,便是當地的舵主了。
寧小閒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納金樓這樣奢豪的法器,千金堂竟然拿給手下當作常規配置,這個宗派的財力可想而知。不過聯想到千金堂本身就以煉器聞名,連誅殺神魂的九天劫雷都能收取,煉出幾座土豪氣息濃郁的空間法器,似乎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沙漠地區各城市裡,勢力盤根錯雜,千金堂無疑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奉天府也有份兒,其他的,禾老四就不清楚了。
她細細地揣摩了很久,才對禾老四道:「這面鏡子關係極其重大,偏偏被你們劫來了。下一個追查到你們頭上之人,能力無遠弗屆,並且心狠手辣,絕不會如我這般留情。你若不想給仙匪所有人陪葬,就要回到你們劫殺天嵐別院長老的地方,將所有線索都清理乾淨,記住,一定要清理得乾乾淨淨!」
禾老四**頭如搗蒜。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眉姑是你的軟肋,她手無縛雞之力,肚中又有你的孩兒。可是塗盡只進了一次澡堂子,就打探出了她的住址。她在這裡不安全,你也一樣。」
禾老四警覺道:「您說的是。我這便重新安排她的住處,從此之後,除了咱們之外,再無人知道她在哪裡!」他性子油滑,剛認了新主人,立刻就開始表忠心,意思是「我重新安置眉姑的地方,只告訴主人您」。
這傢伙見風轉舵的本事,比起丹爐窮奇也絲毫不讓啊。她嘆了口氣,遞給禾老四兩支玉瓶:「這支瓶子裡裝著兩顆延壽丹,無論是誰服下,都會立增二十年陽壽,但此丹一生只能使用一次,反覆服用無效。」
禾老四頓時狂喜!若在從前,以他元嬰期的修為根本不在乎那二十年壽命,可是現在他陽壽將近,別說二十年,哪怕能多活十年八年都是好的,哪個老人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繁衍興旺呵!
她又指了指另一支玉瓶:「這是我親手煉製的理順散。凡人服用之後可以強筋健骨、百病不生,並且,孕婦也可使用,生產前連服兩顆,即可免於血崩之險。」這乃是給眉姑所用的了。
禾老四既成了她手下之人,她也不再藏私,以袖掩面運起秘法,過了一會兒便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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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這幾天又抽瘋了,設定了早上的自動發布,居然系|統還延遲了一個小時才讓大家看到。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