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5章 溫情脈脈的假象

  「皇甫嵩雲的親生孩兒?」

  「正是。你道皇甫嵩云為什麼讓自己的夫人在神山當中生下孩兒?」

  「為了李代桃僵,換出神王之子……」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一下變小,「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他何必來這一出,何必要將自己的親生骨肉留置在時間的牢籠之中。天底下有多少父母會狠心這樣做!」

  「唯一的理由,就是神山可以蒙蔽天機,因此在神山中發生的一切,天道都不知曉。」長天聲音中透出凝重,「這就包括了……神王之子的去向問題。」

  「我懷疑,當年蠻祖得子之事,天道並不知悉,因此他用領域封起神山,恐怕也有這一層用意。」從天道的監視下,保護自己的兒子,「皇甫嵩雲待妻子身懷六甲,才算準了時日將她帶去神山當中,用生下來的孩子偷換了皇甫銘出來。他做這事時恐怕根本沒有第三者在場,所以此舉只可能有一個目的:瞞過天道。」

  「皇甫瑛是大著肚子進神山的,出來時抱個嬰兒,倒是也合情理。皇甫嵩雲知道,只有將神王之子當作自己的親生骨肉來撫養,這孩子才有長大成人的可能,否則天道就算自己不出手,也一定會有無窮多的辦法將這威脅扼殺在搖籃當中。」

  長天說到這裡,捏了捏她的小手:「正因如此,神山勢在必行。或許我可以在那裡找到更多蠻祖的過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蠻族王室將神王自歷史中抹去,倒是無意中令他變得更難對付、更加難以捉摸,因為即使是白首窮經於蠻族歷史的都伏末,對蠻祖的了解都不會超過五頁紙。

  神山中,或許有他想要的資料。

  寧小閒皺眉:「太過冒險。」神王想必將神山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就算是長天去了,也不敢說自己就能全身而退罷?

  他笑了笑:「莫憂莫懼,我有分寸。要先辦妥一事,才好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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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兩人返回魯家浜,戰盟緊急密商幾次,發布出來的命令乾脆而果決:強勢反攻!

  經過戰爭的洗禮,戰盟內部上達下聽的通道已經基本打通,因此幾乎是半月之內,眾多隸屬於戰盟的仙宗都有所作為。

  他們的目標,並不在南贍部洲。

  進入緩戰期後,蠻族並不像搶灘登陸時那般嗜血玩命了,而是很保守地採取了守勢,對根據地周圍的仙宗多半只是試探性的進攻。

  戰爭進入這個階段,居然顯出了幾分溫情脈脈來。

  然而敵我雙方都知道,這不過是假象。

  蠻人在前一階段的戰爭中損失巨大,這會兒忙著舔舐傷口的同時,還在進行一項最重要的任務:

  向南贍部洲搶運兵員和物資。

  蠻族為這一回的重返故鄉已經準備了一千多年,無論是兵將、物資還是人才的儲備,都已經極盡豐富。這樣的豐富當然是以極度壓榨天外世界為代價換來的。從前蠻族還生活在天外世界,至少還對自己安身立命的位面手下留情,後來打定主意要反攻南贍部洲了,這千餘年來就幾乎是涸澤而漁,把天外世界壓榨殆盡。否則天外世界哪會接連冒出一個又一個大荒之地?

  這也就是說,蠻人這一回是背水而戰,只許成功不能失敗了,否則就連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都丟失掉。

  他們搶灘南贍部洲,就是反攻計劃成功了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下面就要將留在天外世界的老底兒都搬回故鄉。大大小小的蠻人勢力,這時不約而同都選擇了隱忍,因為他們明白,一旦輸進大量新血,就可以大肆擴張,掠奪更多土地、更多人口!

  仙宗當然也摸清了蠻人的算盤,這會兒進攻的重點就不在南贍部洲了,而放在天外世界的各資源點——這是寧小閒取的名字,蠻族首先要將兵員、物資和人口有針對性地集中到天隙附近,這才便於運輸。其實這工作早在天隙開啟之前就已經進行了,然而蠻族的數量過於龐大,並且為了搶灘登陸取得更好的戰果,首先衝過天隙的必然是精兵悍將,而將大量平民和輜重暫時留在了後方。

  戰盟瞄準的,正是這個部分。

  一時之間,敵後游擊戰如火如荼地進行。仙宗利用天隙往來跨越兩界,奇襲各大資源點,搶奪大量戰略物資不說,還對蠻人平民舉起了屠刀——傷而不殺。

  這是汨羅和長天的一力主張。倒不是這兩人仁慈,而是殺掉了蠻族平民之後,反倒給蠻人減負,畢竟留在天外世界的老弱較多,將他們不分青紅皂白殺了,蠻族的首領們面上暴怒,腹中說不定還要暗自感謝敵人;反過來說,將蠻人平民都打傷、打殘而不致死,就是給蠻族造成了沉重的負擔——那可是自己人,總不能都一刀殺了罷?不殺就得養著,那得需要多少靈丹,多少醫療力量,多少援救物資?

  那才是真正沉重的負擔。

  不過想打這樣的仗,先決條件是情報。

  哪個天隙運到了大批物資、哪個天隙的防守力量薄弱,又有哪個天隙沒有大能鎮守——這些都是致勝的關鍵,否則直接騷擾有聖人境坐鎮的駐地,那簡直就是送菜了。

  當初在中軍大帳中,就有聰明人提出了這樣的異議。寧小閒卻笑道:「無妨,我們的情報來源穩定而可靠,各位只管執行便是。」

  後來的事實證明,她的話果真沒錯。

  這就連汩羅都佩服得很了,畢竟由於雙方體質和修行方式的不同,修仙者想打入蠻族陣營可不容易,偶有成功的,也難以身居高位,打探不到最機要的軍情。

  不過他聰明過人,待密議結束後眾人解去,才笑眯眯對寧小閒道:「魂修分身?」

  寧小閒聳了聳肩,毫不驚訝他能猜到。

  的確,眼下大環境惡劣,連奉天府的探子都不好活動,對魂修來說卻是如魚得水之良機。他們只管侵占皮囊,哪管身體的原主人是修仙者還是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