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這一回縱火案沒有危及人命,鎮武司辦起來就拖拖拉拉,王儲府派人幾次督問辦案進程,鎮武司都是不咸不淡地應付,各種理由搪塞推諉。
對這情況,啚炆也是心裡有數,卻無可奈何。
更糟糕的消息也接踵而至:由於烏明事件,王都平民對於王儲的觀感變差,紛紛表示路轉黑,連帶著對王儲擁有的快活運也心存芥蒂,不少人很乾脆地退掉了押在快活運的墨金,轉用飛毛腿的傀儡獸,反正便利程度相差無幾。
快活運的運力原本就不足,現在傀儡獸再被燒掉了數千隻,更顯緊缺,有些平民臨時要用,卻發現紅白站點的傀儡獸沒了!這東西最討巧之處就在於方便,既然想用的時候居然用不到了,那為什麼還選它?所以又有不少人紛紛退掉了快活運的押金。
短短五天之內,啚炆手中的錢再度縮水三十墨晶。
這真是雪上加霜。
眼看自己手裡的錢從哪兒來馬上就要再回哪兒去了,啚炆也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幾次三番催寧小閒替他再想辦法。
王儲的危機正是她喜聞樂見的,寧小閒可不打算給他做危機公關,這時只能告訴他快活運近期內不大可能有起色了,隨後就給了他幾條其他生意上的建議。
快活運眼下的窘境和困局,基本是王儲殿下自己一手造就。這一點就連紈絝的啚炆都有自知之明。對於「重溪」的經營手段,他還是相當信任的,當下毫不猶豫地採用了,果然卓有成效。
這個時候,迎接摩詰天三公主陰素棠的隊伍整裝完畢,即將出發。寧小閒更是早早將兩人的行囊都打理完畢,準備迎接下一趟激動人心的旅程。
可是變故來得猝不及防。
北部戰火忽燃。
自從天隙即將開啟的消息傳開以後,天外世界的戰爭就消停了很多,大家都想留著力氣去搶奪另一個世界的大好河山,但那不代表天外世界從此歌舞昇平了。事實上,大型戰爭減少了,局部摩擦和戰役卻從來不斷,最常見的原因已經變作了爭奪天隙。
這一次也不例外。根據北方傳來的消息,另一個蠻人部族要與沙度烈爭奪一個時空裂隙的擁有權。這道裂隙已經被探明是通往南贍部洲平青州的,那裡也很富庶。再加上這道裂隙剛好就位於對方和沙度烈領土的交界處,所以誰也不讓誰。
其實天外裂隙的數量很多,已經探明的,大大小小有上千個之多,可並非每個時空裂隙都有價值。經過推算,有的裂隙打開的角度太窄,一次只能通過幾人,屬於易守難攻,不適合入侵時的大量運兵;有的裂隙直接開在南贍部洲極北之地,那是只有懷柔上人喜歡的不毛之地,一片苦寒,沒有爭奪的價值,還有的裂隙乾脆開在汪洋大海當中……所以一個大小和定位都合適的裂隙,尤其是通往南贍部洲富庶之地的裂隙就成了兵家必爭之地。
這一次沙度烈和人家爭奪的血色山谷,正是如此。
從摩擦升溫到戰爭,速度一向很快。而沙度烈由於資訊不全的緣故,對疆界內的任何一個合適的時空裂隙都高度重視,所以這一回也是要快速增援的了。大監國作出的決定,居然是讓啚炆領兵,去奪回北部天隙的擁有權。
至於前往摩詰天的迎親隊伍,由另一名親王代替領銜。事實上按照沙度烈的婚俗,新娘可以被接往男方家中生活一段時日,然後才成婚,所以這一作法也絕算不上失禮。參考現代世界仍然殘餘的各種奇特婚俗,寧小閒知道這已經不算驚世駭俗的了。
那麼問題就來了,首先迎親隊伍的身份篩查格外嚴格,甚至要由大司承親自過目,審核通過才可以。這也很好理解,若是陰素棠公主在迎親隊伍的護送下出了問題,摩詰天絕不會善罷甘休,搞不好最後親家仍然變回了仇敵,所以人員方面要嚴格把關。
原本這對寧小閒來說不算問題,因為她是啚炆要帶在身邊的親隨;可是現在,啚炆被調去北方打仗,無人可以替她作保,以她現在的身份,根本無法進入迎親隊伍。
其次,對於在北境領軍戰鬥的任務,啚炆是欣然領命的。首先,他的領地雖然在東部,但有兩塊也貼近北疆,這次發生戰役的血色山谷就是其中之一。作為領主,他當然守土有責;最重要的是,眼下他在王都的狀況不好,每一天都如坐針氈,又不能自己灰溜溜跑回領地去。烏謬這一次指派,也替他解了圍。
在接受了這項任務之後,啚炆即開始對身邊人員作些布置,數到「重溪」頭上,居然是要她隨軍出行!寧小閒當然是一個勁兒搖頭了,以自己從未經歷戰事為由推脫。不過王儲的決定是那麼容易更改的嗎?再說啚炆也有自己的算盤,他看中了血色山谷的部分特產,想知道那些東西能不能打開商路,因此要寧小閒過去作個參謀。
所以,說好的和長天同進同退,就這樣泡湯了?
她氣得連連跺腳。計劃果然是沒有變化快,他們設的局,結果把自己也繞進去了。這一盤,大監國無形中勝出一回。
長天沉吟許久,才將她擁在懷裡輕聲道:「我帶你同去。」用神魔獄裝下她,輕輕鬆鬆。
她自然是千肯萬肯,可是銀牙咬了又咬,才遺憾道:「不妥。我若與你同去,這趟天外世界之行就到此為止了,我們後續許多計劃,恐怕都要泡湯。」迎親+迎戰,眼下的王都正值最敏|感的時期,重溪前段時間已經在這裡大出風頭,若在兩支隊伍開拔之前突然消失,不知道多麼惹人懷疑,搞不好還連累了長天即將執行的任務。
如果她隨他一起去,至多也就是拿到了天外世界的資料之後立刻返回南贍部洲,那麼他們在沙度烈設的局、布的線,也就前功盡棄了。這些長天自然都明白,卻願意為了她全部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