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1章 賣光家底?

  慕積陪著寧小閒看到這裡,只能喃喃自語:「這、這可難辦了。」他的幾家糧鋪子不過是糧食滯賣,就讓他長吁短嘆,現在寧小閒接手的是幾十墨晶的生意,並且還是一本爛帳、死帳。就算以他的眼光來看,別說靠這個攢錢籌錢了,就是想要它苟延殘喘恐怕都是白日做夢!

  寧小閒的面色反而平淡下來。這時兩人在驛長陪同下已經走到了倉庫里。倉庫很大、採光也很好,然而不出所料,多數傀儡獸和貨車上都蒙著厚厚一層灰,顯然是好久不曾動用了。

  驛長也告訴她,其實上頭原本是打算將整個快活運再一次轉賣或者抵押的,甚至以二十墨晶全部打包的價格掛去了拍賣行兩次,可是久混商場的哪個也不傻,沒人願意當接盤俠。現在這地方已經讓王儲看了都覺得礙眼,恨不得趕緊將它賣掉,每多放在手裡一天,他就要多付雇員一天的錢!

  哦,不止。因為實際上除了現在他們站立的這個總部以外,剩下的二十二個分站有十六個的場地都是租來的。王都裡面的地皮租金,可想而知有多高了。王儲不是不想把它們全都退租,可是貨運這門生意,有裝貨的地方就得有卸貨的地方,有租出去的地方就得有歸還的地方,總不能讓人家運完貨以後再橫穿一個大都來還車吧?所以快運的站點越少,生意就越差。

  聽到這裡,慕積額上的汗也不流了,面如土色。

  寧小閒倒是對這裡挺感興趣,東摸一把,西拍一下,最後指著幾個大倉庫當中的最後一個道:「這是什麼?」

  這個倉庫也裝滿了,可是貨物一概以藍布蒙得嚴嚴實實,布上同樣落一層灰,顯然也放置了很久。

  這批東西,看起來好像從運到這裡就沒被打開過。

  「這些……」驛長苦笑一聲,「是後來購置的貨車,大概是七年前買入的,當時東家不甘心這門生意做倒,想要東山再起。」

  「喲?」寧小閒奇道,「那麼當時也算是新款了,為什麼丟在這裡吃灰?」

  驛長嘆了口氣:「他們當時貪便宜才買進的這批貨,結果這一款的傀儡獸動力嚴重不足,做運輸的話限重太小,原本四頭就能拉動的貨物,恐怕這一型得出動六頭。」派出的傀儡獸雖然吃的是靈石,但比別家多出一半的成本,快運當然也承擔不起。

  寧小閒哦了一聲,哪個世界的貨車都有超載問題,畢竟成本擺在那裡,大家都儘可能讓車輛滿載。這些傀儡獸力量太小,能拉動的貨物也少,別人自然是不願意雇的。

  這個時候,慕積已經連嘆氣都嘆不出來了,只問寧小閒:「重溪你真有辦法?趁著現在我回去求一求王儲殿下,說不定他還會收回成命。」

  寧小閒擺了擺手:「不妥。就算慕積大人求情成功,殿下看輕我的同時也看輕了大人,後面於您大大不利。」老實說,這地方的破敗程度也確實出乎她意料。

  他先前費了恁大功夫開闢了大好局面,和王儲攀上了大好關係,的確不能就這樣毀於一旦。慕積精神一振:「你有辦法?」他怎麼想都覺得這地方病入膏盲了,小姑娘能有什麼法子妙手回春?

  寧小閒面色凝重,伸出纖指在傀儡獸身上輕輕敲擊。

  啷、啷、啷,清脆的聲響傳遍整個倉庫,慕積總覺得它和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合拍。

  唉,他的心臟現在也是這樣不安地跳動。

  寧小閒忽然轉頭,問了他一個不相干的問題:「我聽說鎮武司有一種專門的印鑑,用於限時抓捕逃犯歸案?」

  鎮武司的名字聽著很威風,其實相當於南贍部洲的署衙。慕積不知她話中何意,茫然道:「或許有,怎麼了?」他又不是幹這個的。

  「有勞大人幫我打聽。」寧小閒鄭重道,「這個很重要。」

  慕積不知她意欲何為,也只得應了。

  她眼珠子轉了轉:「你說,現在王都裡面什麼樣的店面是又多又不景氣呢?」

  慕積茫然,不知怎地脫口而出:「糧鋪?」

  「對,正是糧鋪!」寧小閒一拍巴掌,終於展顏,「慕積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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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儲殿下這幾日都很忙碌。前些日子,大監國相當於是軟拒了他借款的請求,因此這幾日在廷上對他格外和顏悅色,有幾樣政務也詢問他的意見,顯然是有意彌補叔侄之間的關係。

  這是相當典型的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兒的作法,不過至少讓啚炆心裡好受了些。

  這樣忙了快十天,他得空兒才想起來和重溪做的那樁交易。他當然不信這小姑娘能掀起什麼風浪,替他解決什麼難題,但這事兒還是讓他保持了好奇。不過他派出去的人轉了一圈回來,稟報導:「快活運的所有站點都關閉了,好像連原先的生意都停下來,不做了。」

  快活運原本一天還有十幾單生意,這一下居然讓那娘們兒全弄停了?啚炆吃了一驚,不知道這女子是替他攢錢還是來替他燒錢的:「還有什麼動靜?」

  「原本快活運里的人都被打發出去,我們看了,裡面沒人。」

  啚炆遲疑一下,暗道重溪莫不是見機不妙偷偷跑了?罷了,反正這事兒對他來說也沒損失,不過是削了慕積的面子罷了。

  他正要大度地找左參知來,這時候底下有人急急忙忙跑來稟報:

  「殿下,重溪姑娘將所有貨車全賣了!」

  啚炆一怔,剛站起來的身形下意識又坐了回去:「你說什麼,她賣了貨車?賣了多少?」

  「全賣了!一共是一萬五千一百一十三輛舊車,帶上七年前買的六千二百部新車,一輛不剩!」

  這人剛剛說完,前面飛來一塊鎮紙,砰地一聲砸在他額頭上,頓時皮破血流。

  他連擦都不敢伸手去擦:王儲震怒!

  啚炆順手砸出去自己心愛的鎮紙,才大喝道:「好大的膽子,竟然將我的私產都賣了!去,將她的腦袋提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