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面對的挑戰者來自沙度烈全境各地,這麼廣袤的土地上,衝出幾匹黑馬再正常不過了。事實上,原本呼聲最高的二號擂台的擂主,就是在隨後被人莫名其妙地幹掉了。當時他一倒地,全場噓聲不斷,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心疼自己投進去的錢打水漂了。
所以,要賭中這樣的盤口,真的還需要一點點運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所以觀察力、情報收集能力、運氣,就很可能是這次賭盤的勝利者擁有的品質了。距離天隙開放時間不足兩年,沙度烈不僅需要大批勇士,也需要優秀的斥候、指揮官,以及更多方面的人才。
他再翻過一頁,發現上面寫著本次獲利最高的二十人。
這一場豪賭有兩個特點,首先是利益特別豐厚,除了原先獎池裡的彩金不算,還有烏謬額外贊助的五百墨晶。雖說莊家要抽點,但只要贏得好、贏得多,靠著賭來的錢一輩子吃喝不愁也不是難事;其次是難度很大,所以能賭、敢賭,並且還能贏得缽滿盆滿的,一定是值得特別關注的。
由於單人參賭的最低數額是五十墨金起,所以彩池裡的獎金原本就有八十墨晶,算上烏謬追加的,一共是五百八十墨晶。而前二十人分到的錢總共有九十墨晶了,占到了將近總數的六分之一,甩開後面的好幾條街。
這二十人名單當中,有幾個名字他原本就認得的,有的嘛……
「成功衛冕的幾個人當中,有一個是不是叫做重泯?」
心腹當即低聲喚人過去確認,過了許久才有消息傳過來:「大人好記性,確是如此。」
「難怪了,只要猜中其餘的五擂就行。」烏謬喃喃自語,「難度下降了不少。」
他說得沒頭沒尾,可是心腹一下就明白過來:「這一次賭盤並未限制擂主的親朋不得參賽,得勝的八百人當中,有十二人是擂主親友。」這些人對擂主的實力都有譜兒,猜起來贏面更大。
烏謬笑了,指了指前十名:「是麼?可是這些人哪來的錢?」能擠入前二十,意味著投注數量原就巨大。不僅對自己有信心,還得有錢。
心腹當即道:「我速去查來。」
這一天陽光西斜的時候,烏謬也批閱完所有公務,終於又有一份報告放上了他的桌台。
這裡面,詳細註明了賭局獲勝前二十人的投注情況。
心腹注意到,這一回監國閱看的速度放慢了很多。「十人當中,十二個是一次性投注的,應該是聽到監國您當眾宣布追加賭金以後,才起興參與。另外八人,前面就已經投過多注了,有一個連贏了七次。」
烏謬嗯了一聲,心腹即望見他將這位七連勝的選手資料放過一邊,反倒盯緊另一張紙。他湊過去解說道:「這一位也賭了很多回,但是有勝有負,贏了十一次,輸了十二回。」
烏謬輕笑一聲:「雖各有勝負,但輸的都是小錢,不過一、二十墨玉,贏的卻都可觀,至少可得七、八十墨玉,你說這人看對還是看錯了?」
心腹也笑了,要輸得這麼准,比連贏七把還困難。「監國這樣一說,我也發現了,這人最開始投得極少,後面就靠著它翻了好幾倍賭本。」
烏謬指尖點著紀錄:「除了我開的局,最大的一次重金押注,足足七百墨玉,都押在重泯身上,唔,這大概是他第一次上台,賠率很高。呵,可真有心機。」
「贏過了一次最大的,後面幾回都輸了,但是輸得很謹慎,這是唯恐被人注意到罷。」
心腹即道:「能得監國注意是其榮幸,可要我將這人找來?」
「不必。」烏謬往後一靠,懶洋洋地閉眼,濃密得讓女人都嫉妒不已的睫毛在眼窩上灑下一片陰影,「你知我知就好。」
「是。」
「還有何事?」
被晾了許久的監國府總管這才上前一步:「大人,府里有守衛丟了令牌。」
烏謬連眼都未睜開:「何時?」
「約莫在六天前。」總管如實回答,「他參與聚賭,將令牌抵給了一名城守軍。後來這人不見了,令牌也一起失蹤。」
「滿城人都沒見過他?」
總管小心翼翼道:「其實……其實有的,有目擊者在下城區見過,當時他和一個女子起了爭執,最後把女子帶進暗巷去了。後面的事就再沒人知道。」
「然後?」如果只查到這一步,總管是不敢來匯報的。
「目擊者沒看到女子的面貌。」
「哦?」烏謬雙目微睜開一條縫,有神光閃過,「沒看到?」
「是。」總管回答得更加精細,「我已經仔細問過,可是他經過時,那女子剛好背對他,他看不見臉。單看背影,對方年紀不大,身材苗條。」
如果是大媽級身材,那城守隊員也不會起了色|心,結果平白丟了性命。「沒有其他人了?」
「那裡天不暗人就少了。」總管對答如流,「我們取了他的記憶查探過了,他沒有說謊也沒有隱瞞。」
「府里那個丟人的守衛,殺了,首級示眾三日。」烏謬的聲音繞富磁性,卻在隻言片語間就決定了他人生死:「去,掘地三尺也要將令牌找回來。監國府的東西,不能流落在外。」
總管應了,放輕腳步往外快速行去。
大監國不說話了,似在假寐,連呼吸都變是若有若無。心腹知機地悄悄退下,留下奼紫嫣紅的花園沉浸在一片寧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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啚炆回到王儲殿中,當即大發雷霆,在砸爛了心愛的擺件,又隨腳踢死了幾個僕人之後,終於招集募僚來商量對策。
眾僚也知道大監國一旦定下來的事也決無更改,王儲這是小細胳膊也擰不過大腿,眼下怒得像公牛一樣直喘氣,只能拿他們撒氣,當下都小心翼翼勸他寬心認命,又舉了家國大義出來,有幾個還出了餿主意,要啚炆連夜啟程返回封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