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4章 最遠的距離

  林青洋下意識舉杯,將茶水一飲而盡,努力平復心中震撼:「這片森林,是你作的手腳?」嗯,果然茶水中帶有另一種風味,難言但是很贊,但他現在根本顧不得細品。

  她想了想:「算是吧。」催發雷桐木森林,歸根到底是利用了息壤和乙木之力,記在她或者是長天的帳上都算數兒。

  林青洋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他一直以為這片魁偉的森林即便是人為的,也和長天有關,沒料到卻是外甥女的傑作。聯想雷桐木森林極速生長的奇景和抵禦沙塵雷暴的壯觀,那根本不是人力所能為之。可是話回來,將肇東縣移到沙漠當中,這也不是正常人類,或者當下的科技能夠辦到的事吧?

  那已經顛覆了他的所有認知。林青洋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這是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寧閒所為,可是雷桐木在她面前如此溫馴,聽她號令。

  事實勝於雄辯。

  「舅舅還需要我拿出什麼樣的證據?」

  「這些,也只能明你身負異能,卻不能證明你去過另一個世界。」

  寧閒啼笑皆非。這事情本來就無法證明,難道要她把舅舅拽去南贍部洲,讓他眼見為實嗎?

  林青洋長長吐氣,還未完全消化完她帶給自己的衝擊。他雖如此道,可是想想雷桐木森林,想想她和長天的奇異之處,其實已經信了幾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那麼,常先生,哼,那姓常的拿給我的藥物那麼好使,依你來,莫非也是……」

  「對。」寧閒了頭,「那個世界有靈氣也有丹術,凡人的病痛可以輕易療愈,除了不能長生不老。」

  寧閒安慰他道:「總之,我們已經和幕後人進入了深入而誠懇的……『探討』,他很快就會將縣城搬回原地,你和舅媽今晚安心睡覺就好,明天一切就又恢復正常了。」

  林青洋忍不住苦笑:「怎麼可能恢復正常!你都已經……」到這裡突然咂摸出不對勁來,「慢著,你恢復正常是什麼意思!」他想起外甥女剛才所的「回門兒」,姑娘嫁出去以後的第三天是要回一趟娘家,然後呢?

  然後還要跟丈夫回去過日子的!

  他瞪著她,面色不善:「你很快又要離開?」

  不愧是舅舅,哪怕見到她身上的反常之處心情鼓盪,思維也依舊這麼敏銳。寧閒吐了吐舌頭:「嗯啦。」

  「不行!」林青洋氣得臉紅脖子粗,厲聲道,「你好不容易回來,哪裡也不許去!」他辛辛苦苦養了十六年的外甥女,怎麼能讓那男人拐就拐跑?聽她道,那世界遙遠得很,她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重聚。

  這個時候,他倒對她的話倒是信了幾分。

  「舅舅!」她抱著林青洋膀子撒嬌。他自來就吃她這一套。

  「你生在這裡長在這裡,為什麼就不能在這裡過日子?真是翅膀硬了!」林青洋咬牙,「要是你不愛在肇東縣呆著,等念完大學去京都買一套房子住,以你現在的本事,要搬去那裡住應該也不難,過年過節回來聚一聚就好……」後面幾字哽咽,險些不下去。

  寧閒伸手在他臉上輕擦兩下,他才發現自己掉淚了,又聽外甥女認真道:「舅舅,地球沒有我們賴以生存的靈氣了,我和長天在呆在這裡,就像魚兒離了水,捱不了多長時間。再,這世界上已經有許多人覬覦我們身上的力量,如果我們不走,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到時,你和舅媽再沒有一天安生日子好過。就算你們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替瑞考慮。」她和這個世界已經格格不入,要她還留在地球,麻煩一定會接踵而至。她能護得家人一次、兩次,可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罷?

  瑞是他的掌中寶,寧閒這麼一,林青洋當即一驚:「就沒有其他辦法可想?」

  寧閒緩緩搖頭。這個世界也曾經有過神魔叱吒風雲,如今卻都杳無蹤跡,最大的可能即是天地衰敗,靈氣漸泯,以靈氣為生的神異之物都漸漸消亡,而更強大者或許就離開位面,去了別的地方。

  靈氣就是一切修仙者的命根子,地球對她和長天而言才是真正的荒漠,如果長久逗留在這裡,朱雀就是前車之鑑。

  林青洋問出這話的時候,其實心裡並沒抱什麼指望。人往高處走,如果這丫頭看慣了山巔的風景,又怎麼瞧得上平凡人的生活?

  他反掌握住了外甥女的手,艱難道:「你這次隨他走了,何時才能再回來看我們?」

  這才是她最難回答的問題,寧閒心裡墜墜地疼痛,表面上卻不得不:「這個,卻不准呢。以我的本事還做不到虛空旅行,只有長天可以。但我們的位面和地球相隔太遠,這麼來回一趟耗去的海量神力,他恐怕要修行萬年才能彌補回來。哪怕是他,也承擔不起……」神獸的修為也不白來,她不能為了一己之利,就要求長天耗費萬年道行送她往返地球,這樣做太也自私。

  萬年!林青洋只覺眼前一黑,嘎聲道:「那麼,以後我們再見不到你了?」

  寧閒搖著他的手:「不好呢,舅舅別忘了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相差很大,我們那裡過完了五十年,地球才過去一年。或許再過些年歲,我能尋到好辦法回來看你們也未可知。」

  林青洋心裡哇涼一片。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過就是從天涯到海角,那算什麼?他和外甥女很快就要隔著兩個世界了!他也是個明白人,早就意識到寧閒今晚對他的坦白和懇求,其實不過是提前知會罷了。

  她要走,他根本攔不住。她連包票都不敢打,這話也只是安慰他罷了。

  他站起來踱了兩圈,只覺心裡氣悶得緊,可是張開口卻又不知道該什麼才好。

  最後他站定了:「你們什麼時候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