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9章 變生肘腑(求膘)

  要說邱雲山還留在南贍部洲,這並不奇怪。皇甫銘舉家進入天外世界,卻總得有人留下來替他打理這片大陸上的事務。

  事實上,邱雲山被留在南贍部洲,本身就說明皇甫銘對他的器重和信任。說不定送給寧小閒大婚的賀禮,就是由邱雲山生前經辦的。

  如今,鏡海王府這麼一位舉足輕重人物,居然就悄無聲息地死在了一個濱海小城?

  這個城市的位置毗鄰東海海岸。邱雲山好端端地跑到那裡去作甚?寧小閒相信,這必然和他的死因有關。可惜她不在海公城,不能親眼檢驗邱雲山等人的傷口,否則一定能推導出更多結論。

  她搖了搖頭,捺下心中疑問對符舒道:「霞帔美極,我很滿意。」霞帔改好,天衣閣的繡娘今日將它送到得願山莊來,由符舒親手交給寧小閒驗看。霞幀雖然不大,卻是整件嫁衣的點睛之筆,天衣閣也在這上面也很下了一把子力氣,至今三次改動,終於制出來令寧小閒都覺得滿意的款式了。

  這是訂單的最後一步了。聽得她滿意,符舒也長長吁了一口氣,歡喜道:「既如此,大人何不試將嫁衣和霞幀一起穿起?若有甚不妥,也好儘快增修補改。」

  寧小閒點頭,返回神魔獄一趟,親自將嫁衣取了出來。這衣服是天衣閣早就制好了的,因其太過重要,寧羽建議她將衣服存於神魔獄中,畢竟放在哪裡都沒甚地方能比這座大獄更安全了。

  這件寶衣甫出神魔獄,當即是寶光四射,不單滿園夏花盡失顏色,竟是連早晨的陽光都顯得黯淡無光。

  符舒走上前接過嫁衣,正要替寧小閒換上,不防這時得願山莊上空突然炸起一聲巨響,隨後地面劇烈震顫兩下。

  這兩下地顫的烈度之大,至少比得七級地震。若非符舒身輕體健,一步就能跨穩,換作其他弱質女流,恐怕這時候已經踉蹌倒地不起。

  寧小閒卻是俏面變色:「不好!有人硬……」

  「闖」字還未說出口,園中微風閃動,已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二女面前!

  這人來得突兀至極,竟是直接打破了得願山莊的結界,硬衝進來的。單只這一點就很了不得了——得願山莊的結界,可是由長天親手架設的。

  他帶著滿身戾氣而來,目光在現場一掃,頓時凝在婚衣上,而後怒聲道:「原來是你!」話音未落,劈手抓著符舒襟領,將她直接提了起來。

  他氣勢駭人,盛怒之下身周空氣都要被煮沸一般。凡人被他這麼一逼迫,八成都是直接嚇昏過去,虧得符舒在白虎身邊呆了不少時日,早習慣神境氣勢,勉強還能保持神智清醒。可是周圍空氣滾燙,每呼吸一次,灼熱的氣體都幾乎要燙熟鼻腔和肺部,她只得努力憋住,俏面脹得通紅。

  在這等人物面前,她只是如同芥子一般的存在,隨時都會被抹殺去。

  寧小閒叱道:「放開,你瞎了麼,看不出她是凡人麼?」手中寒芒乍現,獠牙已然在手,對準他腕上筋脈挑了過去,左手飛快結了個手印。修士結的手印都要兩手合為,可是她從都伏末記憶當中學來的蠻人手印,卻多可以一手施用,實是隱蔽精巧。

  這個印相稱為「遲暮印」,名字雖然詩意,效果卻實在,乃是有效減緩敵人的行動速度。要知道領域只有仙人可用,然而蠻人創立的諸多術法卻能模擬出仙人的手段,這遲暮印就是其中一種,能令敵人如沉水中,一舉一動都要受到莫大阻力。

  可惜的是,她結的這印法已經閃出淡淡紫光,這人就縮回了手,動作卻沒有受到半點阻礙,那靈活程度反倒是如魚得水一般。他盛怒之下還未注意,此刻聽了寧小閒的話,似是才反應過來,朝符舒細看兩眼:「既是凡人,那就用不上這東西……這嫁衣是誰的?」

  符舒咬牙,一聲不吭。

  凡人用不上、也不配用這樣的寶衣。所以根本無須她回答,這人已經自言自語道:「是了,巴蛇即將完婚,那麼這件嫁衣自然就是……」

  他眼珠一轉,盯住寧小閒。那目光讓她只覺遍體如針扎,冷汗都要涔涔而下。

  「你的——」

  這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他吐氣開聲的同時已是五指箕張,一下按住了她的肩膀!感應到這莫大危機,寧小閒身上泛起一層金光,正是長天施加的護身神符生效了。

  又來?同樣的神通,怎可能阻他兩次?

  他嘿然嗤笑一聲,驀地聚力一擊!

  寧小閒只覺出狂猛的神力如洪水般席捲而來,她在這種力量面前正如蚍蜉之於大樹、魚兒之於大江,那是半點兒抵抗的餘地都沒有。在那般巍巍峨無法言語的神力大潮面前,連長天的護符都只如曇花一現,轉眼破滅!

  不過這個時候,她袖中突然有一道細小的金影忽閃而出,一口咬在他腕門上。

  這是長不足一尺的金蛇,比尾指都纖細的身體看起來金貴可愛,連一對兒蛇牙都很精緻。可是被它咬中的人卻欣賞不來。

  這人如遭雷亟,發出了一聲震天怒吼,迅速退開兩步。寧小閒就見他手腕皮膚凹陷進去,原本強壯的胳膊迅速變成了皮包骨頭,像是其中血肉都被抽走。並且這種皮肉枯萎的態勢正繼續朝上蔓延,只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肘部。

  這人也當機立斷,左手一扔,原本被他吊在掌下的符舒,嬌軀如斷線風箏般飛跌出去十餘丈,落到雲牆外頭去了。那方向正好有座堅硬的假山,她落下去發出一記鈍響,隨後就沒了聲息。

  得了空閒,這人一下擰住了自己右臂,喀喇一聲將整截前臂直接扯斷。不過鮮血並沒有狂涌而出,只是露出底下淡紅色的血肉。

  寧小閒又驚又怒,待要奔去察看符舒傷情,已經有人沉聲命令道:「站住!」

  ---水雲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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