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5章 借你運氣一用

  這很好理解,二者之間形成了共生關係。寧小閒現在也明白了,侵入長天和七仔肌體的小蟲,當然就是寄生在虛泫本體沉淵獸身上的常客。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沉淵得道變作了東海神君,寄生在它身上的蟲子也一起得了造化,演變作他手中一種更加強大的武器。

  若未得虛泫救治,恐怕真仙也驅不出這種蟲子,只能任它把身體掏空,髒肺啃噬殆盡。那麼虛泫給出的解藥,自然就是以自己脫少下來的表皮製成。蟲子寄生在他體表,當然不會對他構成傷害,只要令受治者身體中帶出虛泫的氣息,寄生蟲自然停止侵害。

  虛泫的氣息,她自然捕獲不到。寧小閒能覺察到長天體表有氣流微動,當知他其實正在努力驅出這些小東西,只不過虛泫這一拳打得太狠,比贈給七仔那一抓還要嚴重得多。

  她想了想,突然伸手按在長天胸口上,將自己的力量渡了過去。

  這一回,她送過去的不是神力,而是生長之力了。她和長天身上的乙木生長之力依舊是同性同質,雙方又時常交融,因此甫一進入,即能感覺到長天的乙木之力異常活潑地前來迎接。二者如魚兒般嬉戲兩圈,齊刷刷掉頭,往傷處而去。

  這一下,短兵相接。

  在她神念的探視中,長天傷處里那些頑固不化的小傢伙撲上去就是一頓大嚼。不過乙木之力澎湃洶湧,它們吞吃不盡,一個個撐得肚皮滾圓,連動都不願再動一下,再被長天神力一衝,即紛紛掉出了傷口,順著血水排了出來。

  再過上小半刻鐘,長天傷口中淌出來的毒血,顏色已然變淡。不過她能動用的乙木之力不多,這時候也已經是窮弩之末,無法再堅持下去,遂收了自己的力量。

  長天撫著她有些兒發白的面龐,真心實意道:「辛苦你了,後面我自己來罷。」心中卻道這丫頭身體當中的乙木之力,能動用的數量雖少,質量卻高,猶勝於他。每次都是這樣,她的乙木之力一旦融匯進來,就能立刻引動他的。

  寧小閒笑了笑:「僥倖而已。」這種小蟲雖然已經修出了靈智,但本能兀占上風。它們生存的法則原本就是儘可能地多吃多占,而乙木之力代表了生命力,對這種東西來說從根本上就是大補,因此寄生蟲一定捱不過這種誘|惑,非要大啖特啖不可。這種投食之法,本就非常規手段。她嘆了口氣:「海吞珠之事,你怎麼看?」

  「線索太少,無可定性。」長天思索道,「虛泫所述不似有假。若真有人偷了他的東西,轉手送來寧遠發賣會,那麼行事這人不僅手眼通天,並且還對你我滿懷惡意。」

  她暗地裡再加一條:並且還膽大包天。一次就能得罪兩個神境的本事,並不是誰都有的。

  得知暗中有這麼個敵人在,她也是悶悶不樂。

  長天知她心意,溫言撫慰。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就有人來通傳了:天衣閣姚三娘到。

  符舒來了?

  寧小閒蛾眉舒展,起身出去迎接。

  符舒在人前照舊妝作寡婦形象,望見寧遠商會如今的局面早就乍舌不已。寧小閒才將她迎入樓閣,她即輕聲道:「我見到半空中的異狀,又聽到你這裡出了事就趕來了……怎地在中京里,居然還有人敢上門尋你晦氣?」這直真是不可思議。

  寧小閒只能苦笑,心裡卻是微暖。寧遠商會出事,符舒是第一個趕到的,這麼個凡人反倒比別的仙宗都要快上一步。哪怕她現在有求於己,單只這份情義也不尋常。

  只不過神仙打架那些事兒,早超出了凡人認知的範疇。符舒雖然聰慧,到底還是肉|身凡胎,因此寧小閒含糊帶過幾句,待得拉著她的柔荑時突然想起來一事,笑道:「我還需要你幫忙。」

  符舒雖不知道自己怎能幫上這些手眼通天的人物,但依舊道:「請說。」

  寧小閒笑吟吟道:「我想向你借人一用。」

  「誰?」符舒眨了眨眼。她手下又有何人,能讓寧小閒注意?

  「你。」寧小閒摸了摸鼻子,「我只有一個請求:你接下來幾天能否都住在我這裡?」

  這真不是甚難辦之事,符舒微怔:「固所願也,不敢請爾。這等風水寶地,哪是我平日裡想住就能住的。那麼我明日……」

  寧小閒掐指算了一下時間:「你若方便,今日就搬來吧?」

  符舒驚奇道:「好。晚些我交代閣里將我的物件和活計送到得願山莊便成。不過你這是……」

  「我讓人去查些線索,應該快有下文了。」寧小閒苦笑道,「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運氣。」

  符舒不由得莞爾。

  ……

  也不知是不是符舒的福運光環發揮了作用,兩個時辰不到,於仲鹹的貼身僕從就被送到了寧遠商會。

  這人還活著,就意味著第一手線索沒有中斷,這著實讓寧小閒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這僕人運氣忒好,虛泫到於府中尋找珠子的時候,他恰好被派到外頭辦事,因此從頭至尾都是毫髮無傷。

  寧小閒對他的要求只有一個:「將你家仙爺從參拍寧遠發賣會,一直到臨死前這段時間的表現,一字不漏說出來。」

  這僕從順從地應了一聲,娓娓道來,顯然於仲咸死後,於家人提審過他不知道多少次了,這些證詞都不曉得說過多少遍。

  原來於仲咸送海吞珠去發賣會參拍的前一天,在家就時常發呆,這僕人總聽他喃喃自語:「這要如何是好?萬一他是騙我的呢?」

  於仲咸在中京經營二百餘年,辦事從來有條不紊,這僕人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這般焦灼,並且「他」是誰,始終也沒弄明白。

  不過作為一名合格的貼身僕從,這種疑問只會爛在肚子裡。

  這個時候,於仲咸去拜訪了一名友人。這個人,就是前頭寧羽接到的八卦消息當中的另一主角:甄遠真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