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5章 篩選的法子

  寧小閒翩然而起,披了一件外裳,同時素手輕揚,壁上的明珠燈頓時熄滅,整個寢宮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埋伏於此的陣法也當即啟動。

  這裡是她的主場,擅入者不會有好下場的。

  一個聲音帶著輕笑回應了她:「這麼晚了,姐姐居然還未安寢。」

  隨即有個偉岸的身影自門外施施然走了進來。這明明是別人的地盤,但看他走進來的模樣,卻像是踏進自己臥房那般隨興。

  他一開口,寧小閒就聽出來是誰了,面上頓時凝出了寒霜:「非|禮勿進,你就這麼深更半夜闖入女子閨房?」

  這人抱臂倚在門框上,懶洋洋道:「是姐姐親口所說,但凡有新的線索,莫忘了第一時間通知。我剛剛記起來一樣重要線索,這不趕來知會姐姐了麼?」

  寧小閒一怔,才想起來自己在漱月台的確對皇甫銘有過這麼一句交代。不過這傢伙今日下午不回她訊息,卻偷摸兒半夜潛入,顯然沒安好心。

  想到這裡,她心裡微凜。雖說得願山莊留有大量守衛、陣法,但怎麼難得住皇甫銘,怎麼難得住蠻祖?只看這傢伙在山莊當中來去自如,她就覺得自己甚不安全。

  未等她回答,皇甫銘微微仰頭,像是嗅了兩下:「好香,姐姐這是要與我摸黑談心麼?」

  話音未落,寧小閒已經「啪」地打了個響指,燈光頓時重新籠罩這裡,同時也抑制了陣法的啟動。畢竟她這霜雲殿被人欺進來,傳出去也不好聽。

  「說線索,然後立刻出去!」

  皇甫銘好整以暇地走過來。目光在她房裡轉了一圈,最後走到榻邊坐下。他今晚做賊,一身夜行的黑衣,卻蓋不住氣宇軒昂的本色。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要惹她生氣,見著她薄嗔淺怒的模樣就心裡歡喜,接下來卻又忍不住想順她心意。

  毛球被兩人的對話驚醒,此刻大概是感覺到皇甫銘身上煞氣濃厚。急欲遠離他。不過退到榻邊卻不敢跳下來,急得團團直轉。

  這小子,連一頭幼狐也要欺負麼?寧小閒忍氣。伸手將毛球抱走。

  他這姐姐,居然養了一頭普通狐狸當寵物?嘖,當真奇怪。皇甫銘好奇地瞥了蜷成團的毛球一眼,見寧小閒袖口露出來一截藕臂。明珠燈下欺霜賽雪,也說不好是她的肌膚更白。還是被她抱在手裡的雪狐皮毛更白。這一瞬間,他都有幾分嫉妒這隻狐狸了。今晚他心血來潮,實是渴望見她渴望得緊,於是便來了。

  現在她就俏生生立在自己面前。半濕的青絲垂在腦後,他都能聞到淡淡的水氣,肌膚如白瓷。也不知是泡完了湯還是被他氣的,面上紅暈微染。看起來既慵懶又嫵媚,與她白天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全然不同,再想到她身邊暫時沒有那個成天嚴防死守的撼天神君,他都要花好大力氣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出手。

  大概接收到了他的惡念,毛球嚇得一個激靈,寧小閒剛把它放到地上,它就縮到她身後去了。

  皇甫銘攤了攤手道:「姐姐的煩惱也即是我的煩惱,所以我要早些趕來為姐姐分憂。」

  她沒好氣道:「少拍馬屁,說重點。」

  「唔,重點就是——」皇甫銘笑道,「我接到姐姐下午傳來的口訊了,的確那幾人只要矢口否認,姐姐也無法確認東西在不在他們身上,所以我倒是想出了個辦法。」

  她狐疑地看著他。

  「——我與姐姐同去。」他接下去道,「雖有儲物法器阻隔,我不能探明東西位置,但只要靠近它,我還是會產生感應的。」

  寧小閒頓時一臉黑線。和那六人打交道已經夠煩的了,還要再帶上這貨?

  可是她心底知道,皇甫銘說得在理。蠻祖寄居在他的識海當中,和自己的本尊之間有天然而微妙的感應。帶上這麼個人形探測器,她可以很順利地從那六人當中找出蠻祖殘臂的擁有者。

  她伸手指了指門口:「出去,明晨再來找我。」

  這就是她同意了。皇甫銘站了起來,寧小閒還以為他打算遁出去,未料到他卻向她走近了兩步,幽幽道:「汨羅身殞,姐姐可是很傷心?」

  「傷心地。」她這話一說出來,皇甫銘立刻抿起薄唇,烏眸中閃過一絲怒色,哪知她緊接著又道,「他若死了,隱流和奉天府接下來的合作就打了水漂,這價值億萬靈石的買賣,我卻要找誰去做才好?」

  皇甫銘當即笑吟吟道:「鏡海王府可以代勞。」

  她瞥了他一眼:「鏡海王府可以代勞大陸中南部的生意?」

  皇甫銘聳了聳肩:「南贍部洲局勢如此,誰說鏡海王府就不能插手中南部事宜呢?」

  這小子,野心倒是挺大。不對,這該是整個鏡海王府的野心罷?寧小閒哼了一聲:「等你鏡海王府將勢力鋪到那裡再說罷。」皇甫銘背景複雜,她是不願與他有過多牽扯的。

  皇甫銘笑道:「姐姐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好罷,那麼明晨姐姐打算先去拜訪名單當中的哪一位呢?」

  她想都不想就道:「散修,汪鐵真。」

  皇甫銘薄唇輕揚:「好。」

  寧小閒看著他,突然道:「既然你都要與我同去了,那麼我只負責帶你尋找目標人選。若是你感應到了蠻祖遺蛻,後面還麻煩你親自設法去取吧。」

  皇甫銘想了想:「使得。」他畢竟也著急拿著蠻祖的殘臂,再說寧小閒要是帶他找到了物主,誰動手不是一樣?他也不是真想惹她生氣,見寧小閒臉上不耐之色越來越濃,當即向她正兒八經地叉手道,「既如此,我明晨再登府。」

  寧小閒沒好氣道:「快走,再不許踏進這裡,否則休怪我兵刃相向!」

  皇甫銘已經轉身走了出去,聞言揮了揮手,隨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的離開,和出現一樣消無聲息。

  寧小閒這才鬆了一口氣,散去了提聚許久的神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