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視數十萬大軍如無物的睥睨和從容,只有更高境界的大能方可具備。『言*情*首*發
那是農人望著自己圈養的豬羊才會擁有的眼神啊。
站在他身邊的沉夏低聲道:「恐怕不是白弘量。這人一出現,我的山河陣就振顫不已,無比興奮。」神器有靈。屍陀舍是可以和神境一爭高下的鬼王,山河陣感應到他的存在,當即激動得嗡嗡作響。
能令神器出現這般異常,天上這人的境界,可想而知了。赤必虎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
濃霧外有大好河川,有青山綠水,當然還有腳底下這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鮮活生命。比起餓鬼道只有泥土和岩石的世界,這裡就是天堂。天上的屍陀舍此時似是見獵心喜,憑空踏前一步。
不過還沒等他踏出來第二步,聯軍當中驀地升起一股蓬勃澎湃的氣勢,狠狠向他壓了過去!
這氣勢濃烈得凝出了實質,從屍陀舍的角度看過去,就是一頭龐大的紫色巨蛇撲面而來,身上鱗甲具現,口中尖牙宛然,連望過來的金眸都讓人感覺到了冰寒徹骨的無情。
這支大軍勝券在握,本就氣運紅得發紫,如有華蓋,對方的神境根本還未露面,只須稍一撩撥,就能達到這樣效果。這可是數十萬人的精氣和運勢集結凝成的大蛇,如是單體個人被它正面撲中的話。可不僅僅是神通被壓制,恐怕只一個回合,就連身軀也要被這沉凝的氣運活生生壓垮下去。
對普通修士來說。螳臂當車不外乎如是。這浩瀚的群體力量簡直無從抗拒。
可是屍陀舍顯然不在此列。他待得這氣運大蛇撲到眼前,才突然一指點出,正點在狹長的蛇牙上。若有修仙者眼力上佳,當能看到他手掌上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黃光,光芒中幻化出無數惡鬼幽靈無聲嘶吼的面貌,卻始終也突不破這層黃光的束縛。
明明一個是沒有實體的氣運之蛇,一個是擁有肉身的屍陀舍。可是這二者相逢,底下的觀眾卻結結實實體會到了撞擊感,連周圍的空氣都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仿若音爆。
眾目睽睽之下,氣勢洶洶而來的大蛇虛影居然被打散,化作了萬千條紫色的霓虹,將尚未大亮的天空映出一片妖艷的深紫。
屍陀舍一指打散了氣運之蛇。自己拳上的黃光也一下湮滅。顯然雙方都沒討得了好。
自真仙以上,平素修行就甚少孤單一人了,無論是長天、白虎,又或是玄武,手中都握有大量的妖兵,麾下也有強大的妖將為之效力,這當然不是當個首領好玩,而是忠心耿耿的妖軍與神人的關係非常微妙。既託庇於神人的氣運所護,然而軍中的信仰之力又對神人的氣運有加成作用。
這也是屍陀舍膽敢以一人之力去硬撼數十萬大軍氣運的底氣之所在:難道長天麾下擁兵無重數。他就沒有了麼?要知道他身為餓鬼道三大鬼王之一,坐擁千萬里疆域,手底自然也有精兵悍將,餓鬼道裡頭搭建起來的白骨祭壇,每天還都能誕出新生的惡鬼。這種情況下,他自己的氣運也是如日中天,卻不憚對方這一擊。
然而這個時候,被散作了瑞光千條的紫氣,在遠處又重新聚攏,只兩、三息的功夫,巨蛇的雛形又隱隱凝了出來,顯然他方才的出手激怒了對方。
這時,有個聲音響起,雖不宏亮,但卻似從天上地下這數十萬人心底發出來:「來者何人?」
這聲音淡泊、低沉、醇厚,正是長天發話了。
只這一交手,他就明白對方實力也相當於神境,有資格讓他開口詢問了。
屍陀舍自也聽到了,哈哈大笑道:「孤乃屍陀舍,聽聞這裡給孤備下了數十萬血肉盛宴,爾等還不雙手奉上?」
他竟是將數十萬精悍的修仙者,都看成了自己的美食。風聞伯以十五萬聯軍獻祭,將他請來。不過餓鬼一向是出了名的貪婪,此刻見到底下還有這許多血肉生靈,一時怦然心動,哪裡肯止步於十五萬了?
屍陀舍嘴裡說得狂妄,心裡卻是微微一懍:對方連面也沒露,只旁敲側擊地利用了大軍氣運來試探他,這一手玩得忒是巧妙,並且自己還隱在暗處,不顯山也不露水,他到現在也只知對方是神境,卻連半點虛實也沒探出來。
屍陀舍,這就是陰九幽打好的算盤?不過這貨的胃口,的確也太大了。他話音剛落,長天已淡淡道:「區區餓鬼道鬼王,也敢在本君面前稱孤道寡?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罷,免得一會兒客死異鄉。」以他對陰九幽的了解,那傢伙費大力氣召喚來如此強悍的鬼王,必然不止是請他助拳。
屍陀舍嘿然:「你能動手怎不上前,何必空放大話?孤時間寶貴,這就要去享用那十五萬人的頭菜了!」
既然五仙靈陣當中還有大把的祭品等著他收取,屍陀舍只出來觀望情況,也沒打算在這裡和長天死磕,當下退了兩步,在氣運大蛇重新凝形撲近之前,他已經返身遁入了濃霧之中。
方才這兩下交手兔起鶻落,多數人還未看清就已經結束。可是屍陀舍之強橫,已足以令觀眾瞠目結舌。
奉天府幾員大將忍不住道:「廣成宮請來那等境界的強人助拳,豈非壞了大陸盟約!」
長天的聲音在聯軍每一員大將耳邊響起,聽起來反倒有兩分鬆快:「那是廣成宮自六道當中請來的援兵、餓鬼道的鬼王屍陀舍,其威能不下於神境。然而召喚他來到南贍部洲的不是陰九幽,而是風聞伯,其境界未到渡劫期,因此廣成宮此舉也算不得違規。」
青甲軍主將幕那咬牙道:「那攻打『苦』門的十餘萬兄弟怎麼辦!他們怎是這怪物的對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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