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於遠的作為不受妙天雪所喜,所以在多寶閣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言*情*首*發
偏在這個時候,廣成宮掌門南宮真渡劫時意外身亡,風聞伯藉機竊取了掌門的寶座,李建明作為xxx一派的舊部,自然遭到排擠。他曾在巴蛇森林外圍遇伏,下手的指令就是裴於遠發出來的。李建明被隱流妖兵所救,順勢加入了隱流。
他查到這段真相之後,也沒有饒了裴於遠,於是趁著他外出勤務的時候,同樣遣隱流妖兵在路上伏擊了他。裴於遠的運氣可沒有李建明那麼好,雖然當場未死,卻被打碎了丹田,從此氣海就如同千瘡百孔的氣球,無論往裡面打多少氣都會很快散逸掉,再留不下一星半點。
李建明對這仇人沒有心軟,正是要他活著享受這種痛苦。事實上,裴於遠的傷勢和當年的哨子差不多,還有玉膏可以救治,可是風聞伯一上台,廣成宮就與隱流交惡了,雙方的買賣頓時中斷,並且隱流每年對外販售的玉膏數量都是嚴格管控,廣成宮就算通過其他商會或者發賣行拿到手裡,那價格也是高得令人乍舌。
偏偏李建明顧忌到廣成宮的多寶閣本身也是煉丹的大戶,惟恐裴於遠的傷被治好,於是找來的人下手極其狠辣,裴於遠的丹田受損之重,還要遠遠超過了哨子。當年哨子雖然被打破丹田,傷到了靈根,身手卻仍俐落,裴於遠卻是徹徹底底變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廢人,但凡舉個重物,即是筋酥骨軟,腹痛如絞。若想要他丹田盡復。那玉膏的用量至少需要花費九百萬靈石。
廣成宮會花這麼大一筆錢,去醫治他的傷勢麼?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所以裴於遠也只能以廢人的身份活下去。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如果他一輩子都像螞蟻一樣勤勤懇懇地勞作,從不抬頭觀望,或許還能滿足地過完一輩子。可是一旦站在高處,見過了這世界的風景之後,再想要重歸平庸,卻是哪裡能夠?裴於遠入道百年。從一介寒門書生爬到了多寶閣副閣主的位置上。那也是有了相當的實權,乍一下跌落萬丈深淵,卻要叫他如何振作得起來?
他這幾年來是過得心若死灰。身體沒有了靈力的支撐,也急速衰老,仿佛時鐘在他身上被撥得特別快。數百年凝滯的時光,一下子重新流動起來。這也是修仙者衰竭而死的前兆。
他也知道。自己必定是活不久了,惟一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就是仇恨。
風聞伯讓他來守這秘境,條件即是一有機會就替他殺掉李建明。他自然是允了,從此世上就少了裴於遠,多了個連剛入門的弟子都不認識的裴老。
直到今日。他突然認出了寧小閒,心底那一股仇恨的火苗重新又燃作了熊熊烈焰。他在暗無天日的時間當中,早將與李建明有關的一切都恨之入骨。更遑論與寧小閒當日在多寶閣里的較量,其實就是他這一生頹勢的開始。是最最關鍵的那個轉折點。
如果沒有她,也就沒有後來發生的那一系列事件。或許到今日,他還是人人艷羨的大修士,並且作為風聞伯的支持者,說不定已經替代了妙天雪成為多寶閣的閣主。
他的前途,原本該是一片光明的。所以他的不幸遭遇,都要怪在眼前這個女人頭上!
可惜的是,儘管他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寧小閒也只是面上閃過一抹恍然,隨後輕描淡寫:「哦,你啊。」轉頭對殷承安和塗盡道,「走,進去。」緊接著,毫不遲疑地一縱身,躍入了井中!
她臉上帶著的,正是許多年前他看待凡人時所帶上的神情,冷漠、無情,高高在上。他的經歷?她不在乎;他的仇恨?她也不在乎。人類會去管螞蟻在想什麼嗎?她也一樣。
所以他孕育了這麼多年的仇恨和怨毒,在她眼裡,根本不值一提!裴於遠剛認識到這一點,就覺得眼前一黑,神魂劇盪,若不是被塗盡的分身死死鎮住,現在魂魄早就消彌於無形之中了。
寧小閒卻連他在想什麼都懶得去理會。到她如今的境界,哪裡還會再將這等人物看在眼裡?再說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任務要辦呢。
她這動作一做出來,就聽到魔眼裡傳來了長天喃喃的低咒聲,顯然氣怒她的不聽話。不過,緊接著魔眼那一頭就沒了動靜,因為她躍入了井底,隨後穿過昏黃的井水,進入了秘境之中!
而在地面上,塗盡翻開裴於遠的掌心,從裡面摳走了一樣物事,緊接著也跳入了井中,居然是一個字也懶得跟他多說。
這兩人,也真是蠻拼的。殷承安無奈,曉得這是寧小閒的決斷,也只能緊隨其後,留下裴於遠一個人伏在地上。
他離這井圈只有三步距離,可是此刻用盡了渾身力量,都抬不起來一個指頭——塗盡的分身,在將他的魂魄完全壓制的同時,也牢牢控制了他的身體,這才當真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饒是寧小閒先前攫取過聶雲娘的記憶,此刻跳進秘境當中望見眼前的場景,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虎嘯峰這個天殺的秘境,居然是一片寬闊的湖澤!
三人一穿過秘境通道,就置身於水中。
虎嘯峰秘境通往南贍部洲的開口,設置得極有技巧,與這裡的湖面齊平。所以秘境中的水位上漲,井底的水也就漲起來,掩蓋住入口。只不過傳送過來的人一步就跨進了水裡,若沒有準備就免不了要濕身。
他們現在就位於水中,不知道水面上是什麼情況,然而在這片水體當中,甚至不需要藉助自然光就能將湖底看得清清楚楚,原因很簡單——湖水底部,鋪滿、堆疊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有些並沒有蓋緊,於是從箱子裡散射出來的光,照亮了整片湖底。
璀璨、剔透,這是靈石特有的光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