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門被擰開。
一張輪廓分明,五官深邃的清俊面容,衝進她倉惶的瞳孔。
她呼吸一滯,身子朝一側伏軟下去。
男人眼疾手快,長臂撈她。
踉蹌間,女孩粉糯的肩頭抵過他內肩,帶著方才沖洗過後殘留的水珠。
濕的,蔓延著乾爽的。
侵占速度之快。
男人身前的白色襯衫,轉眼黯淡下去一塊。
似清暉兌了污濁。
而懸在女孩上方的眸色深凝,如一灣深潭,似將她融化進他的視線中。
女孩的手摺在他懷裡,微喘的氣息不穩,「你怎麼進來的?」
「刷臉。」
男人回答得面不改色,噴灑而落的鼻息卻極為燥熱,壓抑。
他眉骨下壓,興師問罪,「只記得給書桉發視頻,那我呢?」
「你跟姐姐一起,我能發嗎?」
寧幼恩覺得他這問話,一點道理都沒有。
「發是你的事,看是我的事。」周赫冷臉對答,收緊下頜。
寧幼恩扭著身子掙扎,「你強詞奪理。」
一動,包在身上的浴巾垮,大片春光往男人眸底送。
她C。
遮了一半,愈發含苞待放的丰韻。
周赫硬挺著胸膛,掐住她腰,寒眸漸深。
又聯想起在醫院那會,她維護葉書桉,同寧幼琳使嘴皮子互斗的模樣,心裡就憤癢難耐。
她真就那麼在意葉書桉?
周赫哼氣出聲,「小白眼狼。」
罵她?
寧幼恩懵一瞬,動氣了。
抬著烏蒙蒙的大眼珠子嗔他,「我是小白眼狼,你就是大尾巴狼。」
話一落,又覺得懟輕了。
於是又說:「不止大尾巴狼,還窩邊兔,吃兩頭。」
讓他護著寧幼琳。
「大尾巴狼?」
周赫氣笑了,抬手捏住她倔到飛起的嘴。
好看的微笑唇,被擠變形,成O型,「好你個寧幼恩,過河拆橋的本事不小啊!」
寧幼恩偏頭,想咬他虎口。
被他敏銳一躲,磕到自己唇瓣,破皮,流血了。
垮著小臉,嗚嗚叫嚷,「周赫你無賴。」
這小沒良心的,真罵他上癮了。
對別人就是各種硬著底氣的維護,到了他這就剩張牙舞爪。
男人心底一鼓譟,低頭,精準無誤地朝她磕紅了的地方咬去。
削薄鋒利的唇,肆意刮在那破皮的唇上就更疼了。
寧幼恩一個激靈,皺眉推他。
兩人身體緊貼,一個磨蹭,晃動。
女孩身上掛著的浴巾就全散了。
皺皺巴巴,擱在男人收緊的臂彎。
身子一涼,她粉嫩的手指就蜷縮起來抓他肩。
周赫察覺,故意咬得更深了。
牙齒碰撞,硌得她眉心擰巴得緊。
稀碎的音節,鑽出糾纏的唇間,「周赫!」
「還罵不罵?」
「嗚嗚,唔~」
灼燙的白熾燈下,女孩粉紅的身子鑽在男人懷裡澀得慌。
明明只是使了點壞心思,想教訓她的吻。
結果碰上她唇,就演變成了一記長吻。
直到兩人的舌尖都染上麻意,虛喘到不能呼吸。
周赫才不舍地鬆開,含弄在唇里的甜膩。
他抵著她的頭,視線落在那如蝶翼一般的長睫上,調整呼吸。
剛沖完澡,冷。
女孩的長髮披散開,成了另一件護衣。
將她籠罩在男人的懷裡遮羞。
「還罵不罵了?」
吻過的嗓音極為黏膩,男人的聲音又啞又沉。
似管弦樂的低吟,攪弄著女孩本就亂撞的心跳。
她舔唇,舔到那層被捲走皮屑的傷口。
刺刺,麻麻的。
「不罵了。」
女孩躲在他懷裡,軟膩得像只被馴服好的貓,任由他撫著脊背。
「衣服呢?」
「床上。」寧幼恩抬手,指了指他身後。
周赫偏頭,將她臉貼到自己頸窩,「抱你去?」
「嗯。」
寧幼恩不敢再倔了,在周赫面前,服軟才是上上策。
一秒騰空,浴巾還半掛在她身上。
怕摔,寧幼恩摟緊他的脖子,臉蹭著他皮膚。
溫溫熱熱的。
周赫身上不止好聞,還暖。
空蕩的米色床榻上,擱著一條熟悉的睡裙,和一片小單薄。
至於胸衣,沒有。
女孩晚上睡覺都不穿胸衣,勒著不舒服。
屁股沾床,她別過臉開口,「你轉過去。」
後面的男人挑眉,「我沒見過?」
寧幼恩泄氣,一手遮著自己,一手拉過睡裙套上。
屋裡燈光雖暗,還是能肉眼瞧清,她伸手抬手,那滿胳膊的掐痕,淤青。
男人眸色微暗,「是不是腿上也有?」
女孩低頭,一腳穿過那片小單薄,手抖了一下。
身子弓了數秒,才慢慢直起來,「大腿上,是我自己掐的。」
聞言,周赫繃緊的喉結滾了滾,「為什麼?」
女孩依舊背對著他沉默。
半晌後,才聽見她哽咽著嗓音說,「怕自己會發瘋,所以,想讓自己保持理智。」
她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被周澤惠逼到斷了那條弦。
瞬間失了理智,得了心瘋。
有多少次,她曾見識過自己突然眼前一片發白,喘不上來氣。
那種極端的無助感,每時每刻都在想要吞沒她。
寧幼恩蜷縮起身子,緊緊的抱住只剩可以依靠的自己。
天邊的月,打亮她深埋下去頭顱,而凸起的頸骨。
烏髮分成兩邊垂落,似她無力的求助。
周赫睨著她纖薄的脊背,一股莫名的痛楚在他心底翻湧。
似曾相識的感同身受,原生家庭里的疾苦。
【你是成年人了,就該有面對父母決裂的勇氣。】
【我不允許你從周家除名,你是我周承忠的兒子,活著死了,一輩子都是周家戶口本上的。】
他重重地閉了閉眸,從身後環抱住縮成一團的女孩。
他覆在她耳邊低語,似乎更像在對話之前無助的自己,「以後都不掐了,好不好?」
「我庇護你,有什麼,都往我身邊躲。」
他軟了聲線,叮叮咚咚的,猶如清泉流水,灌入寧幼恩的心。
她回眸,濕紅了眼眶,「那你還凶我和書桉?」
「.......」
這場假戲真做的戲碼,算是被她倒打一耙地記到了心上。
溫柔不過兩秒。
男人抵唇,又捏她嘴。
這次是豎著的形狀,「小白眼狼,要不是我兜了大半個圈子,你現在能平安無事地躲在這跟我抬槓?」
「明明是你們先欺負書桉的。」
男人咬牙切齒,「張嘴閉嘴葉書桉,是不是沒有我,你還真就打算同你的小竹馬雙宿雙棲?」
寧幼恩被捏難受了,仰著脖子,氣他。
「對呀對呀,都是你棒打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