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眉心蹙起,「她們人呢?」
「在三樓,最裡面的屋子裡。」小傭人抬手指了指樓上。
聽言,周赫瞳仁幽幽一暗。
「先到飯廳準備吧。」
「是少爺。」
周赫扶梯,順著傭人指的方向往上。
三樓,他極少來,除了偶爾休假健身。
「幼琳?」
他低沉的聲音尋來,周澤惠率先從屋裡走出,「周赫,是要來叫幼琳下去吃晚飯嗎?」
周澤惠神情正常,周赫半露狐疑,「伯母,餐廳晚飯準備好了。」
「真不好意思呀周赫,剛才你伯父打電話過來,說家裡剛來幾位拜訪的老總,現在要過去招待,」周澤惠不自在地搓了下手指,「下次伯母再過來。」
「這樣啊?」
周赫寒眸微眯,視線順進那未閉合的門縫,「那好,既然伯母有事,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好!你先幫我安排。」周澤惠支開周赫,讓他陪同著一起下樓。
等再返回時,寧幼恩已重新換好一件裙衫立在內廳。
素雅的小臉沒了方才靈動的朝氣,眼眶微紅,像哭過。
周赫朝她走近,彎腰,與其平視,「同你媽媽說了什麼?小眼怎麼還紅紅的。」
「沒什麼。」
寧幼恩吸了吸鼻子,強擠出一絲笑意,「餓了。」
話落,寧幼恩要走,卻被他長臂撈了回去。
他挺括的胸膛貼著她纖薄的脊樑,下巴抵在她肩窩,故意道:「不說,就餓著。」
哪裡沒什麼?眼尾都腫了。
周赫不信她。
「真沒什麼。」
寧幼恩不願說。
也不能說。
方才在房裡,她用錄音威脅了周澤惠,周澤惠也用自己和寧幼琳兩條生命反制她。
最終,她壓下心中的不甘。
周澤惠答應她,再給她幾天的時間。
而後,要毫無保留地全身而退。
把周赫這個人,徹底爛在心裡。
「是因為剛剛『周夫人』的話?」
周赫側過臉,薄唇貼近她的耳畔,安慰的手臂將她圈得更緊。
阮婉盈那些話,尖酸,刻薄,肆意貶低。
直白來說,就是下馬威。
要不是礙於「寧幼琳」在場,怕嚇著她,周赫不會慣著那人。
「阿赫哥,她....」話到嘴邊,寧幼恩咬唇,想問又不敢多問。
周赫知道她想問什麼,坦然接話,「她不是我生母。」
果然是這樣!
「我不在意她的話。」
寧幼恩也偏向他,額頭抵著他剛沖洗過的髮絲,柔柔的,聲音很堅定。
不管她現在是不是「寧幼琳」,她都不在乎那位周夫人說的話。
畢竟不是周赫的親生母親,她沒必要放眼裡。
周赫曬笑,隱藏的尖利虎牙微露,是得意的笑容。
「我不會讓她欺負你的,你安心留在這,安心做我的未婚妻。」
周赫寵溺的話音,裹著甜甜的情意。
迴蕩在寧幼恩的心間,如粉色泡泡,一觸即破。
發生過關係的這層窗戶紙被捅破後,寧幼恩只想珍惜兩人獨處的時間。
晚飯過後,周赫去了書房畫圖。
她回主臥洗澡。
浴室里,她不著一縷地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想到心口處那些被周澤惠肆意窺見過的紅痕,她的淚水又不自覺地往下滴。
離開周赫,她寧可孤獨終老,也不要什麼最妥善的安排。
她清楚,周澤惠那些話,只是緩兵之計。
*
「阿赫哥!」
女孩軟綿綿的聲音,從推開的門縫間傳來。
周赫聞聲抬眸,乾淨的寒眸藏在清晰的鏡片後。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寧幼恩認同,也不以為然。
在她心裡,要執畫筆,畫圖紙的男人才是最帥的。
特立獨行的禁慾感,不可高攀的優越感,無人能肆意洞察的天馬行空。
這些揉搓到了一起,就成了周赫。
「想來陪我?」
周赫看了眼她,唇線微勾,繼續低頭作畫,「今晚要加班到很晚,無聊了就先去睡,身體剛好!」
周赫最近忙著體育館落實的項目,公司大小事務,外加一張母校的圖書館稿子。
除了昨晚照顧寧幼恩那一下,他幾乎都是綁在辦公桌和繪畫桌的。
「知道了。」
女孩話音淺淺,帶上門後,又停在那把手邊上好一會。
心提了提,悄悄把反鎖按鈕給鎖了。
咔噠一聲,周赫靈敏的耳骨動了下。
為了不打擾他工作,寧幼恩把自己的存在性降得很低。
窩在書櫃的沙發上抱著膝蓋,不是眺望落地窗外的風景,便是安靜地刷手機。
偶爾想看他,就偷偷點開攝像鏡頭,推近畫面拍照。
按落拍攝鍵,寧幼恩鼻子是酸的。
要多拍幾張才行,以後才能有念想的借。
「那樣拍,好看嗎?」
男人指尖筆觸未停,聲音卻慢悠悠遞來。
又一次在他畫稿的時候,被抓包到在偷看,寧幼恩耳尖瞬間漫起潮紅。
她心跳加速,嘟囔道:「你鏡片是裡面裝監控的嗎?」
「嗯?」周赫沒抬頭。
「不然你怎麼總抓到我在偷看你?」
這次寧幼恩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除了這件事能承認之外,她好像什麼都坦白不了。
「想知道嗎?」
周赫擱下畫筆,摘掉眼鏡朝她勾了勾手指。
男人在特製的照明燈下,皮膚冷白,面相清俊,寒眸如墨。
就跟只活過來的男狐狸精一樣,得意地揚了揚眼,勾引著她過去。
寧幼恩抿唇,將手機反壓到茶几上後,提步走近。
剛挪到他旁邊,就被大手一拽,輕而易舉地跌進炙熱的懷裡。
寧幼恩漂亮的星眸輕顫了一下,手按在他結實有力的小臂上。
而後,對上眼的是男人微露在領口處,那截皙白,精緻的鎖骨。
「阿赫哥,我這樣,會不會打擾你工作呀?」女孩話語輕輕,細細,綿長得好聽。
她還是捨不得,他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周赫微壓過臉,閉眸傾聽,鼻尖若有似無地輕撫過女孩羞澀的臉龐,像刻意挑逗她。
他的鼻息溫熱,如春風拂面,又如驕陽滾燙。
寧幼恩有的受不了他這樣的曖昧逗弄,欲拒還羞地嗔了他一句,「周赫。」
男人得逞的噗嗤一笑。
寒眸點點桃花,泛濫成災。
寧幼恩羞紅臉,「你故意的!」
周赫逗她,「剛坐那麼遠看我,現在讓你坐近點看,還生氣?」
「就...就你也在看我啊,沒看,你哪知道我在看你!」
寧幼恩破罐子破摔了,推搡著要起來。
小屁股才撅起來沒半秒,就讓男人攬在腰間的大手,果斷摁了回去。
「才坐沒一會,就起來,不是辜負了你剛剛偷偷反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