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求八代祖宗,保佑她檢查出來平安無事。」
周赫眸光瘮人,居高臨下。
嚼字溢腔,他死死睨著腳底下的陸晨華,「想想斷子絕孫只是一步,接下來,我要你們陸氏家破人亡。」
陸晨華痛得弓起身子,接住他又一沉沉碾壓下去的力道,四肢無法反抗。
他嘶吼不解,「周赫,那只是寧幼琳的妹妹,值得周家同陸家撕破臉?」
「那是我的女人。」
陸晨華被他這一語,砸得昏天暗地。
周赫蔑視看他,「你們陸家的嘴臉,我們周家壓根看不上。」
寧幼琳這賤女人,拖他下水,藉機報復他。
在周赫拂手離開那瞬,陸晨華跟狗一般哭喊著求饒,「我剛才只是過一時嘴癮,周公子,我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都沒碰過她。」
*
另一邊,寧家。
被周澤惠拽上樓的寧幼琳還在嘴硬,靠著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還不肯說實話?」
周澤惠不敢往深入想,只想要她吐出個實話來,「周老太已經要送她出國了。」
「然後呢?」寧幼琳憤紅臉色,「在義大利受高等教育,幾年後風光回國?」
「她不會再妨礙你什麼。」
寧幼琳哼笑,「你想太天真了。
你以為等到我和周赫舉行完婚禮,或是生下小孩,他們倆就沒有可能了嗎?我能天天捆住周赫的手腳,不讓他從眼皮底下消失嗎?
你是不是老了傻了?不想想你和寧叔叔.....」
啪——
被自己掏心掏肺的女兒揭露傷疤是什麼滋味,周澤惠的手,控制不住地扇了過去。
寧幼琳捂著火辣辣的臉,「你這是在心疼那個賤人嗎?」
「這灘水,你就不該去趟。」周澤惠冷靜下怒火。
「周赫已經發現我同陸晨華了。」
話落,她跪到周澤惠腳邊,去拉她的手哀求,「媽,我要是再繼續心軟下去,很快的,我就連周家的大門都進不去了。」
周澤惠聞見真相,身子不穩,往後踉蹌了一步,「所以你把幼恩,送給了陸晨華。」
「這是她自找的後果。」
寧幼琳不認錯,「要不是她揚言要拿那封立案信毀了我,又纏著周赫不肯罷休,我也不會做到這樣絕情的地步。
只要她同陸晨華發生了關係,我就清白了。
媽,我們來京市這麼多年,一直被外面的人非議著,難道你想一輩子活在泥垢里嗎?只有我成了真正的周家小太太,我們才有希望。」
*
醫院。
「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葉書桉第一時間沖了過去。
醫生摘落口罩,鄭重其事道:「病人的精神遭遇極大的衝擊力,現在身體是無大礙,可她的視覺神經,應強激烈的刺激反應,暫時停滯。」
「什麼是暫時停滯?」葉書桉不可置信。
「她的眼睛,現階段,處於失明狀態。」
醫生保守性說法,葉書桉崩潰。
半小時後,周赫趕了過來。
出現在過道那一刻,葉書桉繃緊拳頭,重重朝他砸過去。
只是這次,周赫敏銳躲避,反扣扣住他的拳頭按在身後,「葉書桉,不是每一次都能打到我。」
上一次被狠推,是周赫在用行動承認,他與寧幼恩的實則關係。
現在是情敵,是敵對的爭奪。
周赫不會再忍讓任何一步。
「幼恩她暫時性失明了。」葉書桉睜大眼睛,衝出口。
周赫恍神,不敢確信自己聽到的聲音。
早上,那靈動乖巧的女孩,還在水月菀給自己刮鬍子,送自己上飛機。
這才時隔幾個小時.....
他還準備了大大的驚喜要給她。
想要告訴她:他不止想養她,還要正式追求她,以結婚為前提條件,同她交往。
不再受姐夫同妹妹的身份捆綁。
他喉間繃緊,心跳漏了一拍,「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我說都是你未婚妻幹的好事。」葉書桉的臉被磨在牆角,掙扎出聲,「幼恩哭著說是她同陸晨華綁了她,是她和陸晨華想毀了她。
這一切,你敢說不是因為你。」
葉書桉咬牙,奮力掙脫,又甩過去了一拳。
周赫躲閃避開,他追,拳頭被出現的應輝死死摁住,「葉小公子你冷靜點。」
「怎麼冷靜。」葉書桉到近乎理智崩塌。
他突紅著瞳仁,叫囂著周赫,「你無法庇護她,為什麼還要強行綁著她?就仗著她從小崇拜你,拿你當偶像一樣地供著,所以你覺得你有權利操控她的情感嗎?」
葉書桉字字誅他心,「你習慣了高高在上,你習慣了殘破的年少還有人庇護,那幼恩呢?她沒有,她就只有她自己和我。
她明明可以安安穩穩地熬過這一切,你為什麼要突然從墨爾本回來,你為什麼要突然介入她的生活里去。」
好端端的一個女孩,懷揣著心中的理想,想去墨爾本求學,尋找新生活。
如今卻被宣布暫時性失明。
等她真正甦醒過來,要怎麼去面對這樣的一切?
周赫根本沒設想過。
原來只要自己離開那麼一小會兒的時間,所有隱藏在周圍的惡魔,便會肆機開始蜂擁而至,將她啃食得體無完膚。
他的呼吸痛到不能再痛,任由懊悔將他抽絲剝繭的淹沒。
過道處,每個人的臉上都覆著一層厚厚的霜,化不開的沉重。
尤其是周赫,他強撐住的挺拔身姿,也不由垮了半分。
「周總,陸晨華綁架的視頻監控已經到手,可以隨時起訴。」應輝將U盤送到他手中。
「寧幼琳呢?」
周赫冷冷開腔,眸底是一灣凝重的深潭。
「應該還不知情,在寧家。」
「讓嚴警官通知陸家,準備好京市最頂級的律師團隊,我要陸晨華,五十歲之前的歲月都在囚牢中渡過。」
「是,周總。」
應輝領命執行。
「還有,看住寧幼琳,隨時通報她的行蹤。」周赫捏緊U盤,每一根指骨都在用力蜷縮。
半晌,他臉色晦暗,「給她最後一個好覺的夜晚,明天太陽起,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