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行，只能犧牲一些九品了！」
紅衣女子瞥了眼遠處的隊伍，計上心頭。
既然異獸尊者不出現，那就主動引它們出來，只要計策得當，憑藉著十五名天星境跟三十五名九品祖師，暫時抵擋一部分異獸並非不可能。
但這麼做，勢必會讓不少天輪境祖師隕落，甚至連天星境都會出現死傷。
換做以前，明皇不敢這麼做，因為那些祖師跟天星境還有大用，她需要依仗這些人完成真尊的任務。
「只要本皇能踏入尊者境，什麼寶物都能手到擒來，哪還需要他們？」
明皇心中有了決定。
……
數百萬里外。
五道身影貼著冰面疾行，遁光若隱若現，不注意看，還以為是一片風雪。
但不論他們怎麼收斂氣息，始終避不開源界異獸的襲殺，因為有很多源界異獸藏在冰層深處，透過神通感知外界。
外表的偽裝，對異獸用處不大。
顧修雲在眾人最前側，一邊遁行，一邊參悟道法秘術。
兩年過去，他的心神意志越發堅韌，命運玄妙的提升，令道心一次次蛻變，比兩年前提升了一大截。
以他如今的心神意志，分心二用只是稀鬆平常。
何況萬法源界內隔絕因果業力，天命神通對心神的影響很小，心力時刻處於巔峰狀態。
以這種狀態參悟命運玄妙，效率奇高。
走了許久，眾人看到一條細長的藍色冰河，如同彩帶一般，將冰原大地分成兩截，詭異的是，冰河河水波瀾起伏，竟然沒有凍結的跡象。
「趕了這麼久的路，總算抵達冰河。」
望著前方，古昌祖師肅聲提醒：
「這裡是第一處險地，也是內層區域跟外圍的分界線，過了冰河，尊者級異獸隨處可見，而且成群結隊，我們必須加倍小心，稍有大意，便是身隕道消之劫。」
觀書老人、落陰祖師、金辰妖皇應聲點頭。
面對尊者級異獸的圍攻，顧修雲或許能逃命，但他們四個必死無疑，別的不說，單是異獸的血脈神通，就不是四位祖師能對抗的。
「冰河之後的路太危險，不如四位道友進入洞府靈寶，等到了洛神古廟再出來，如何？」顧修雲提議道。
「這個……」
古昌祖師跟觀書老人面露猶豫。
洞府也是須彌空間，跟儲物空間相排斥，進入洞府，就意味著要將手裡的儲物靈寶交給顧修雲。
此外，他們也沒有機會再觀覽萬法源界的奇景異象，源界浩瀚廣闊，一路上不只是壽元神樹，還有許多刻錄道法的斷壁殘垣。
億萬年來，無數功法都是從那些冰川石壁中刻錄而來，世間流傳的只是後人自行修改後撰抄的版本，真正的原冊，一直在萬法源界深處。
「後面太危險了，確實不適合貧道，」落陰祖師微微點頭，將儲物靈寶交給顧修雲，「顧道友小心些，聽說源界內層有很多尊者級異獸，要是被異獸群盯上了，恐怕會有很多麻煩。」
「我也進洞府空間。」
金辰妖皇跟著說道。
古昌祖師跟觀書老人彼此相視，微微搖頭，他們兩個暫時不想進洞府靈寶，萬法源界四萬年才開啟一次，只有短短十年歲月。
對天星境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機緣，如果把握的好，日後成道有望。
對此，顧修雲沒有多說什麼。
他跟黃粱書院、輪迴古殿只是合作關係，旁人的決定，他無權置喙。
……
三人朝著冰河走去。
河面寬廣，水中隱約可以看到巨大的黑影，足有千丈寬，充斥著恐怖氣息。
黑影不止一個，僅僅方圓百里，就看到三四十處。
「冰河雖然危險，寶物也極多，」古昌祖師指著遠處的千丈黑影，「顧道友可知那是什麼？」
「異獸？」
顧修雲審視了片刻，猜測道。
黑影隨著河水微微擺動，像是水草，卻有著獨特的節奏，相隔百里，仍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凶厲氣息。
「那是冰河特有的荊棘花，」古昌祖師笑著說道，「荊棘花既是靈藥也是異獸，或者說，它是成了精的靈藥，實力不比尊者級異獸遜色半分，甚至更加可怕，它們的生命力遠比異獸尊者強大十倍百倍。」
「無數年來，冰河將萬法源界分成兩片區域，大部分異獸都生活在內域，只有極少數能穿過河水走到外圍，就是因為荊棘花的阻擋。」
「成了精的靈藥？」
顧修雲面露訝色。
萬法源界還真是詭異得很，異獸死後沒有皮肉沒有鮮血，只剩下幾根殘破的碎骨。
而且骨頭數量很少，連一根腳指頭都拼不出來。
現在又冒出了成精靈藥，聽古昌祖師的意思，荊棘花非常厲害，連尊者級異獸都對付不了。
「當然，荊棘花畢竟是靈藥，再厲害也沒辦法移動，所以咱們只要避開水草所在區域，就能穿過冰河。」
古昌祖師掃了眼四周，似乎在確定自己所處的方位，許久之後才再次開口，「咱們運氣不錯，有一條通路就在左側兩千里。」
顧修雲跟觀書老人微微點頭。
穿渡冰河，輪迴古殿無疑是最有經驗的。
對於萬法源界的了解，輪迴古殿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無數年來，不知多少天星境巔峰跟六境強者穿過冰河，前往源界內域，其中至少兩成跟輪迴古殿有關。
橫穿冰河的通路，輪迴古殿手裡明顯不止一條。
三人沿著河岸走了兩千里，才踏上河面，路線曲折蜿蜒，一路上不斷有黑影出現。
離得稍微近了些，那些黑影頓時暴動起來。
一根根水草般的藤蔓伸的筆直，如同槍尖直指顧修雲三人。
「冰河裡面的荊棘花未免太多了，咱們一路走來，至少看到七百多處黑影。」
觀書老人深吸一口氣，眼中露出後怕之色。
幸好荊棘花動彈不了，只能依靠藤蔓掌控周邊千丈，如果能動彈，恐怕除了尊者，沒人可以穿渡冰河。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看的膽顫心驚，偌大的冰河，早就被荊棘花完全覆蓋，很難找到一條橫穿冰河的完整通道。
「古昌道友，你先前說荊棘花是靈藥，難道是那兩位在源界內成道的尊者所言？」
顧修雲環顧四周，嘴裡問道。
「不錯。」
古昌祖師微微點頭：「第一位尊者曾經斬殺過荊棘花，據說這些靈花功效極強，任何一株都能增長十萬年壽元，而且對生命本質有極大的促進效果。」
「但想要採摘荊棘花，難度極高，它們的生命力太強了，又紮根在冰湖深處，普通傷勢瞬間就能恢復。」
「當初那位尊者用了兩個月，才成功斬滅靈花，並將訊息留在輪迴古殿，此後再也沒人能做到。」
「這麼說，荊棘花的功效只是那位尊者的一面之詞？」顧修雲目光微動。
以尊者的地位，不至於說謊，荊棘花肯定能增長壽元，但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功效，就說不準了！
也許那位尊者隱瞞了什麼。
至少在穿渡冰河的過程中，顧修雲清晰感應到，荊棘花的波動跟白熊有些相似，這些靈花的生命本質肯定跟魂力有關係。
「也許吧！」
古昌祖師神色如常，並沒有在意顧修雲的問題。
那位尊者有沒有隱瞞其他訊息，對各大宗派並不重要，一株神藥而已，還能讓人直接超脫不成？
如果真有這等奇效，當年那位尊者早就邁入真尊境，乃至成為界尊了，怎麼可能隕落在陰陽劫下？
說著，三人穿過最後百里，來到冰河對岸。
看似狹小的冰河，兩岸隔了將近五千里，若沒有地圖指引，就算是尊者也得費上不少力氣，才能進入內域。
站在岸邊，遠眺天際。
冰原上出現了許多城池、廟宇、宮殿，每一座建築都異常高大，最小的都有千丈高，最宏偉的如同一顆星辰，聳立在冰原表面。
「兩位道友，接下來這段路恐怕不會太平。」
顧修雲望著古昌祖師跟觀書老人。
荊棘花再厲害，畢竟動不了，億萬年也不會有太大變化，而異獸群是可以四處走動的。
以前的情報，沒有意義。
「還有一百四十萬里，」觀書老人望著遠方，面色凝重，「如果真的遇上尊者級異獸群，道友自己逃命吧，老夫死得其所。」
「貧道也一樣，」古昌祖師微微點頭，「洛神古廟的訊息，萬古真尊應該跟道友說過了，有沒有我，結果都是一樣的。」
兩位祖師已經有了死的覺悟。
他們都是第二分身，就算隕落了，真身依舊存於世間，用一個分身，換取成道機緣，不虧。
況且兩人距離大限已經不遠。
古昌祖師活了十二萬四千年，觀書老人活了十一萬九千年，離死已經不遠了，留著第二分身也沒用，還不如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