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持續了六個時辰,才終於結束。
虛空中的黑色身影散去時,神教眾祭司仍有些戀戀不捨。
「惜命大人對道法的領悟實在太精深了,短短几個時辰,接連指點三十幾位祭司,各種秘術信手拈來,渾然天成,簡直不可思議!」
「惜命大人已是入玄真人,自然高深莫測,有這份能耐不奇怪。總有一天,我也能成為入玄真人。」
「你?別做白日夢了,惜命大人早已踏入斗霄境中期,而你修行百餘年,才勉強踏入開脈二重天,也妄想成為入玄真人?」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惜命大人也曾是開脈二重天,我為何不行?」
祭司們彼此爭論。
宮殿內,兩位大祭司搖頭苦笑。
如顧修雲那般,領悟數百種道韻秘術,別說入玄真人,就算是上妙真人都做不到。
這一點,只有等教內祭司踏入斗霄境後,自己去體悟。
……
虛空深處,白空澤虛實不定。
先前講道的只是一具分身,本尊仍在時空壁障中修行,維持著一百三十倍的流速。
在神教祭司看來,顧修雲僅僅思索了片刻,其實真身已經過去幾柱香,以他如今的道法境界,幾柱香內參悟一門道韻秘術,並不難。
自人族身軀離開妖獸世界,至今已過去五年,而白空澤的修行歲月,卻長達八十載,每日除了參悟陣法,就是修行功法秘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顧修雲的境界越發高深,領悟的道韻禁制也多到難以計數。
然而,離七品玄妙仍有一段遙遠的距離。
「領悟一門七品玄妙,須得參透42種道韻,一萬多種道韻變化,我修行至今,也只是勉強將黑雲錘參透了部分,」白空澤低聲自語,「以目前的修行狀態,至少一百六十年,才能徹底掌握42種道韻及其變化。」
一百六十年,對人族身軀而言,僅僅十六年,但壽元的損耗,卻是實打實的。
「若非師尊賜我白空澤真身,想要領悟七品玄妙,只怕是難上加難。」
修行路艱難坎坷,即便是白空澤,也得耗費漫長歲月。
正思索間,聖地內殿中傳來一道聲音,「惜命道友,隔世玉震動,宥寧城似乎出現了變故!」
「隔世玉震動?」顧修雲眉頭微凝,連忙向聖地內層的空間傳送陣遁去。
隔世玉,是八目神教的至寶之一,此寶本是先天奇物,被神教先輩煉化後,化作七份,母玉作為本體,可以跟子玉彼此呼應,即使隔著世界壁壘,也無法切斷聯繫。
自從真意境大能盯上八目神教之後,三位大祭司便將隔世玉請出,並取出兩份,一份交由真煌大祭司掌管,另一份落在顧寒楓手上。
此物價值幾乎不亞於八品靈寶,往日裡三大祭司不敢動用,以免靈玉丟失,反而引來強者的覬覦。
但如今秘境世界內外無法溝通,只能藉助於隔世玉。
……
宥寧城,顧氏主脈。
顧寒楓在議事殿內來回走動,神色間夾雜著幾分激動與欣喜。
他早已踏入斗霄境,天瓊紫華丹號稱仙丹,靈效自是非同尋常,開脈六重天服下後,至少有七成希望突破境界壁壘。顧寒楓領悟了三門道韻,本身資質並不低,再加上數百年苦修,根基紮實,服用天瓊紫華丹後,突破的希望高達九成。
踏入斗霄境之後,按理說,必須前往弱水宗,沒有一定緣由,不可停留在世家城池內。
但如今界空紛亂,四大上宗忙著掃蕩洞天福地,跟那些入玄妖王、上妙妖王廝殺,哪有心思理會人族世家,所以各大世家的斗霄境都回到了家族駐地。
「顧貞老祖居然是被困在赤矜山,難怪多年來毫無訊息,赤矜山危機重重,單憑我一人,根本無法救出老祖,只有請顧道友出手了!」顧寒楓呢喃自語。
話音未落,虛幻身影出現在議事殿內,「赤矜山?大長老說的可是赤矜山?」
顧寒楓轉身望去,黑色身影若隱若現,虛幻不定,雖露出人形輪廓,卻感應不到絲毫的靈力氣息。
「道友修為越發精進了,老朽竟感應不到絲毫氣息。」顧寒楓露出驚訝之色。
如今的顧寒楓遠非開脈境可比,魂念覆蓋方圓百里,即便是入玄真人,都無法躲避魂念探查,然而,顧修雲近在咫尺,他卻沒有絲毫感應,心中怎能不驚?
「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秘術手段,」顧修雲搖頭,「方才道友提起顧貞老祖身陷赤矜山,此事當真?」
「消息來自裴閔韓章二人,應該不假,」顧寒楓說道,「前不久,弱水宗跟離空門聯手,派遣十餘位入玄真人潛入赤矜山,意圖占據最後一處上等洞天,卻意外發現了赤矜山深處,竟然藏有上古宗派的遺蹟,顧貞老祖也身陷其中,難以脫身。」
「上古宗派遺蹟,怎麼回事?」顧修雲揚起眉頭。
赤矜山的名號,妖獸世界的強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據說赤矜山居住著大量妖族,斗霄境妖王就有數十位之多,赤矜山主,更是一位入玄級頂尖妖王。
此山位於南嶺深處,跟暗月山相隔不遠,行事卻低調的多,數萬年來,幾乎不曾聽說山中妖族跟誰起過衝突。
當然,不與人結仇,並不代表赤矜山弱,實際上,其背後藏著一位上妙級絕世妖王,隨著本源之力融入妖獸世界,那位上妙級絕世妖王很可能已經回到赤矜山。
若是以往,四大上宗也不願平白惹上強敵。
但赤矜山內有一座上等洞天福地,四大上宗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妖族占據寶地,而無動於衷?
「裴閔韓章的消息只有寥寥幾句,究竟是什麼遺蹟,傳訊符中並沒有明說。」顧寒楓搖頭。
「既如此,貧道便親自走一趟,但我如今真身無法出動,未必救得了顧貞老祖。」顧修雲說道。
白空澤可以自由行走在虛空第三層,任何遺蹟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
然而,這種手段只能用在自己身上,無法相助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