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爭辯

  老者望著顧修雲,眼中寒芒閃爍,但思索許久之後,還是沒有出手。

  對於二人之間的過節,他也知道一些,當初顧修雲的死訊,傳的滿城風雨,究其原因,就是顧修哲強行關押了那批侍衛,以至於造成誤會。

  甚至顧家四房派人進入地牢,確認死訊,也被顧修哲阻攔。

  彼此之間的仇怨,就是這麼結下的。

  此事即使擺到顧氏族老面前,顧修哲也不占理,反而要吃些罪責,所以老者一來到此處,問都不問,直接出手,打算一舉擒下顧修雲,將此事糊弄過去。

  可沒想到,顧修雲已經突破到開脈境,其體內的靈力,也是極為純淨的紫氣靈力。

  開脈境的紫氣靈脈,又悟透奔雲手,論實力,幾乎不亞於老者。

  畢竟老者也只是開脈境初期,又是雙色脈,即使掌握了一門中階秘法,也只能勉強勝顧修雲一籌,無法將其鎮壓。

  「說吧,你到底怎樣才肯放人!」老者忍著怒氣,問道。

  「顧修哲關押我的侍衛,嚴刑拷打了一個月,我若不折磨他一番,怎能甘心?」顧修雲瞥了眼半空,顧修哲早已經暈厥,侍衛們卻還沒有停手。

  被關押一個月,侍衛們受到的折磨遠勝過顧修哲,他們心中的怨恨可想而知。

  「人都已經昏了,你還嫌折磨的不夠?」老者滿臉冷色,「顧修雲,我那侄兒不過是抓了些侍衛,區區小事,你不要太過分。」

  「我的人,他有什麼資格關押?」顧修雲盯著老者,防止他突然出手,救下顧修哲,「除此之外,還有我出城狩獵所得的妖血和靈藥,都進了他的腰包,一口價,一百萬兩黃金。」

  「你胡說什麼!」老者瞪大了眼睛。

  一百萬兩黃金,就算賣了顧修哲,也賠不起這麼多錢。

  「當我在唬你嗎?」顧修雲瞥了眼躲在遠處觀望奴僕,「我這次出城,獵殺了十幾頭妖獸,妖血和靈藥裝了幾十個包袱,其中還包括一頭開脈境妖獸,雖然那頭妖獸身懷劇毒,妖血無法飲用,但毒血可以用來煉製毒箭、暗器,我也採集了不少。」

  「你若不信,就去搜查顧修哲和他屬下的住所宅院,這麼一大筆財物,短短一個月,他們還花不完。」顧修雲接著說道。

  老者眉頭緊皺。

  一百萬兩黃金,可不是個小數字。

  但這種事情,要查證也很麻煩,當初顧修雲麾下的侍衛進入城裡,城牆上的守衛都看到了,那麼多包袱,裡面如果都是妖血和靈藥,的確價值百萬。

  但仔細想想,那些侍衛早在一個月前就回來了,一個月前的顧修雲,就能斬殺開脈境妖獸?

  簡直可笑。

  在老者想來,顧修雲突破到開脈境,應該是最近得到了什麼機緣。

  一個月前?恐怕還在元靈洗脈境初期,能殺死幾個妖獸?

  「顧修雲,你這是獅子大張口,一百萬兩黃金想都別想,十萬兩黃金,了結此事。」老者沉聲道。

  「既如此,那就等顧氏族老親自來救人吧!」顧修雲返身坐回躺椅上。

  「好,很好!」老者怒極而笑,「顧修雲,你簡直是無法無天。」

  說完此話,老者當即離去,他倒想看看,等顧氏族老來此,顧修雲還敢不敢說這種話?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北城牆的事情,很快在宥寧城內傳開。

  「什麼,顧修哲被捆了起來,還被一群侍衛嚴刑拷打?」

  「這不可能,顧修雲才點化靈脈多久,怎麼會是顧修哲的對手,你是不是看錯了?」

  「顧修雲跟顧清卜那個老傢伙打成平手?絕對不可能。」

  傳言漫天飛揚,因為太過離譜,所以相信的人沒有幾個,但顧修哲被鐵索捆成粽子,吊在城牆上,卻是不爭的事實。

  整座宥寧城都沸騰了,許多世家修行者紛紛趕往北城牆,觀摩被嚴刑拷打的顧修哲。

  但等他們趕到時,北城牆早就一片空蕩蕩。

  ……

  顧氏主脈內,一群叔伯長輩坐在兩側,陰沉的盯著顧修雲,其中不乏風字輩的老人。

  顧修一族,除了開闢天關的族老之外,如今輩分最高的,就是風字輩,其後則是清字輩,如顧清崢,顧清垣。

  再往下,便是最年輕的修字輩。

  至於更小輩,如今還都是些孩童,連庭院都出不去。

  四叔祖坐在殿內最高處,俯視著眾人。

  「顧修雲,聽說你將族兄五花大綁,吊在北城樓上拷打,可有此事?」四叔祖淡聲道。

  「老祖,修雲不敢隱瞞,確有此事,」顧修雲頷首,「但論及緣由,卻是顧修哲強逼所致,若非我僥倖突破到開脈境,此刻被掛在城牆上的,就是修雲了!」

  「顧修雲,你胡說什麼?」一旁的顧清卜怒喝道。

  「怎麼,族叔是想掩蓋顧修哲的罪行嗎?」

  「哼,依我看,就是你仗著修為大增,欺辱同族,當初言氏嫡女,不也差點被你輕薄了!」另一名主脈叔伯冷笑道。

  「族叔此言差矣,我對男人可沒興趣,再說顧修哲長的這麼丑,看一眼就想吐,即便我有龍陽癖,也斷不會找他,」顧修雲掃了眼躺在地上的顧修哲,繼續說道,「我回城之後,便聽說麾下眾侍衛被顧修哲不分青紅皂白,關押在地牢深處。當時顧念著同族情分,沒有找他爭辯,而是讓何峰副將帶我去地牢救人。」

  「何峰,我說的可有錯?」顧修雲轉頭看向殿外跪著的男子。

  「雲公子所言句句屬實,我等前往地牢,一路上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們可以作證。」何峰連忙道。

  「那你們怎麼會爭鬥起來?」四叔祖感到好奇。

  「四叔祖明鑑,修雲一心救人,無意跟顧修哲爭鬥,但他卻不肯饒了我,竟然派遣麾下的呼延鐸出手,想要將我生擒活捉,吊到北城牆上。」顧修雲眼中滿是怨怒,眼角隱隱含淚,「四叔祖,您若是不信,就去地牢外問一問,顧修哲當時喊的話,響徹了整座地牢,聽到的人何止上萬。」

  話音剛落。

  一群平民走到殿外,高聲道:「顧修雲,本公子給你一個機會,自己滾出來,跪下磕頭,否則便將你吊在北城牆上,讓宥寧城的人都知道,你即便點化了靈脈,依舊是個廢物。」

  「四叔祖,這就是顧修哲的原話,一字未改。」顧修雲說道。

  來到主脈時,他特意帶上了何峰和地牢的平民,就是為了坐實顧修哲的罪行。

  有了這些鐵證,即使主脈的眾叔伯想偏心,也沒辦法。

  「好一個顧修哲,竟然對同族下手。」四叔祖臉色陰沉下來。

  「哼,顧修雲,這不過是你一面之詞,再說哲侄兒只是說了幾句狠話,而你卻真真切切的把他掛在北城牆上,吊打了半個時辰。」顧清卜硬著頭皮喊道。

  「哦?聽族叔的意思,顧修哲不辭辛苦趕到地牢里,就是為了說幾句狠話?」顧修雲滿臉冷笑,「族叔是把我當傻子,還是把四叔祖當傻子?」

  「你放屁。」顧清卜氣的臉色紫青,若非被兩邊攔著,差點衝上去給顧修雲來一拳。

  見此情景,顧修雲反而走到顧清卜面前,「侄兒敢說真話,卻不知族叔敢不敢?」

  「你要什麼真話?」顧清卜氣沖沖的道。

  「侄兒曾說過,我那批被顧修哲扣下的包袱里,有大量妖血和靈藥,價值一百萬兩黃金,那些東西,我麾下的侍衛甚至還可以說出名字來歷。家族若要去查,肯定是查得到的!」

  那麼多妖血和靈藥,顧修哲即使想賣出去,也得有渠道,族內肯定留有記錄。

  「族叔,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只想用十萬兩黃金平息此事,莫非,那批寶物你也吞沒了一部分?」顧修雲目光森寒。

  「顧清卜,可有此事?」四叔祖再次開口。

  「四叔祖,我冤枉啊,顧修雲就是在胡說八道,那些包袱里怎麼可能價值一百萬兩黃金?」顧清卜連聲道。

  「到底有沒有這麼多,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很快,一群侍衛奴僕趕向顧修哲的別院,將那裡翻了個底朝天。

  果不其然,有許多妖血跟靈藥,正完好無損的封存在秘庫內,妖血的種類和侍衛們所說的,都能對的上號。

  鐵證如山,顧氏主脈的叔伯再也說不出話來。

  單是查到的那批,就價值四五十萬兩黃金,即便獻給族內,也能換取三十萬兩黃金,這已經不是個小數目。

  欺凌同族,吞沒錢財,仗勢逼人,三項罪名,皆是鐵證如山,顧修哲即使醒過來,也無從分辯了!

  「諸位,既然此事已經明了,也不必再爭論,就按照族規處置吧!」四叔祖一言既出,主脈的叔伯們哪敢反對,連忙點頭。

  很快,家族內定下判罰。

  顧修雲與同族廝鬥,杖責三百。

  顧修哲欺凌同族,吞沒巨額錢財,禁足庭院三年,不得踏出一步,並抄沒名下所有財物,扣留供奉,直至還清一百萬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