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些？」顧修雲眉頭緊皺，「山谷里的修行者穿什麼服飾，樣貌，年紀，所有細節都要說清楚。」
「這個……小人記得不太清了！」
秦懷盪有些惶恐。
當時他冒死尋寶，哪有心思觀察什麼服飾，樣貌？
那麼多修行者隕落，靈力波動涌動不休，可見廝殺極為慘烈，兇手很可能還在附近，他哪敢多逗留，隨便撿了些靈器就逃掉了。
「有多少說多少，敢隱瞞一句……」
顧修雲的聲音有些冷厲，說話間，分魂魂念也在秦懷盪的識海中衝撞，嚇的他心膽俱寒，連氣都不知道怎麼喘了！
「小…小人想…想起來了，」秦懷盪結結巴巴的說道，「那些人身上的服飾有些特別，袖子上縫著金邊，還有劍形標記……」
許久之後，秦懷盪才將山谷中的經歷全部吐出。
此刻道符靈盾早已消散，霧氣深處的異類生靈卻都不見了身影，不知道是躲了起來，還是已經被屠戮一空。
「大人，我知道的只有這些，真的沒有半句隱瞞。」
秦懷盪連聲道。
虛空深處卻沒有任何回音，似乎那位斗霄境早已離去。
就在這時，秦懷盪感覺手指有些酸痛，卻發現透明絲線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指間，他連忙注入靈力，查探絲線空間。
只見絲線空間內除了道符、靈器之外，還有許多靈藥晶石，足足堆成一座小山，其中甚至有一顆紫華丹，只是原先的黑色卦簽，都不見了蹤影。
「這麼多靈藥，那是……紫華丹？」
秦懷盪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臉上的驚恐漸漸變成了興奮。
紫華丹啊！
弱水宗弟子，誰不想得到一顆紫華丹，但此丹極為珍貴，必須完成大量任務，且是宗門執事，才有資格兌換。
那繁雜的任務，即使是五重天強者，也要費上百年歲月。
可想而知，紫華丹有多珍貴。
「這麼多靈藥晶石，再加上紫華丹，最多三百年，我就能踏入六重天。」秦懷盪緊握拳頭，眼中無比炙熱。
修行路越往後越艱難。
前三重天還好，天資較高者，只要不缺靈藥外物，二十年內就能跨過去。
四重天之後，一步一道關。
無數年來，不知多少強者被堵在五重天、六重天外面，不得寸進，秦懷盪本以為，他這一生最多就是個五重天修行者。
可有了紫華丹……六重天便不是夢。
「等我踏入六重天，誰敢說我是庶出，」秦懷盪眼中閃爍異彩，「六重天強者，單憑自身，就能創立一座二等世家，若能更進一步，成為斗霄境……我秦懷盪，也要做開族老祖。」
……
陰煞毒淵深處，顧修雲踏步前行。
天坑底層的煞毒極為濃郁，而且威能驚人，就算是開脈六重天，也不敢在此逗留，但顧修雲身周籠罩著四重靈域，無論是煞氣、毒霧，還是真意境大能的怨念衝擊，都破不開陣禁靈域。
四重陣禁齊出，入玄真人之下，顧修雲便站在最巔峰，比他強的，只有戰碑空間那些絕世人物。
那等存在，整個妖獸世界，都找不到一個。
「區區丹藥晶石，換了近百根靈龜黑甲簽，這筆買賣，我賺大了。」
顧修雲嘴角露出笑意，雖然沒能搞清楚，搜集靈龜黑甲簽的是些什麼人，但至少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些修行者出自人族世家，而非四大上宗。
這就夠了。
既然是人族世家，顧修雲就不放在眼裡。
斗霄境中，他不敢說無敵於天下，但妖獸世界內，確實找不到對手。
天坑越深處，煞毒越濃郁，無形壓迫感甚至讓顧修雲的腳步都有些艱難。
走了大約兩炷香，他才來到天坑最底部。
此處，煞氣毒霧已經濃郁到不可思議的地步，甚至形成墨綠色的潭水，水面古井無波，顯得格外沉重。
潭水中，一具森白的骸骨盤膝端坐，雙眼空洞，卻透著異樣的氣息。
似乎感應到顧修雲接近，骸骨微微顫動了一下，真意境大能，即使隕落數萬年，意志仍留存於天地間。
顧修雲躬身一禮，「前輩，您為神教而殞，晚輩敬佩萬分，本無意打擾。但如今神教面臨危機，暗月山虎視眈眈，在下不得不借前輩的怨靈煞一用。」
話音剛落，骸骨雙眼冒出綠色火焰，無形的目光似乎在審視顧修雲。
足足半柱香後，骸骨才終於恢復平靜，緊接著，潭水深處冒出一團碧綠色的煞氣，雖是煞氣，卻閃過重重幻象，似乎蘊藏著無盡的生靈怨氣。
怨靈煞，出自真意境大能，世間罕有。
四大上宗雖然知道陰煞毒淵深處肯定存在著怨靈煞，卻不敢來取，真意境大能，即使隕落了，依舊擁有不可思議的威能。
斗霄境又如何？規則之下皆螻蟻。
「多謝前輩。」
顧修雲躬身跪下，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然後將怨靈煞收入玉瓶中。
……
九霄穹天之上，界空廣闊無垠，幾乎望不到盡頭。
在界空的極深處，空間潮汐翻湧不定。
其中一股狂潮來自妖獸世界，界空之力浩浩蕩蕩，威能之龐大，遠遠超過修行者的層次。
另一側，也有一股洶湧的狂潮。
那是界域之力，諸天界域無邊浩廣，妖獸世界也只是界域中的一塊礁石。
虛空潮汐跟界空相撞，兩股力量蘊含天地之威，連空間都被震得粉碎，甚至時而有蟲洞凝聚成型，蟲洞無比幽深，不知通向何處。
界空深處，顧修雲身周瀰漫著四重陣禁，面色有些凝重。
在這裡，即使是入玄真人也要小心翼翼，稍有大意，就會被兩股潮汐撞上，那恐怖的破壞力，連空間都能粉碎，何況是修行者？
虛空潮汐跟界空之力時強時弱，所以碰撞的區域完全沒有規律。
上一瞬間可能在百里外，下一瞬間便來到身旁。
那兩股無形潮水，修行者可以在其中存身，卻無法承受水流的碰撞，就算是上妙真人，面對兩股潮汐的碰撞，也會被震成重傷。
上妙真人尚且如此，何況是顧修雲。
所以他時刻催動靈龜黑甲簽，感應潮汐變化，將自己置身於安全之地。
若非有天機推演的手段，顧修雲也不敢來這裡找死。
（搜集靈龜黑甲簽的勢力，前面提到過兩次，而且花了不少筆墨，有人猜到嗎？這是一個不亞於暗月山的重要伏筆，也是下一篇的關鍵之一，五十章之後開始正式描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