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家族會怎麼應對？」顧清垣低聲問道。
另外幾位叔伯長輩也轉頭看向顧修雲。
一個小輩的談論，他們本不會在意，但顧修雲跟三位祭司關係親密，或許已經提前收到了風聲，他說的話，頗為可信。
「全冥前輩接連斬殺七名裴氏族老，對那些寶物毫不理會，只取走一幅靈寶陣圖，諸位叔伯沒有想法嗎？」
顧修雲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也就罷了，他事後又將靈寶陣圖送回，並聲稱作為抵擋裴氏的助力，可見，全冥道人的意思是……以陣法應對危機。」
「陣法！」
殿外眾人彼此對視。
人族世家很少有擅長陣法的強者，就算有，也大多是斗霄境高人。
如顧寒楓，已經修煉到開脈六重天，數百年苦修，對陣法也只是一知半解。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形，是因為弱水宗對陣法限制極大。
但凡出身世家一脈的弟子，想要進入陣法殿觀讀典籍，必須繳納足夠的宗門貢獻，而且還不允許私下傳授。
如此一來，或許偶爾會出現幾個擅長陣法的弟子，但世家一脈的陣道手段，始終無法傳承下去。
就算是開脈四重天弟子，也只擅長几種簡單的陣法，想要藉此殺敵，根本不可能。
「小子，你是說……全冥前輩擅長陣道？」顧清垣悄聲問道。
「未必是全冥前輩，也可能是其他人。」
顧修雲伸出腦袋，瞧了眼殿內，顧氏族老已經開口，顧寒楓坐在殿內最高處，面色平靜，目光深處卻透出一絲擔憂。
裴氏的可怕，尋常族人根本無法想像，只有顧寒楓和余千湖，才真正了解。
那五位六重天強者，最弱的也已經悟透三種道韻秘術，最強的自然是裴斷山，但這並不意味著，其他人實力不如裴斷山。
裴氏五老，個個都擅長一種特殊秘術，裴斷山速度極快，開脈境之中幾乎無人能追上他。
裴斷戎殺伐手段當世無雙，人族世家中，沒有一個五重天能活著走出他的碎骨印。
碎骨印，據說來自某座遺蹟，被上古強者刻在殘破的石碑上，古往今來能學會這門秘術的，很少很少。
而裴斷戎就是其中之一。
至於另外三人，雖沒有那麼可怕，但也各有千秋，五人聯手，足以將顧寒楓和余千湖強行斬殺。
「裴氏足足隕落了七名五重天，這筆債，肯定會算在顧氏和余氏頭上，如今除了跟裴氏死戰到底，已經沒有任何退路！」顧寒楓心中輕嘆。
對於全冥道人，他除了感激，也有怨恨。
既感激全冥道人雪中送炭，救了顧氏四房和多位族老，又怨恨全冥道人的插手，令兩大家族再無退路。
如今擺在面前的，只有一個選擇，跟裴氏死戰到底。
「諸位道友，對於裴氏的威脅，祖父早有示下，」瀚華祭司望著眾人，「說實話，裴氏五老聲名遠播，實力遠在宥寧城之上，就算顧余兩家聯手，再加上祖父，也擋不住裴氏五老。」
聽到此話，顧氏族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但他們也明白，這是實話。
顧寒楓和余千湖在六重天強者中只能算普通，面對裴氏五老，他們除了竭力抵擋，沒有任何威脅對方的手段。
如果顧寒楓擅長極速，擁有同輩難以企及的速度，裴氏絕不敢這麼張狂，就算真的想奪取宥寧城，也一定會送出另一座城池，跟顧余兩家交換。
因為他們害怕惹怒顧寒楓，擅長極速的六重天強者，一旦憤怒到極致，完全有可能放下身段，瘋狂暗殺對面的家族強者。
而這種後果，就算是裴氏也無法承受。
可惜，顧寒楓不擅長遁術，余千湖也不擅長。
「祖父曾說過，想要讓裴氏知難而退，最好的辦法，就是布下大陣，在安寧城外叫戰。」
「裴氏何等張狂，安寧城內十三個一等世家，裴氏獨占了半座城池，如此狂傲的家族，怎麼可能允許他人在門前叫戰？他們會以最強的姿態，將對手撕碎。」
「到那時，三位六重天強者，再配合上品大陣，獲勝的機會將大大增加，只要我們將裴氏五老斬殺一兩人，就能破開此局。」
瀚華祭司望著眾人，一臉自信。
「斬殺裴氏五老？」
顧寒楓滿臉驚疑，他已經猜到全冥道人的計劃，卻不曾想，此人竟想趁機斬殺六重天強者。
「全冥道友或許不知道，裴氏五老個個身懷特殊秘法，裴斷山和裴斷戎的手段世人皆知，另外三人也不可小視，想殺他們，只怕比登天還難。」
「所以才需要藉助大陣，」瀚華祭司躬身一禮，「祖父精通陣道，陣法造詣幾乎不亞於修為，只要提前布下大陣，此戰至少有五成勝算。」
顧寒楓眉頭緊皺。
離開主脈，在安寧城外叫戰，的確能逼裴氏出手，但失去了主場地利，許多家族布置都無法使用，這一戰，難以言說。
「大長老，裴氏兇殘狠辣，向來只有他們殺人，哪有人敢殺他們？」一名顧氏族老站起身，「但今日，他們損失了七名五重天，這筆帳勢必會算在顧余兩家頭上，難道真要等到裴氏五老找上門來，眼睜睜看著他們屠殺族人嗎？」
「與其等到那一天，不如提前動手，殺裴氏一個措手不及。」
「不錯，裴氏再兇橫，斗霄境終究無法插手，只要我們能殺死幾個六重天，裴氏便如同沒了牙的老虎，再也蹦躂不起來了！」
「大長老，事不宜遲，要早做決定啊！」
一位位顧氏族老起身。
他們害怕，害怕顧寒楓的猶豫不決，會讓全冥道人失望，不再出手。
若那樣，顧余兩家就真的完了！
「好！」
顧寒楓深吸一口氣，「此戰勢在必行，既如此，就由我等主動出擊，讓裴氏知道，宥寧城雖偏安一隅，但也不是好惹的。」
「大長老英明。」顧氏族老紛紛起身行禮。
「既如此，就請兩家多準備些布陣材料，此外，靈藥晶石也要不少，祖父先前連番廝殺，靈力損耗頗大。」瀚華祭司接著說道。
「那是自然。」
顧寒楓應聲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