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源心界，意念空間。
命運分身緩緩睜開眼睛，氣息前所未有的虛弱，道心崩裂、真靈損毀兩成，讓這具分身瞬間孱弱了許多，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死氣。
「師弟，你跟噬天祖皇交手了？」
朱紗帝君敏銳地察覺到了顧修雲的變化。
「剛打完。」
命運分身微微點頭，聲音異常沙啞。
「已經打完了？」朱紗帝君瞪大眼睛。
顧修雲進入吞靈魔河的事情，朱紗帝君早已知曉，也清楚噬天祖皇可能會在最近前往魔河空間，卻不曾想，兩人竟然這麼快就停止了廝殺。
實際上，顧修雲跟噬天祖皇也就打了半個時辰，確實很短。
「結果怎麼樣，你逃出來了？」朱紗帝君急聲問道。
「沒有。」
顧修雲微微搖頭，「我被困在魔河中央的島嶼上，不過現在道心崩裂，真靈也損毀了兩成，所以有些虛弱。」
道心崩裂？真靈損毀兩成？
朱紗帝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魔河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會打的這麼慘烈。
「那噬天老鬼呢，」朱紗帝君連聲問道，「以他的狠辣，恐怕不會放過你。」
「師姐放心，」顧修雲虛弱道，「他比我更慘，已經徹底死在吞靈魔河裡面，還有承淵跟須真，也都神形俱滅了。」
「噬天老鬼死了？」
朱紗帝君滿臉震驚。
那可是七絕祖皇啊，放眼整個化聖之天都高高在上的人物，居然死了？怎麼可能！
「師弟，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噬天祖皇竟然也會隕落，還有你，就算打的再狠，也不至於道心崩裂吧！」
朱紗帝君已經被顧修雲的話震撼的無以復加。
一位堪稱大道巔峰的七絕祖皇，竟然會死在顧修雲手裡，哪怕這位祖皇處於重傷狀態，又剛剛闖過四暗星空，也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
「說來話長，」顧修雲虛弱的搖了搖頭，「簡單來說，我動用了紅塵三寶，將他打進吞靈魔河，而作為代價，我的道心也被紅塵三寶重創，同時，那老魔臨死之前將我困進了魔河一次。」
「所以我的真靈也折損了兩成。」
「師姐，我現在很虛弱，需要休息幾天，就不多說了。」
顧修雲閉上眼睛，命運分身跟殺戮分身同時陷入沉睡。
另一邊。
魔心島邊緣，兩具主戰真身同樣昏倒過去。
相比真靈的損傷，道心崩裂才是最嚴重的問題，強行催動紅塵三寶，無疑給顧修雲的心神帶來了巨大麻煩，那種心靈深處的裂痕，任何秘術、奇珍都無法彌補。
就算是至聖們，也毫無辦法。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真靈的損傷就是小問題。
如果是像噬天祖皇那樣，真靈切割出幾份，的確算不上大事，只要切割的真靈重新回到體內，再經過漫長歲月的休養，真靈自然就能恢復完整。
但顧修雲不同，他的真靈是被吞靈魔河強行吞噬，已經徹底消失在世間，就相當於一個人沒有了四肢，而且完全消失，想接都接不上。
面對道心跟真靈兩方面的重創，他又怎麼可能不虛弱？
僅僅陷入沉睡，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
「紅塵三寶……師弟他居然動用了紅塵三寶……」
朱紗帝君望著兩具沉睡的分身，臉上驚異莫名，「也對，面對噬天祖皇那樣的人物，也只有紅塵三寶才能對抗，只是沒想到，以師弟的心神力量，居然還是無法承受那三件至寶的衝擊。」
「此外，他的真靈也損失了兩成。」
「道心裂痕，加上真靈的損傷，師弟的修行路恐怕是徹底斷了。」
想到這裡，朱紗帝君從體內取出一枚玄音符，猶豫了許久，才開始施展法訣，催動這枚符咒。
但奇怪的是，這次她施展的法訣無比複雜。
僅僅開啟玄音符，居然就用了將近三個時辰，而符咒深處也不斷湧出異樣的光芒，直到最後，整個符咒變成一顆通紅的烈日，在碧玉珠中散發刺目光輝。
「幸好兩枚玄音符都在手裡，一枚傳訊，一枚靜等消息，應該夠了。」
朱紗帝君望著面前的紅色烈日，心中五味雜陳。
她沒有告訴顧修雲，其實玄音符可以隔著化聖之天向碧玉至聖傳訊。
如果兩人真的被困在意念空間，憑著玄音符，他們也可以逃出去。
當然，這個代價很大，傳訊一次，就要毀掉一枚玄音符，此符價值極高，比許多至聖級靈寶都要珍貴百倍，所以朱紗帝君一直捨不得用它。
此外，就算動用了玄音符，他們想要離開意念空間，也要等上很久很久。
混源虛空正在開戰，至聖們想要派一位九絕帝君來救他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能幾個道年乃至幾十個道年以後，才能抽出力氣。
「師尊，顧惜命出事了……」
朱紗帝君深吸一口氣，將顧修雲的狀況簡短說了一番，便開啟了符咒威能。
轟隆！
紅色烈日瞬間崩塌。
隱藏在烈日深處的浩蕩威能沿著冥冥虛空奔騰而逝，不知去往了何方。
「希望師尊能有彌補的辦法……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師弟放棄主戰真身，也好過道心崩裂，真靈受損。」
「不過以師弟的心性，如果不拼上一次，估計也不會輕易放棄主戰真身。」
朱紗帝君搖了搖頭。
那具真身手裡的寶物太多了，紅塵三寶、魔熊黑錘、始祖神紋、洞心石還有混源信物以及玉髓精氣，不管是哪個，顧修雲都不可能輕易捨棄。
所以朱紗帝君沒有多說什麼。
不曾想，顧修雲跟噬天祖皇的廝殺居然會這麼激烈，短短半個時辰，就分出了生死。
……
時間緩緩流逝。
自從朱紗帝君開啟玄音符之後，意念空間便恢復了平靜。
顧修雲的命運分身跟殺戮分身也一直在沉睡，一天、兩天、三天……一年、兩年、三年……
足足百年之後，他終於甦醒過來。
頭，好疼！
剛恢復清醒，顧修雲就感受到了一股錐心的疼痛，疼痛來自於心神深處，就像是一把利劍深深地扎在靈魂盡頭，不管他怎麼壓制，都無法抹掉這種劇痛。
「師弟，你怎麼樣？」朱紗帝君立刻看了過來，「你已經沉睡百年，如果不是擔心你傷勢加劇，我都想把你喊醒了。」
「有點難受。」
顧修雲勉強擠出笑容，「看來那位前輩說得對，沒有煉化所有山靈之前，真的不能動用紅塵三寶，我的心神深處仿佛有一道裂痕，休息了這麼多年，裂痕一直存在，而且還有擴大的跡象。」
「裂痕擴大？」
朱紗帝君皺起眉頭。
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道心，對修行者有著不可估量的意義，道心崩塌，最後的結果十有八九就是變成行屍走肉。
「真靈呢？」朱紗帝君問道。
「真靈倒還好，」顧修雲搖頭苦笑，「兩成的損失對真靈影響不大，只不過推演規則的難度似乎高了許多，我剛才稍微感應了一下，不管是命運道還是殺戮道，感覺都非常模糊，仿佛隔著一層濃濃的霧氣。」
「這樣啊……」
朱紗帝君鬆了口氣。
真靈受損，參悟道法規則的難度自然會高上很多，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只要真靈依舊穩固，至少命是保住了。
「師姐，你先去修行吧，」顧修雲擺了擺手，「我休息了這麼久，心神力量已經恢復許多，我先試試能不能彌補道心傷勢，畢竟我掌握了那麼多道心法訣，說不定憑著法訣本身的威力，就能修復道心深處的裂痕。」
「也好。」
朱紗帝君微微點頭。
道心跟真靈都是一個修行者的根本，恢復難度極高，她雖然給碧玉至聖傳了訊息，但也沒有抱多大希望，如果顧修雲的道心法訣可以恢復心神深處的裂痕，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