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冥海。
辛象長老剛結束一場與源獸的廝殺，還沒來得及休整，就收到一則則傳訊。
「辛象兄，快進九重雲天，青霄天域出大事了。」
「辛象兄，你是不是曾經跟顧惜命結下過梁子，躲遠點，千萬不要再招惹此人。」
「辛象兄……」
每一則傳訊都顯得無比焦急，其中或多或少提到了顧惜命。
「怎麼回事，惜命小兒不是已經死了嗎？」辛象長老皺起眉頭，本命世界中分出一縷意念，進入九重雲天。
此刻的九重雲天早已亂成一鍋粥。
上至演法長老、下至各方使者，幾乎個個都在談論顧惜命跟滄江長老的那場廝殺，顯然，青霄殿的長老們並沒有隱瞞顧惜命的身份，因為觀戰的人實在太多了。
特別是滄江長老跟顧修雲的戰鬥結束後。
聚集到玉石古鏡外的乾坤至尊足有三百多人，就算想遮掩，也遮掩不了，而且誰都沒想到，那位實力驚人的青衣道人，竟然會是羲皇宮的顧惜命！
所以短短片刻，這個消息就傳了出去。
「你是沒看見，顧惜命跟滄江長老的廝殺結束後，天湖峰周圍的虛空幾乎全部碎成了齏粉，滄江長老的神體也湮滅了足足九成，可想而知，那場戰鬥有多慘烈。」
一名演真至尊連聲講述，時不時還感嘆幾句。
「說的好像你看見似的，你不也是聽人說的。」另一位至尊撇嘴道。
「顧惜命跟滄江長老廝殺？怎麼可能，」辛象長老聽到兩位至尊的談論，頓時搖了搖頭，「他是什麼玩意，也配跟滄江師叔相提並論，那可是僅次於乾坤帝君的超級強者，在整個青霄殿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誤會。」
辛象長老朝著祁神殿疾行而去。
給他傳遞消息的都是祁神殿修行者，前往那裡，一定能了解的明明白白。
然而，僅僅片刻之後。
辛象長老便踉踉蹌蹌的走出了宮殿，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真的是他……真的是顧惜命……」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達到鎮殿長老那種層次，而且還正面壓制了滄江師叔。」
辛象長老感覺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數息之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前不久，他那親傳弟子——辛墨天君，突然發現顧惜命的親人全部遷移到了戊陽海界，因此準備前去斬草除根。
可沒過多久，宗門就傳來一則消息：辛墨遭遇源獸襲殺，身隕道消，連真靈都被湮滅了。
「是他！一定是他！」
「我那辛墨徒兒一定是死在顧惜命手裡。」
辛象長老額頭冷汗涔涔。
一個兼修兩脈的鎮殿長老級強者，羲皇宮肯定會願意幫忙遮掩，殺個初入乾坤境的命運至尊算什麼，就算死幾個演法長老，青霄殿跟羲皇宮也頂多是責問兩句，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懲罰。
更何況還是這種私人恩怨。
「不行，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必須想辦法，顧惜命不死，我就得死。」
辛象長老眼中寒芒閃爍，匆匆離開了九重雲天。
……
羲皇宮，主殿深處。
易明殿主正在閉目修行。
忽然，一陣腳步聲從宮殿外傳來，「殿主，青霄天域傳來一則消息，希望您親自過目。」
「什麼消息，值得你大呼小叫。」
易明殿主緩緩睜開眼睛，神色從容且淡漠。
如果是真正的大事，不需要旁人通稟，掌管羲皇宮的器靈就會主動傳來訊息，而此刻器靈沒有半點聲音，可見不是什麼大事。
「是關於寰宇分殿的新晉長老顧惜命的消息——」殿外弟子恭聲回應。
「你說什麼？」
易明殿主臉色頓時一變，「顧惜命怎麼了，快點說？」
同時他皺起眉頭，望向宮殿高處。
如果是顧惜命的事情，羲皇宮器靈為什麼一聲不吭，難道一個有望成為乾坤帝君的修行者，還沒有資格得到器靈的關注？不對，羲皇宮器靈向來行事謹慎，不可能犯這種錯誤，除非它是真的覺得此事無關痛癢，不傳訊也沒有關係。
「殿主，青霄殿的人說，新晉長老顧惜命在天湖峰現身，先是殺了滄瀾分殿的掌刑使承火至尊，後來又跟滄江長老交手……結果不分高下。」殿外弟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胡言亂語。」
易明殿主斷然搖頭，「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消息，顧惜命就算還活著，也不可能是滄江的對手，你知道滄江是什麼修為嗎？連消息真假都沒弄清楚，居然就敢來向我稟報？」
「弟子絕不敢胡說，這則消息已經傳遍九重雲天，」殿外弟子連聲解釋，「據說有數百名乾坤至尊透過九重雲天的窺天神鏡看到了顧惜命跟滄江長老廝殺的景象，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那人親口承認，他就是寰宇分殿的顧惜命。」
易明殿主眯起眼睛。
片刻後，他抬起頭，望向宮殿高處，「器靈，查一查此事是真是假。」
「是真的。」
器靈直接回應，「顧惜命在天湖峰現身，跟滄江鬥了一場，不僅沒輸，反而略占上風，據我判斷，他的實力已經達到演法四重境的層次，不亞於最低層次的乾坤帝君了。」
「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易明殿主瞪大眼睛。
「我只傳遞有必要的消息。」器靈淡聲回應。
還真是……
易明殿主無語了。
只要是不影響羲皇宮局勢的事情，器靈一律不予理會，哪怕這件事涉及到了帝君層次的強者，器靈也不會管。
很顯然，顧惜命已經被器靈列入這一類。
一個擁有演法四重境實力的強者，在天域內根本不會遇到任何危險，既如此，自然沒有傳訊的必要。
「這才多少年，他的實力居然就達到了媲美滄江長老的地步，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行，我得找他談一談。」
易明殿主分出一縷心念，進入羲皇空間。
……
與此同時。
天湖峰邊緣，顧修雲負手而立，默默注視著漩渦通道內的景象。
「老爺，我們進去嗎？」
烏啼尊主問道。
「不急，」顧修雲微微搖頭，「這些漩渦通道很特別，除了連接秘境空間之外，本身也是一座精妙的神陣，而且蘊藏於虛實之間，時隱時現，就算是乾坤帝君，也很難找到它們的蹤影。」
「此外，不知為何，我總有一種不知名的熟悉感。」
顧修雲眉頭微皺。
從天湖峰的煉製手法跟漩渦通道內蘊含的命運波動，他已經確定，這座天湖峰出自九幽帝君之手，很可能是對方遺留在青霄天域的道場。
這一點，顧修雲不會懷疑。
畢竟他已經跟九幽帝君相處了兩千萬年，雖然交流不多，但經常看到對方煉製一些靈寶、奇物，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而且天湖峰是在三十道年前出現在青霄天域，跟九幽帝君被困的時間正好吻合，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那份莫名的熟悉感，是來自哪裡？
「進去瞧瞧，或許能找到答案。」
顧修雲一步跨出，走進漩渦通道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