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弟，你真的是器靈出身？」
拂塵女子瞪著一雙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
世上的器靈比比皆是，但能打破天地桎梏，踏入修行路的沒有幾個，成道者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她怎麼都沒想到，顧修雲竟然也是器靈之身。
「如假包換。」
顧修雲笑了笑，「說起來，我應該是比拂塵師姐運氣好些的，我所在的那座世界，天地規則還沒有演化圓滿，天罰的威力也遠不如太淵古界，而且沒有神魔這類生命，所以修行路也容易許多。」
輪迴聖界，是一座不亞於太淵古界的浩瀚世界。
但天地規則沒有圓滿，十大物質體系的神魔也沒有誕生，因此，聖界天地只能借用一些很孱弱的手段對付顧修雲，比如偽界尊、地底妖魔。
那些生命雖然強橫，但跟神魔比起來，就差的太遠了。
「不圓滿的世界……難怪師弟能打破天地桎梏，」拂塵女子面露思索，「我曾經聽師尊說過，天地規則越強，對生命的壓制越驚人，但同時，也更容易誕生更強大的存在。
「師弟能修到這般境地，想必所在的世界非同一般。」
「不錯，」黑熊帝君也跟著道，「器靈入道，混源虛空里不是沒有類似的事情。」
「但都是誕生於乾坤界，由那些乾坤至尊點化而成，他們自己才多少本事，點化的器靈也都天賦極低，能成為七難界尊都要燒高香了，更別說踏入乾坤境，真正得到混源虛空的認可。」
「我那座世界……確實很不一般。」顧修雲微微點頭。
黑熊跟拂塵不愧是乾坤帝君。
僅憑几句話，就推算出了顧修雲所在世界的情形。
輪迴聖界單憑空間的浩瀚龐大，就遠遠超越混源虛空里的所有世界，甚至不亞於太淵古界，而且在某些方面，更加詭異神秘。
比如：輪迴。
從來沒有哪個乾坤界可以無限制的讓修行者輪迴，不論是下乘道法、中乘道法還是上乘道法，也不論是因果、生死、殺戮、命運，只要是輪迴聖界裡的生命，都可以一次次輪迴。
這一點，羲皇宮、青霄殿做不到。
太淵古界也做不到。
……
「原來如此，他是在那裡出生的。」
古界最高處，白衣道人眼睛微亮，「不完整的天地規則，居然也能點化出潛力如此驚人的器靈生命，我那位老朋友，本事是越來越大了。」
說到這裡，白衣道人忽然望向天際。
憑著太淵古界的加持，他的道法修為時刻停留在至聖層次，雖然藉助了外力，但至聖就是至聖，擁有的偉力遠遠超越乾坤帝君，甚至連那些古聖都無法相比。
呼！
白衣道人的目光貫穿無盡虛空，落在輪迴聖界邊緣。
浩瀚的聖界，宛如一顆在雪地里滾動的巨大雪球，每轉動一次，體積就會龐大一分，同時也幅散出更強大的威能，那不是尋常威能，而是連混源虛空都難以抗衡的無上之力。
「混源虛空比古界強，所以虛空中的生命可以進入古界，而古界的生命卻無法進入虛空。」
「可如果有一天，古界的力量壓過混源虛空呢？」
白衣道人口中低語。
可以想見，等到混源虛空的力量徹底被聖界威能壓制，那片區域的一切規則，將完全逆轉。
到那時，輪迴聖界的生命將毫無限制的進出混源虛空，而混源虛空的生命卻無法進入輪迴聖界，就像是水流，只能從高處流向低處，無法從低處流向高處。
「距離那一天，應該不遠了，就是不知道我還來不來得及……」
……
「器靈成道，極難。」
「想要在強大的世界裡成道，更是難上加難。」
拂塵女子口中輕嘆，「師弟能有如此成就，往日的劫難肯定不比我少半分。」
說話間，拂塵女子眼中露出一抹難得的親近。
同為器靈之身，她是最能體會顧修雲往日經歷的人，同樣，顧修雲也最能體會她曾經的痛苦，這是孔承、黑熊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事情。
「劫難，有時候也是機緣。」顧修雲淡聲笑道。
如果沒有輪迴聖界的打壓，沒有天機祖師的算計，他也不可能在短短數萬年裡掌握命運規則，並且在之後的歲月里突飛猛進。
天地規則的瘋狂壓制，也讓他鑄就了無與倫比的命運道基。
「機緣嗎？？我寧可不要。」
拂塵女子眼中閃過悲傷，似乎想起了某些經歷。
「算了算了，往日的事情不要再提，」黑熊見情形不對，連忙插話，「師弟，你不好奇赤花帝君跟大師兄那一戰的結果嗎？」
「結果如何？」顧修雲應聲詢問。
「那一戰，持續了千年，也是赤花帝君被古界天地影響最深的一段歲月。」
黑熊連聲道，「除了兩位神魔始祖，絕對沒有第三人像赤花那樣，被古界天地的規則強行操控，而且持續足足千年，當然，這其中也有師尊的原因。」
「因為從拂塵師妹甦醒之日起，金行始祖跟火行始祖就一直被師尊全力鎮壓，連一絲威能都用不出來，所以古界天地只能借用神魔帝君的力量，而赤花就是最好的選擇。」
「她是古界第一株奇花，又是最早成為帝君的神魔之一，而且心神意志也比其他帝君弱上許多。」
「這倒是。」顧修雲微微點頭。
赤花帝君，畢竟是植物類生命，跟秋葉原、蒂明至尊一樣都是妖靈，這類生命的修行門檻向來低的多，所以經歷的劫難也少，心神意志也比同輩差上一大截。
古界天地控制她，是最好的選擇。
「千年啊，」黑熊繼續說道，「那段時光是拂塵師妹最危險的一段歲月，也是赤花帝君最屈辱的歲月，誰也不會願意像個木偶一樣，被人操控上千年，何況是堂堂的神魔帝君。」
「足足千年，赤花帝君才終於擺脫古界天地的控制，恢復自由。」
「那一戰也就這麼結束了。」
「可自那以後，赤花帝君就開始瘋狂搜集道法典籍，並一次次舉辦百花宴，直到今天，已經有六七百次。」
說到這裡，黑熊嘴角微翹，「師弟，你別看太淵古界的神魔都以三源帝君為尊，可論實力，赤花不一定比三源差多少，她已經上千道年沒有出手了，而且……她也是除了大師兄跟拂塵師妹之外，唯一一個借到七曲玲瓏心的人。」
「借到七曲玲瓏心？！」
顧修雲眯起眼睛。
三源帝君可不是個大方的人，赤花能從他手上借到七曲玲瓏心，肯定付出了不少代價，此外，赤花帝君願意付出那麼多代價，也意味著她在生靈道方面造詣頗深。
其真正實力，恐怕已經不亞於三源帝君。
「難怪赤花帝君這麼超然，」顧修雲感嘆道，「其他神魔帝君為了點地盤天天斗的你死我活，她卻一直待在百花島上，除了舉辦百花宴，幾乎什麼都不爭。」
「舉辦百花宴，也是給各方神魔贈送機緣，自己卻沒有半點好處。」
「所以啊，」黑熊讚嘆道，「那千年的恥辱，也讓赤花帝君徹底蛻變了。」
三人看向主位。
道台上的神魔帝君一直在談論物質規則的各種變化，以及如何融合帝君級血脈，唯有赤花帝君始終沒有開口，只是一臉淡笑的望著眾人。
似乎感應到三人目光。
赤花帝君轉過頭，盈盈一笑，「論規則玄妙，當今世上應該沒有人比命運帝君更精通之人，黑熊道友、拂塵道友、惜命道友，你們不說幾句嗎？」
「我不行。」
黑熊連搖頭，「如果是生靈規則，我還能說上幾句，可是你們討論的都是物質規則，又是單一體系，在這方面，還是神魔帝君更勝一籌，你們聊吧，我聽著就是。」
「黑熊師兄都說不出什麼，小妹自然也不行。」拂塵女子也微微搖頭。
「哦，那惜命道友呢？？」赤花帝君看向顧修雲。
周圍的神魔帝君紛紛望了過來。
當然，眾神魔並不覺得顧修雲能說出什麼高深言論，畢竟物質規則不是生靈規則。
在命運方面，太上宗確實達到了所有神魔都無法觸及的高度。
但是物質方面，那是金、木、水、火、土、風、雷、時空、光明、黑暗等物質規則的變化與結合，在這方面，神魔帝君不僅有絕對的優勢，而且已經參悟無數年，怎麼可能比不上區區一個命運至尊？
神魔帝君，可是執掌一種完整的物質類大道規則的超級存在。
他們對物質規則的感悟，實在太深了。
果然，顧修雲微微搖頭:「諸位也知道，我的修行歲月不算長，或許在命運上有些感悟，但在物質規則方面，就差的多了。」
「無妨。」紫雷帝君笑道。
「惜命道友作為命運一脈的巔峰強者，當然要把精力全部放在命運上，至於五行風雷這些物質規則，不用費太多心思。」九狫帝君跟著道。
「那是，跟命運規則相比，物質規則不過是小道罷了。」
其餘帝君也紛紛開口。
話雖如此，他們心裡卻暗自得意。
掌握造化秘術又如何？能借用命運神圖又如何？
論實力，乾坤帝君確實厲害，但不代表每一方面都很強，至少在物質規則方面，黑熊、拂塵、顧修雲比他們差遠了。
「不過嘛，」顧修雲忽然話鋒一轉,「我曾經見過一種特殊的物質規則結合方式，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興趣。」
特殊的結合方式？
有多特殊？
神魔帝君們暗自撇嘴，卻又擠出一臉笑容，「惜命道友不妨說一說，讓我等也見識一下。」
「顧師弟，這裡可都是神魔帝君，」拂塵連忙提醒，「論物質規則，幾乎沒有人能跟他們相提並論，如果你那種結合方式不夠高深，還是別說了。」
同為器靈之身，她對顧修雲的關心憑空多了幾分，自然不希望他在眾神魔面前出醜。
「沒關係，就當是講個笑話。」顧修雲淡笑一聲，神色間卻透著幾分難言的意味。
為了七曲玲瓏心，這些話，不說也得說。
「在我的家鄉世界，有一種叫做麒麟的神獸，」顧修雲娓娓說道，「這種麒麟跟混源虛空以及其他古界的生命不同，它生來就得天地庇佑，有大氣運、大福緣。」
氣運？福緣？
神魔帝君們目光淡漠，神色間隱隱閃過一絲輕蔑。
那又怎樣？？
太淵古界的神魔後裔，哪一個不受天地庇佑，論運氣，他們也好的很，而且成為帝君之後，更是擁有代天刑罰的能耐，什麼福緣能比得上這個？
顧修雲沒有在意眾神魔的目光，繼續說道：「運氣好倒也罷了，麒麟身上還有一種極特殊的天賦神通，那是一種融合了五行、風雷七種物質規則的神通。」
「我稱之為——空間壓縮秘術。」
話音落下，眾神魔臉上的不屑越發明顯。
甚至有一兩位神魔帝君忍不住想開口打斷，只是礙於顧修雲的臉面，才壓了下去。
「空間壓縮秘術，什麼玩意，一聽就是不入流的手段。」火紋帝君悄聲傳音。
「畢竟是個修行歲月不長的界外生靈，對命運感悟是高，可是在物質方面……就很一般了。」黃石帝君嗤聲冷笑。
「他願意說就說吧，終究是一位帝君級強者，還是得給點面子。」九狫帝君暗暗打圓場。
「我倒是想給他面子，可他說的是什麼，融合五行、風雷七種規則？？開什麼玩笑，連三源帝君都沒成功融合三種帝君級規則，一個小小的神獸，憑什麼？」又一位神魔帝君開口。
物質規則，也得看層次。
八品真意境的規則跟九品祖師的規則，能一樣嗎？不一樣。
同樣，七難界尊跟乾坤至尊的物質規則，也不是一個層次。
到了乾坤境，就要演化規則神力，掌握的物質規則早已超越世人想像，而帝君級血脈，蘊含的規則神力更是達到古界極致，比普通乾坤境強了不知多少倍。
那才是神魔帝君們討論的物質規則。
顧修雲嘴裡講的，什麼玩意！
眾帝君滿滿的不屑。
……
Ps：太淵古界不只是個副本，還是很重要的劇情線，所以花的筆墨多了點，大家肯定也猜到了，太淵肯定會成無量至聖，到那時，古界的神魔就不只是在界內待著了。
而且，赤花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