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夏楓走到寧遠身旁，神色有些遲疑。
寧遠搖頭嘆息，「諸位長老說的沒錯，夜至尊根本就無心指點我們，一門空間秘術，就算參悟到極致，又能發揮多少威力？我們都錯了。」
「也許這是夜前輩的考驗。」夏楓忍不住提醒。
他已經可以肯定，夜道人就是那位穿行虛空蟲洞的洞法尊主，堂堂尊主，怎麼會輕易食言？又怎麼可能甘當西極山的卒子？
要知道，聖光海只有三十二位洞法尊主。
其中東極山、西極山各五位，九島十三殿各一位，但這是古往今來加起來的數量。
很多洞法尊主早就離開了聖光海，在混源虛空乃至更遙遠的地界修行，駐留聖光海的尊主加起來也不超過十二三人。
這等強者，怎麼會自斷道途，出爾反爾？
所以夏楓敢肯定，夜道人傳授的秘術一定藏有玄機，或許是考驗，又或許這門秘術本身就蘊含不可思議的威能。
「考驗？」寧遠微微搖頭，「就算真的是考驗又如何？我們只有三十萬年的時間，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師弟，錯誤犯一次就夠了，切不可一錯再錯。」
「可是……」
夏楓還想勸說，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將夜道人疑似洞法尊主的事情告訴對方？萬一泄露出去，怎麼辦？
他只是個小小的洞心境，哪敢背後嚼尊主舌根？何況虛空蟲洞關係到空澄晶，權衡利弊，都不能告訴旁人。
「我拜入東極山之後，還沒有去秘法殿選一門絕學，師弟，你要跟我一起去嗎？」寧遠接著道。
「秘法殿的絕學厲害是厲害，但修煉難度極高，只有乾坤至尊才能有所成就，」夏楓連搖頭，「如果那些絕學對咱們有用，宗門也不會請夜前輩幫忙。」
「師兄，前輩曾經誇過你的空間天賦，如果就這麼放棄，實在太可惜了！」
「不管其他同門說什麼，我不相信堂堂命運至尊會為了這點小事自斷道途，言盡於此，師兄保重。」
夏楓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我真的有空間天賦？」寧遠遙望天空，臉上有些茫然。
……
洞府宮殿。
夏楓盤膝端坐，臉上充滿激動與期待。
「我絕對沒有看錯，那根石棒就是穿行虛空蟲洞的神秘尊主背後之物，夜前輩就是那位尊主，而且是命運體系的尊主。」
「演法三重境的命運尊主……我的天！」
夏楓心頭燃起一團火焰。
同樣是尊主，聖光體系跟仙道體系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不是實力的差別，而是境界的差距。
聖光體系類似古聖神通，借外力強大己身，所以演法三重境就是極致，再往後，就進無可進了。
但同時，聖光體系的修行難度也低得多，一個小小的聖光海，就能冒出成千上萬的乾坤至尊，甚至有三十二名尊主，可想而知，門檻有多低。
聖光體系不擅長指點後輩，記載的秘法絕學也都極為苛刻，修行難度奇高。
而演法三重境的命運至尊……卻可以輕易指出門人弟子的修行錯漏，有這等人物指點，未來道途將會輕鬆十倍百倍。
「夜前輩身為命運尊主，怎麼會輕易指點旁人？設些考驗也是理所應當。」
「這是我最大的機緣，一定要把握住。」
「寧遠師兄，希望你也能把握機會。」
夏楓閉上眼睛，開始參悟空間秘術。
……
另一座洞府宮殿。
寧遠手裡握著一塊玉簡，神情有些猶豫。
兩宗論戰是劫難，也是機緣。
如果能把握住，他就能一步登天，成為東極山最核心的弟子，甚至得到尊主青睞。
可如果走錯，也將萬劫不復。
「短短三十萬年，最多只能修行一種秘法，我是該聽夏師弟的意見，繼續參悟空間秘術，還是轉修天光分影。」
他默默望著手裡的玉簡。
天光分影，東極山頂尖秘術之一，修煉到極致可以分出兩具分身，而且每具分身都擁有著不亞於真身的巔峰戰力。
三大身軀聯手，實力遠比同輩強的多。
但同時，這門秘術的修煉難度也極高，動輒就要億萬年歲月，而且對道法境界的要求也很高，一般只有上三洞至尊才能領悟。
「我到底該怎麼做……修行天光分影，有一線希望成功，至少宗門絕學不會假……繼續參悟夜前輩的空間秘術，希望也很渺茫，一門空間秘術，能有什麼用？」
思索許久，寧遠的目光終於變得堅定。
……
客卿殿，青色身影盤膝端坐，周身瀰漫規則波動。
「這些東極山弟子，不知有幾個能堅持下去？」
「機會，我給了，承諾，我也兌現了。把握不住，跟我無關。」
顧修雲口中低語。
推演空間絕學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每個人的氣息、力量、生命本質都不相同，壓縮聖光的方式也各有分別，所以他只能因人而異，推演出不同的法訣。
東極山弟子主動放棄，對他也是件好事，至少能省大半力氣。
「夏楓小輩曾經見過狼牙棒，想必會猜出些什麼，可惜，他的資質太過尋常，未必能在三十萬年領悟前三層，若真能做到，或許我可以傳他第四層法訣。」
「至於那個寧遠，看他自己吧！」
顧修雲閉上眼睛，左手輕輕握住通冥藤，意識早已順著藤蔓飄向虛無世界，感受幽冥鬼蜮的天心意志。
……
時間緩緩流逝。
東極山一片安靜，除了偶爾在外面走動的明山殿弟子，所有人都在拼命苦修。
兩宗論戰是危機，也是機緣。
若非論戰在即，東極山高層又怎麼會允許門人弟子隨便挑選絕學？又怎麼會毫無限制的運轉時空神陣，加快時間流速？
而這僅僅是一方面。
除此之外，丹藥、靈材、晶石、符咒……所有材料任弟子挑選，每個人的修為肉身都在極速攀升，朝著洞心境巔峰邁進。
不知不覺，兩萬年過去。
夏楓從洞府宮殿走出，周身瀰漫無形波動，仿佛整個人置身於空間狂潮。
「三千萬年苦修，總算悟透第二層法訣。」
他握起拳頭，一股難以言喻的鋒芒凝聚在掌心，「原來，這才是空間秘術的真正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