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果自請前往黑石界？那種鬼地方，演法長老也要九死一生，你若能保住性命，貧道便再送你一程。」
血色身影瞥了眼天空盡頭，眼中閃過寒芒。
祁神殿主實力強橫，他無力報復，但一個小小的演真巔峰，還是可以輕易解決的。
同門又如何？敢如此算計，他又豈會輕易放過？
念頭閃動間，顧修雲朝著南部虛空望去。
懸崖之巔，紀文杉盤膝端坐，正在閉目修行，領悟七品玄妙之後，其周身的殺戮氣息越來越精純，隱隱有種洞悉天地，掌握大道至理的味道。
「也不知我這弟子會領悟哪種規則，殺氣？殺身？還是殺戮之源？總不會是第六種。」
「但只要他堅守己心，總有一日能領悟那種規則。」
顧修雲眼中閃過期待。
他的殺戮真身已經沒有指望，就算領悟了第六種殺戮規則，也只是讓修行路輕鬆些許，想要悟透殺身、殺魂、殺心，希望幾近渺茫。
可若紀文杉能堅守己心，一直修行下去，日後至少有七成希望踏入帝君層次。
畢竟，諸天界域的修行者都可以煉化神魔精粹，化身神魔，這是界外生靈永遠也得不到的大機緣。
「地底妖魔的數量越來越多，照此情形，最多百萬年，就會有妖魔打破天地桎梏，踏入乾坤境。」
「百萬年……能不能擋住，就看他們自己吧！」
殺戮真身微微搖頭，一截血肉留在原處，其餘肉身朝著聖界邊緣行去。
兩位執法長老離開之後，青霄殿便撤銷了對他的懲罰，改為戴罪立功。源獸勢力頻繁襲殺，各殿應接不暇，死傷慘重，宗門高層自然不會讓他閒著。
按照宗門令諭，殺戮真身重新開闢乾坤界之後，就要即刻前往域外戰場，參戰廝殺。
悠閒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
混源虛空深處。
青色身影極速遁行，每跨出一步，都有百億里只要，連寒濛霧都難以阻擋。
遁行的同時，他還在一次次掐動手指，推演空間絕學。
「虛空分為五層，第四層水流空間變幻無形，第五層卻是一顆顆空間粒子。」
「從水流到粒子，到底怎麼變化？」
顧修雲心中充滿疑惑。
雖然看見了烏紋金豚蛻變的過程，但那只是表象，內在本質的變化並不清楚，此刻推演起來也顯得有些艱難。
時間如白駒過隙。
人族真身沿著迷濛霧氣一路前行，百年、千年、萬年……足足兩百六十萬年之後，才終於走出寒濛霧的範圍，來到一片蒼茫的星河邊緣。
「橫河，總算到了！」
顧修雲遙遙望著前方。
橫河流域，便是第四空域跟第三空域的分界。
修行界將混源虛空分為五重空域，第一空域是青霄天域、羲皇天域以及洪桀域等修行者的聚集所在，也是修行界的核心，將近八成的修行者都在第一空域。
第二空域，除了無窮無盡的源獸以及各處險境，只有古祖天域位於其中。
論危險程度，兩大空域相差無幾，也是乾坤至尊在域外虛空探索的主要地界。
第三空域，危險程度暴增，不僅秘境險地極多，還有種種難以理解的古怪生命，只有演法長老才能在其中行走。
至於第四空域，危險程度更上一層樓，並且已經有迷失的可能，那可不是簡單的迷失方向，第四空域的玄奇遠遠超出修行者理解範疇，範圍也更加廣闊，幾乎囊括了一切古界。
至於第五空域……僅僅是個說法，除了無量至聖，沒有人知道那裡是什麼景象。
顧修雲在寒濛霧中穿行了兩百六十萬年，也只是在橫河流域的邊緣行走，根本算不上進入第四空域。
相比浩瀚廣闊的空域，這點距離不值一提。
「按照星盤指引，穿行第三空域最快的方式就是藉助虛空蟲洞，空域雖然廣闊，但只要藉助蟲洞通道，四千萬年內應該能走的過去，反而是第二空域稍微麻煩些。」
「那裡是古祖的地盤，虛空格外穩定，只能靠遁行秘術慢慢行走。」
念頭閃動間，人族真身走入星河。
轟！
一股狂暴之極的威能從虛空深處湧來，就像是重重大山壓在周身，不僅如此，虛空也變得格外穩固，一層層平行空間連同死寂空間全部與表層虛空相融，令空間阻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果然不假，橫河流域每一寸空間都被滅世星辰的威力籠罩，在這裡行走，沒有演法級肉身就是找死。」
顧修雲口中低語。
按照星盤記載，橫河曾經是某個古老源獸的地盤，歷經無數歲月，凝聚了一顆顆滅世星辰，再配合虛空天險，幾乎可以跟至聖抗衡。
但在一千八百道年之前，此地被古祖強行掃滅，橫河流域也成了閒散源獸的居所。
想要穿行此處，最起碼也得是演法長老，但能不能安然走過去，還得看運氣，畢竟橫河流域有大量源獸，更有一些古老源獸留下的特殊險地。
呼！
命運之力悄然散開，顧修雲指尖微動，一邊小心翼翼的推算，一邊朝著前方走去。
僅僅三日。
他便感到氣喘吁吁，沉重的壓迫感跟虛空中無處不在的阻力讓他體內真氣不斷消耗，即使有奇珍神藥作為補給，也顯得有些疲憊。
「還是低估橫河流域了！」
「這種壓迫力，如果不藉助古聖神通，別說百萬年，幾千年都不一定撐得住。」
「難怪除了乾坤帝君，沒有人敢走出第三空域，單是橫河，就得攔住一大批人的腳步。」
顧修雲深吸一口氣，古聖神通運轉開來。
剎那間，周身壓力散去，血氣也順暢了許多，但體內靈力卻在極速消耗，運轉神通哪有不消耗靈力的？
「抓緊時間，先去第一處河道。」
人族真身手持星盤，朝著右前方疾行而去，神通波動在虛空中留下一條清晰的軌跡。
不知過去多久，一頭山嶽巨獸晃著壯碩的身軀，來到星河深處。
忽然，它抽了抽鼻子，朝著前方望去。
只見星河中有一條虛影軌跡，從橫河流域邊緣一直通向深處，軌跡格外清晰，還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
「修行者？！」
山嶽巨獸昂起腦袋，眼中閃過興奮之色，「如果是那些笨拙的傢伙，根本不需要藉助道法秘術，單憑肉身就能行走各處，只有修行者……他們肉身脆弱，才不得不藉助道法神通抵擋虛空壓迫。」
「竟然敢在這裡施展道法，簡直找死。」
山嶽巨獸眼中閃過兇殘、渴望與貪婪。
修行者的味道，它曾經嘗過一次。
那種滋味簡直妙不可言，特別是其體內的規則神力，更是讓山嶽巨獸整個身體都幾乎顫抖起來。
要知道，天外源獸都是以吞噬體系為主，同類之間的吞食除了增進修為，對道法感悟的提升並不大，而修行者領悟都是其他規則，不同規則的碰撞，對吞噬體系有極大好處。
它又怎麼會不激動？
修行者，你是我的！」
巨獸興奮的發出嘶吼聲，沿著軌跡緊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