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界域。
巍峨的神殿內,言素詩、庚陽、藍沖河等人相對而坐,悖敖耷拉著腦袋,半坐半躺,背上有一頭正在呼呼大睡的麒麟神獸。
除此之外,還有近百位神教祭司,個個都面帶期待的望著烏紋金豚。
惜命道人開闢虛空通道後,各方勢力都開始緊鑼密鼓的籌備,隨時準備前往域外虛空,奪取神魔機緣。
這等機緣,不是靠修行就能得到,必須有大氣運。
放眼輪迴聖界,誰的運氣能比得上麒麟神獸?沒有,所以個個都盼著跟烏紋金豚同行。
「神魔機緣究竟有多少,誰也不敢確定,或許只有三五份,也或許是成百上千,但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言素詩朗聲道,「天地大變之後,穿行虛空的難度暴漲千倍萬倍,再想行走域外虛空,已經很難了,所以我們要儘量分散隊伍,同時在各個界域探索機緣。」
眾人微微點頭。
烏紋金豚的神通再厲害,也只能在一片區域尋找機緣,只有分出上百支隊伍,同時掃蕩各處虛空,才能獲取最大的好處。
「烏金的話,諸位也聽見了,」言素詩接著道,「除了悖敖,最多帶三個神教弟子,而且得是武者,以便於探索險境,此外,這三個人都不能領悟七品生靈玄妙。」
七品生靈玄妙,已經觸及天地禁忌,會折損氣運。
三個厄運纏身的真尊跟在身旁,就算是麒麟神獸也吃不消,運氣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諸位商量一下,該派誰同行!」言素詩環顧四周。
她已經領悟七品因果玄妙,藍沖河也領悟了七品殺戮玄妙,庚陽、神烏都是如此,所以只能從其他弟子中選擇幾個。
話音落下,眾人陷入沉默。
神魔機緣意味著長生逍遙,誰不想得到?但只有三個名額,不是想拿就能拿的。
神教弟子實在太多了,單是真尊就有數十人,還有大批尊者、九品真意,以及轉世輪迴的核心弟子。
這些人裡面不乏對神教有極大貢獻的人物,比如當年的全冥祭司、塗芒祭司、炎湛祭司,又比如身隕道消的冰犀妖皇、墨毒妖皇……論資歷,論貢獻,每一位都有資格優先獲得神魔機緣。
「既然都不出聲,我就提個建議吧!」
藍沖河朗聲道,「神魔機緣關係重大,責任也重大,日後地底妖魔衝出深淵,普通修行者根本無法抗衡,只有神魔才能守護修行界的安危,所以這三人的天資悟性必須極高,最起碼要有成為界尊的潛力。」
「天資是一方面,心性也很重要,」神烏提醒道,「別到最後培養出幾個白眼狼,親手毀了神教,那才是笑話。」
眾人微微點頭。
神烏親眼見證了八目神教的覆滅,對宗門叛徒有刻骨的仇恨。
正所謂禍起蕭牆,內賊遠比外敵造成的災難更嚴重。
「這兩點確實很重要,但同時,也要考慮資歷、貢獻,別讓教內弟子寒了心。」言素詩說道。
「既如此,老夫有個想法,」庚陽掃了眼殿內眾人,「言祭司之前撰寫了一卷時空道冊,讓教內弟子分別研習,誰能在最短的時間有所感悟,就有資格跟烏金同行。」
「至於心性、資歷、貢獻的考量,就由我們幾個共同商議,諸位覺得可否?」
「遵命。」神教弟子紛紛點頭。
……
半日後,一則消息傳了開來。
言祭司將在黑鎖山展示一卷時空道冊,所有弟子都可以參與觀讀,同時借用黑鎖山的時空陣法,以萬倍流速修行一年。
誰感悟的最深,就有可能隨烏紋金豚前往域外虛空,奪取神魔機緣。
……
「神魔機緣?我們也可以參加?」
一座偏僻的山體內,幾名斗霄境弟子眨著眼睛,望向白須中年。
「只要是神教弟子都有資格,」中年人微微點頭,「為師苦修多年,至今才達到真意境初期,這輩子已經沒有指望,我不求你們中能出一個天資卓絕之輩,只要排進前十萬名,就能成為神教內門弟子。」
「到那時,為師的轉世身就有依靠了。」
幾個斗霄弟子彼此相視,臉上露出期待。
漫長歲月過去,八目神教早已不是當年,如今的神教堪稱龐然大物,教內弟子過億,內門弟子卻只有幾十萬人,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這些斗霄境修行者,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僅僅是神教的候選弟子,平日裡根本沒資格前往黑鎖山。
「嚴落師弟,咱們這些人裡面就你天資最差,還是別去丟人了!」一名身材瘦削麵如鷹鷲的修行者說道。
「同樣是斗霄,方師兄憑什麼說師弟天資最差?」另一位模樣秀美的女子瞪起鳳目,「依我看,你天資才差,師尊苦心栽培多年,你卻連七品玄妙都領悟不了,至今仍停留在入玄層次。」
「要不是你,師尊怎麼會躲在山谷里不願意見人!」
「放肆!」鷹鷲男子臉色頓時一黑。
「行了,都少說幾句,」白須中年面露不悅,「難得有機會前往黑鎖山,你們都去瞧一眼,就算拿不到什麼名次,最起碼能一飽眼福。」
……
數日後。
一批又一批弟子沿著空間通道進入黑鎖山。
山體雄偉巍峨,每一塊土石都擴張了百倍,無數神教弟子聚集其中,遙遙望向山頂。
那裡有一幅變幻不定的山水圖冊。
「師尊,那幅山水畫就是言祭司的時空道冊?」嚴落好奇的望向山頂。
「不錯,聽說這卷道冊蘊含時間跟空間的極致變化,如果能悟透,就有可能領悟真仙級道術,你們隨便瞧兩眼就行,這麼高深的典籍,根本不是咱們能領悟的。」
白須中年揮了揮手。
偌大的黑鎖山上,真意境弟子遍地都是,九品祖師隨處可尋,尊者也有一大批,甚至連真尊都看到了不少。
除了少數真意境跟尊者、真尊,其他弟子都只是來湊個熱鬧,順便欣賞黑鎖山的風景。
「師尊,那人是誰?」鳳目女修興匆匆的指著遠處。
「那是冰犀尊者,據說前身是本教的冰犀妖皇,被禪宗護道人咒殺隕落,轉世後重新接引入教,如今也是一位三難尊者了。」白須中年輕撫鬍鬚。
他的修行歲月不算短,對教內強者也有所了解,只是因為天資較差,又沒什麼背景,才會淪落到外門。
「冰犀尊者。」
鳳目女修眨了眨眼睛,看向另一人,「師尊,那位穿黑袍的是誰?周圍的尊者似乎都對他很客氣。」
「那位可就厲害了,」白須中年深深的吸了口氣,「諸天界域,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更沒人敢小看他,當然,不是因為他自身實力有多強,而是因為其背後站著一尊驚天動地的存在。」
「他就是神教上代大祭司的親傳弟子——紀文杉,雖然修為低了些,境界也不算高,但論背景,真沒人能跟他相提並論。」
「是他?!」
鳳目女修張大嘴巴,凝視著遠處身影,眼中充滿好奇。
傳說中的上代大祭司,據說擁有通天徹地的實力,而且一直留在諸天界域,其門下只有兩個弟子。
一個是神座執掌者藍沖河,地位僅次於言素詩,實力滔天,早已達到神鬼皆驚的地步。
另一個就是紀文杉。
雖然此人修為境界不高,但背景太大,所以名氣也極盛,也因為如此,此人承受的壓力遠比旁人大的多,修行路反倒有些艱難。
鳳目女修跟白須中年談話之際,身側的嚴落師弟已經不知不覺的閉上眼睛,似乎有所感悟。
「裝模作樣。」
鷹鷲男子瞥了眼嚴落,面露不屑,「區區斗霄,也想參悟時空道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掃了眼四周,除了嚴落,還有不少神教弟子在仔細觀察時空道冊,但過不了多久就會睜開眼睛,顯然只是裝模作樣,心裡並沒有多少感悟。
想想也是,這些弟子大多只有斗霄境或者八品初期,怎麼可能領悟時空道術,即使是最簡單的時間玄妙,也不是他們能參悟的。
真正有希望的,只有上面那群尊者跟真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