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青色身影踏步前行，周身真氣翻湧，將一切氣息盡數遮掩。
以他如今的神通，就算站在乾坤至尊面前，對方也很難感應氣息波動，除非達到演法層次，才有可能破開領域封鎖，截留一絲半點的魂念氣息。
所以他只殺了荒瀾跟演法長老。
「沒有因果媒介，即使荒蛟族請因果至尊出手，也算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顧修雲淡聲自語。
超脫九重境武者，對天機因果的壓制達到驚人地步，再配合他自身的命運規則，以及隨身攜帶的遮掩靈寶，只要不是因果帝君親自出手，都別想算出行蹤。
荒蛟族勢力再大，也不可能為了幾個小輩請動帝君。
「荒窟、荒瀾已經隕落，枯葉城主應該沒理由阻止我了。」
顧修雲身形一轉，朝著毒城疾行而去。
……
與此同時，紅燭仙收到一則傳訊，『洛神被困在鎮域天河的極情谷秘境，你將此事告知天都、珏山兩位長老，請他們出手。』
「極情谷秘境？」
紅燭仙眨了眨眼睛，回應道，「如果是極情谷的話，兩位長老恐怕不會出手。」
「為何？」符咒中傳出聲音。
「長老有所不知，洛神本就是極情谷弟子，師從於極念長老，後來跟宗門生出嫌隙，轉投羲皇宮，她跟極情谷的恩怨屬於家務事，羲皇宮沒辦法插手。」紅燭仙解釋道。
「洛神雖然心性淡泊，但絕非寡恩薄義之輩，怎麼會背叛宗門？」符咒再次傳出聲音。
「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紅燭仙傳音解釋，「只知道洛神離開洪桀域的時候遇到了不少麻煩，連極念長老都曾親自追殺，後來是羲皇宮長老出手，才保住她的性命。」
「自那以後，洛神就跟極情谷斷了來往。」
「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還只是個小小的半步至尊，所以知道的並不多。」
……
虛空中，青色身影停下腳步，眉頭微皺。
「紅燭仙修行至今已有六十道年……照此推算，洛神背叛極情谷、轉投羲皇宮，應該是在五十幾道年前後，以她的修行歲月，那個時候，最起碼也達到演真境。」
「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演真至尊背叛宗門？並且讓極念長老親自追殺？看來這件事比我想的複雜。」
思索片刻，顧修雲搖了搖頭，「此事不比荒瀾、荒窟，強行出手，等於跟極情谷撕破臉皮，看來要跟兩位長老商量一下了。」
荒瀾、荒窟死的不明不白，荒蛟族再憤怒也找不到原因，更不可能將怒火發泄在羲皇宮身上。
但洛神不一樣。
這件事已經擺在台面，洛神又是極情谷弟子，雙方廝殺屬於宗門內務，羲皇宮沒有插手的理由。
至於顧修雲……他連殺荒蛟族三大強者，短時間內不能再出手。
嗖！
遁光掠過虛空，朝著毒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沒過多久，青色身影來到城池邊緣，遁光尚未收斂，枯葉尊已經帶著兩位副城主以及四大使者迎了出來。
「閒雲長老來此，莫非事情有了結果？」枯葉尊臉上擠滿笑容，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七旬老人。
「荒蛟族何等強勢，豈是三兩句就能說服的？」顧修雲微微搖頭，「貧道還沒來得及前往，就聽說荒瀾、荒窟兩位至尊遭遇襲殺，雙雙暴斃，不僅如此，還死了一個荒蛟族長老。」
「我思來想去，既然需要毒丹的人已經沒了，毒丹就沒必要繼續煉製，所以我便來央求城主，釋放那位故人。」
「竟有這種事。」
烏蟾、白山公彼此相視，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堂堂羲皇宮長老，怎麼可能向源獸低頭，更不可能去說情，這些話顯然是託詞。
「荒蛟族也算是洪桀域的頂尖勢力，不知道是哪個乾坤至尊，竟然敢跟它們作對，」枯葉城主微微一笑，「道友說的沒錯，荒窟、荒瀾已經隕落，沒有人使用毒丹，自然也沒有繼續煉製的必要，道友隨我來。」
眾人朝著蠱毒潭走去。
一路上，兩位副城主跟四位使者的臉色都有些凝重。
荒瀾、荒窟隕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但連演法長老都死了，可見這位閒雲長老實力極強，就算比不上枯葉尊，也已經相差無幾。
面對這等人物，誰不忌憚三分？
片刻後，他們來到蠱毒潭邊緣。
潭水中的五彩氣泡比之前少了很多，水流翻湧，卻沒有一滴毒液能觸碰八目真尊，似乎其周身有一層無形的薄膜，擋住了潭水侵襲。
「多謝城主。」顧修雲臉上露出笑容。
相比數月前，八目體內的毒性沒有半點增加，反而削弱少許，可見在他離開之後，枯葉尊就已經封住了蠱毒潭。
「小事一樁，道友不必客氣。」
枯葉尊揮起手掌，源源不絕的神力湧入潭水深處。
剎那間，數十種彩色極光融入八目真尊體內，沿著某種特殊的規律緩緩運轉，與此同時，一滴滴絢爛毒液從他體內逸散，八目的生命氣息也開始迅速攀升。
從瀕臨隕落恢復到尊者、真尊乃至界尊層次。
然而，八目並沒有甦醒，依舊半死不活的躺在潭水底部。
「此人中毒太深！」
枯葉城主無奈搖頭，「從我煉製毒丹開始，他已經在譚水中浸泡了四千萬年，那些劇毒不僅融入身體每一處，連識海、神魂乃至心神意志都受到影響，他整個人，已經跟毒性融為一體，難分難捨。」
「融為一體？」顧修雲臉色一變，「城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出意外的話，此人心神已經錯亂，道途也徹底斷絕。」枯葉尊解釋道，「想讓他恢復，只有兩種辦法：一是轉世輪迴，只要轉世身在尊者境之前領悟一門圓滿的道法規則，就能抵擋前身記憶，維持心智不散。」
「不可能。」顧修雲斷然搖頭，尊者境之前領悟圓滿的生靈規則，難度之大，幾乎讓世人絕望。
他當年只是領悟一絲規則，便耗費無數力氣。
易寧道人也是經歷無數次的輪迴，才掌握了無常心。
這根本就是條死路。
「那就只有第二種辦法了，」枯葉城主說道，「此人已經是九難天君，又是生死體系，道心不滅，就能一直長存下去，等哪天體內的毒性減弱到心神意志可以承受的地步，就有可能恢復。」
「但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他的身體、神魂乃至心神意志都跟毒性達成了平衡，必須一點點的減弱，才不會傷及性命，所以得有一個修行毒道的強者跟隨在身側。」
「城主，這個過程大概要持續多久？」顧修雲皺眉道。
「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枯葉尊苦笑一聲，「老夫也沒試過將毒丹軀殼重新恢復，最快，也得二三十億年吧！」
「這麼久……」顧修雲面露沉思。
時間長倒沒什麼，關鍵得有一位精通毒道的高手隨身照顧，普通修行者絕對承受不了毒丹威力，必須是乾坤至尊。
但這等人物，可不是輕易就能呼來喝去的。
「閒雲長老若是找不到合適的毒道至尊，可以將此人留在城裡，」枯葉尊說道，「老夫麾下有不少乾坤境，以他們的實力，抽取毒液問題不大。」
顧修雲環顧四周，微微搖頭。
按照枯葉尊的說法，每次抽取毒液都要小心翼翼，多一分不可，少一分也不行，稍有差池，就會傷到心神意志。
如果將八目留在毒城，那些乾坤至尊肯定不會用心。
到時候，就算毒性散盡，八目真尊也未必能醒的過來。
「城主美意，在下心領了，此人還是由貧道親自照顧吧！」
顧修雲揚手一揮，將八目真尊收入洞府靈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