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夜歆咽了咽口水，心中震撼無以復加。
她原以為自己投靠了一位神力境神魔，這等存在，已經足夠讓她仰視，能臣服於其麾下，做個奴僕侍女，也是極大的榮耀。
但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是神法境？
傳說中的神法至尊，僅次於帝君的可怕存在，每一位都是蹬一蹬腳，就能讓溟寒大陸天崩地裂的頂尖神魔。
神力境在他們面前，跟螻蟻沒什麼區別。
「逃的這麼快，連族人、地盤都不要了？」顧修雲連搖頭。
「溟寒大陸的神魔向來如此，只要遇到無法抵抗的強者，就會立即遁逃，反正族人後裔可以重新培養，地盤也可以再搶回來。」
夜歆連聲道，「大人，咱們趕緊走吧，兩大神族的族長已經收到訊息，等他們趕回來，我們就走不掉了。」
「走什麼？我們就是來作客的，」顧修雲笑道，「主人家不歡迎，我們就自己住進去，客隨主便嘛！」
說著，腳下神光閃爍。
三人來到定界山上，這裡神魔之力奔騰翻湧，每一寸土石都被水行氣流浸染，隱隱有晶石化的跡象。
「神魔晶石？」
夜歆忍不住驚呼，「整個定界山竟然都變成了神魔晶石，我的天，這都可以買下幾十個夜蘭族了。」
「喜歡的話，就自己去采吧！」
顧修雲揮了揮手，一臉淡然。
「大人，真的可以嗎？？」夜歆喉嚨微顫，蘊含神魔之力的晶石，對古界生命價值極高，每一顆都不亞於修行界的百萬方神晶。
夜蘭族有神魔坐鎮，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族，積蓄的神魔晶石卻連此處萬分之一都不到。
她只要隨便采點，就能重新建立一支血脈族群。
「你若有能耐，把整座山搬走都行。」
顧修雲抬頭望向雲空，無數命運紋絡瀰漫虛空，以定界山為中心，朝著遠處幅散過去，這是一幅命運場域圖，類似于波紋圖，卻更加浩大、廣闊。
命運波紋圖，是為了抽取雷淵澤的神魔本源。
而命運場域圖，則是為了鎮壓水行神魔。
據說這頭神魔已經瀕臨出世，有了完整的意識跟神通，僅僅抽取本源沒有作用，所以太淵至聖將神魔之軀分成八座大陸，分別鎮壓，定界山底下就是水行神魔的其中一部分。
「至聖之威，浩蕩無盡。」
人族真身感嘆道，「以命運場域鎖住陸地，每一寸虛空都充斥著無盡威能，相比之下，我的命運規則連皮毛都比不上。」
同樣是命運規則，無量至聖僅僅動用一種規則，就能鎮壓神魔始祖，他卻連普通神魔都難以撼動，相同的規則，威力卻是天差地別。
「聽說那位至聖並沒有達到無量境，」顧月掃了眼四周，悄聲傳音，「他是通過一種特殊手法，提前擁有了至聖手段，至於是什麼手法，我也不清楚。」
「沒有達到無量境？」顧修雲忍不住瞪大眼睛。
太淵至聖竟然不是真正的無量至聖，難道世上還有成聖的捷徑？
「我也是聽一位特別喜歡嘮叨的前輩說的。」
顧月腦海中閃過侍女碧玉的模樣，眉角微微一皺，黑石崖法訣那筆帳，還沒找她算呢！
「聽說太淵至聖跟羲皇大人有些淵源，十有八九是羲皇的——」
話說到一半，整個虛空陡然凝滯，震耳欲聾的雷音貫穿兩人心神。
剎那之後，雷音消逝。
素袍女修竟然一臉蒼白，氣息也比之前弱了許多。
「怎麼了？」顧修雲連忙詢問。
顧月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關於至聖的事情，以後還是別談論了。」顧修雲心有所悟。
看來素袍女修說的都是真的，方才那股雷聲，幾乎可以媲美古界天威，除了太淵至聖，沒幾個人能施展出來。
鎮界神魔肯定不會在乎這種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至聖親自出手。
「太淵至聖，究竟跟羲皇有什麼關係？？」
他心中暗暗思索。
……
一片洶湧的水澤內。
大批神魔聚集在此，其中不乏演法層次，甚至有個接近帝君級的恐怖存在。
呼！
雲氣翻湧，接近帝君級的三目蛟獸靜靜的浮在水澤表面，吞吐之間，隱約有一座浩瀚世界不斷的凝聚、破滅。
「蛟河大人，屬下族中傳來求援訊息。」一頭神法境後期的黑鱷神魔小心翼翼走到三目蛟獸身側，輕聲詢問，臉上除了恭敬，還有幾分惶恐跟懼怕。
神法境後期跟接近帝君層次，完全是兩個概念。
神魔體系的修行方式雖然簡單、粗陋，但境界的劃分跟仙道體系相當。
演法長老跟乾坤帝君之間隔著遙遠距離，不是簡單的境界壁壘可以解釋，而那頭接近帝君級的恐怖存在，實力已經不比乾坤帝君遜色幾分，可想而知，它比神法境後期強了多少！
幾乎是天和地的差別。
面對遠遠強過自己的三目蛟獸，黑鱷神魔怎麼能不害怕、恐懼？
「去吧！」
蛟獸口中吐息。
「多謝大人。」
黑鱷神魔躬身一禮，然後飛向遠處。
沒過多久，另一頭身披藍色鱗甲的斑斕神魔也走了過來，「蛟河大人，屬下族中傳來求援訊息……」
「你跟溟滄是同一個地方的吧？」三目蛟獸翻了翻身子，「它已經過去，你繼續鎮守此處，硫冰麾下最近有些異動，你們兩個都走了，此處鎮守起來會麻煩許多。」
「是。」
斑斕神魔無奈退去。
……
溟寒大陸。
無數血脈生命聚集在這片廣闊的陸地上，按照族群分布各地，除了一個個部落，還有很多閒散的神魔血裔。
他們都是沒了族群，只能在陸地上遊走的普通血裔。
如果能達到半神層次，還能勉強苟活，如果連半神都沒達到，就只能東躲西藏，等著被其他族群生吞活剝。
血脈族群有個特點：可以互相吞吃，吸收其他血裔的神魔之力，供養己身。
所以整個太淵古界都處於瘋狂的廝殺中，每天都有大量神魔血裔誕生，又有大量血裔隕落。
不出意外的話，這種情況會持續到古界崩塌潰散。
神魔後裔廝殺之際，一股浩蕩神威從天空高處降下，如同劇烈的狂風，席捲整個溟寒大陸。
「這是……神法境後期的氣息！」
感受到浩蕩神威，坐鎮各個族群的神魔面露駭然，許多怯懦之輩，已經逃向虛空深處。
「溟滄大人的氣息？他怎麼會返回溟寒大陸，難道有誰挑釁溟滄族？？不可能，誰這麼大膽，連兩大神族也敢作對？」
排名前二十的族群顯得平靜許多，鎮守族內的神魔也淡然自若。
他們背後都有神法境坐鎮，雖然不在族內，但也可以威懾各方，就算是溟滄神魔，也不敢輕易動手。
呼！！
狂風很快卷到了定界山附近，恐怖之極的波動遮天蓋地，幾乎讓一切生命為之戰慄。
「終於來了！」
定界山頂，顧修雲抬頭看向遠方，「只有一個？也好，先解決了這個，另一個就翻不出什麼浪花了。」
「道兄，你真的要獨自出手？」顧月皺眉問道。
「我修的是武道，九重境肉身對天機因果的遮掩效果極強，也能阻礙古界觀察，由我出手，那頭神魔未必能看出什麼，如果你也動手，很可能被它發現問題。」
顧修雲說道。
武道肉身，最強的神通就是自成一界，隔絕氣息波動。
只要施展這門神通，連太淵古界也很難察覺問題，暫時抹去古界敵意，並不難。
當初顧修雲沒有施展此法，是因為跟顧月、黑芒同行，另外兩人身上有明顯的古界規則波動，施展神通也沒用，還不如大大方方的展露出來。
可如今，他們身處溟寒大陸，行事自然得小心一些。
畢竟兩人還要在這裡修行億萬年，參悟命運場域。
「姑娘在此坐鎮，如果察覺不對勁，再出手也不遲。」顧修雲朗笑一聲，朝著天際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