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晉界尊，也敢明目張胆的拿出六難境奴僕……這種不知天高地厚之輩，老夫見了太多太多。」
金色神座上，寒劍界尊面露冷笑。
凝神境巔峰跟凝神境初期，差的太遠了。
不只是生靈規則的差距，還有物質道的差距，以及道法方面的演變融合。
如果說凝神境初期，只是領悟了生靈規則的一滴水，道術層次也只有真仙極致。
凝神境巔峰，已經將生靈規則走了一半，物質道接近三道融合圓滿，實力可謂天差地別。
「洪波的暗流道擅長偷襲，枯日的殘陽道擅長廝殺，兩人聯手，就算是面對凝神境中期，也能抗衡一番。對付你一個後輩，綽綽有餘。」
落劍界尊眼中寒芒吞吐不定，如同黑暗深處的毒蛇，隨時準備致命一擊。
……
「前輩，最近十年，洪波山跟枯日島的進攻越來越頻繁，宗內藥園、礦山接連失守，情況已是岌岌可危。」
「數日前，碧潮門的真尊長老來訪，有意跟本宗聯手，一起對抗洪波山、枯日島。此事關係重大，晚輩不敢擅作主張。」
山谷邊緣，賈姝恭聲述說。
「碧潮門？」
顧修雲從青磚瓦房內走出，「如果我記得沒錯，你先前說過，方圓三千五百億里內，只有碧潮門、吟殤宗沒有臣服落劍島，也沒有上供靈藥礦石。兩大宗派背後都是凝神境中期，怎麼會看上我一個新晉界尊？」
「弟子也是感到不解，才會來詢問前輩。」賈姝說道。
「你先回去吧，此事容我考慮幾天。」
「弟子告退。」
賈姝躬身一禮，沿著甬道離開了山谷。
「夫君，落劍島要動手了嗎？」言素情面露擔憂。
宗派聯手，絕對不是幾個真尊說了算的。
必須由界尊老祖親自出面，定下契約，才算是達成合作。
這些年來，顧修雲一直深居淺出，待在秘境山谷，旁人摸不清他的底細，一旦走出去，麻煩肯定會接踵而至。
「也許是，也許不是。」
顧修雲微微搖頭。
他在天機演算方面的造詣終究弱了些，算不出界尊的命運變化，明面上，碧潮門、吟殤宗跟落劍島是對手，但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碧潮門背後有祁連三宗的支持。
吟殤宗背後有鈞山界尊的支持，各有依仗，因此能在落劍島的眼皮底下存活下來。
祁連三宗既然可以跟落劍島聯手，一起對付青墨書樓，那麼，碧潮門就有可能跟洪波山、枯日島合作。
「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把戲。」
顧修雲指尖微顫，凝聚出一枚道法烙印……
……
數日後。
真尊長老匆匆回到碧潮門，將玉石信書呈給界尊老祖。
「一枚道法烙印，就算是結盟了？還真是夠謹慎。」
碧潮界尊嗤聲冷笑，嘴角露出淡淡的不屑，「宗派結盟，怎麼說也得雙方界尊會面商談一番，他連臉都不露，未免太瞧不起本座。」
「老祖，苦玉宗那邊怎麼回？」真尊長老問道。
「回什麼回？這個盟，不結也罷。」
碧潮界尊揮了揮手，真尊長老躬身一禮，連忙退出宮殿。
……
落劍島。
洪波界尊跟枯日界尊坐在兩側，寒劍界尊高坐主位，神色間透著淡淡的殺機。
「兩位師弟，你們怎麼看？」
「苦玉老祖確實謹慎，但也暴露了他真正的實力，」枯日界尊朗聲道，「宗派結盟，作為界尊老祖，怎麼說也得會面商談一番，他連臉都不敢露，可見實力低微。」
「不對，他既然這么小心，又為什麼要急著開宗立派，還拿出了兩頭六難境妖獸奴僕？」洪波界尊質疑道。
「或許有什麼不得不做的理由，」枯日界尊微微撇嘴，「落劍島弟子已經將所有州域的知世樓都詢問了一遍，最近萬年，沒有一個上乘道法修行者突破界尊境，中乘道法修行者也只有一位，暫居在赤陽州，肯定不是苦玉老祖。」
「兩位師弟說的很有道理，」寒劍界尊輕咳一聲，「從目前的情報來看，此人絕非上乘道法修行者，否則知世樓不可能沒有半點消息，他又不敢赴碧潮門的約，可見修為也強不到哪裡去，可以動手了。」
話音落下，整個宮殿的氣息為之一凝。
界尊級廝殺，向來不是件小事。
就像先前落劍島、祁連三宗對青墨書樓出手，看似只是一場交戰，其實在出手之前，就準備了大量陣法靈材，以及各種應對的道符。
「枯日，你去赤陽州走一趟，買兩枚因果道符。」
「洪波，抓緊對苦玉宗的攻勢，最好能提前探出對方的手段。」
寒劍界尊沉聲道，「老夫去混源虛空抓幾頭六難境源獸，我就不信，他會眼睜睜的看著宗門駐地被源獸摧毀。此事務必要快，免得金石島跟祁連三宗橫插一手。」
「明白。」
三位界尊分散離去。
……
數月後。
轟鳴聲陣陣。
一群修行者遊走在苦玉宗附近，最低也是四難真尊，其中不乏洪波山跟枯日島的弟子。
……
「情況如何？」賈姝坐在宮殿盡頭，望著下方的真尊。
「副宗主，各個駐地都已經被洪波山、枯日島摧毀，弟子死傷過半，剩下的人也都逃到了海域深處，再也不敢回宗門。」計敦說道。
「藥園礦山只是小事，真正麻煩的是外面那群修行者，」尹方神色凝重，「洪波山、枯日島一共派出了四名六難真尊，三十二名五難真尊，以及大量四難境，將周邊億萬里重重包圍。」
「兩個月來，本宗對外的消息渠道被徹底截斷，弟子們惶惶不安，已經有人生出異心。」
「傳令下去，誰敢叛出宗門，一律殺無赦，」賈姝目光微寒，「欺師滅祖、叛宗離門，此乃大罪，絕對不能輕饒。」
「另外，派人安撫宗內弟子，有界尊老祖坐鎮，苦玉宗永遠也倒不了，洪波山跟枯日島的圍困撐不了多久。」
「遵命！」
幾位真尊躬身抱拳。
眾人離開後，賈姝才沿著宮殿一側的甬道走向秘境山谷。
噠！噠！噠！
腳步聲有些凌亂。
賈姝的心情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
計敦、尹方不清楚苦玉老祖的身份和來歷，但她一清二楚，顧惜命前不久還是六難真尊，短短數千年過去，即使突破到了界尊境，也只是個新晉界尊。
而洪波山、枯日島，建立的歲月已經超過十個道年。
「對方如此肆無忌憚，絕對不是為了藥園礦山，他們的目標……肯定是顧前輩。」
「前輩剛突破不久，道法手段恐怕還停留在真仙層次，同時面對洪波、枯日兩位界尊，勝算太渺茫了。」
賈姝深吸一口氣，穿過甬道，來到秘境山谷。
虛空有些扭曲。
顧修雲坐在山谷左側，周身神力涌動，言素情坐在山谷右側，周邊百里被時空壁障籠罩，流速之快，已經達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以顧修雲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讓真意境修行者時刻處於萬倍流速。
當然，這只是對言素情。
如果是施加在自己身上，超脫四重境肉身配合百億里內世界，再加上煉意圓滿的心神意志，時間流速頂多達到三五倍。
有界尊老祖做道侶，修行路太輕鬆了……賈姝眼中閃過羨慕，躬身道，「前輩，洪波山跟枯日島的攻勢越發緊迫，弟子懷疑，背後有界尊推動，意圖逼迫前輩現身。」
「不急，先讓他們在外面守著，」顧修雲淡聲道，「最近這段日子，你們小心些，地底靈脈就不要去了。」
「前輩的意思是……有天外源獸從空間裂縫裡衝出來？」賈姝若有所思。
界尊級禁制，絕對不是輕易就能破開的，除非有同層次的天外源獸降臨。
但這種可能性近乎於零。
一億年裡，界尊級源獸只出現了七次，平均一千五百萬年一次，哪有這麼巧，就會在最近出現？
「弟子告退。」
賈姝躬身離去。
望著消失在甬道深處的背影，顧修雲嘴角露出笑意，「看來我低估了寒劍，才試探一次，就忍不住了？」
「也好，我正缺錢財修習武道神通，既然你們主動送上門，那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