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蓬！蓬！
爆炸聲接連不斷，如同密集的暴雨。
巨蟒的尾巴化作虛影，每一個瞬間都在揮舞，眾人甚至感覺自己已經看不清蟒尾變化。
並非巨蟒的速度變快了。
而是眾人盯得太久，心神有些疲憊。
「晉山塗烏，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兩個時辰，只要兩個時辰，傀儡獸的能量就能耗盡。」晉山骷羅心中不斷低語。
他沒有半點嫉妒，因為晉山塗烏不是靠天賦，也不是靠外力，而是通過絕對精準的判斷。
這是旁人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的。
「最後三百息了！」有人喊道。
「兩百五十息。」
「兩百四十息。」
……
「一百二十六息。」
一個個三重境喊出聲，雖然不是他們在闖關，但能見證一位闖過第四層考驗的天才，眾人心裡依舊感到激動。
「九十息。」
「八十息。」
……
「十九息。」
「十八息。」
連魏河氏族人都忍不住開口。
蓬！
最後一聲轟鳴，巨蟒無力的倒在地上，能量徹底耗盡，就算是尊者級傀儡獸，也只能認輸。
「總算撐過去了。」
晉山塗烏重重的吐了口氣。
平台上鴉雀無聲，周圍的三重境神情複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第四層考驗，可謂是靈族的天塹。
古往今來，千脈法會舉辦了無數次，闖過第四層的卻寥寥無幾，每一個都是靈族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強者。
而如今，曲陽海也誕生了一位。
「晉山塗烏，你是我晉山氏的榮耀，去吧，替整個家族看一看，第五層到底是什麼模樣。」
晉山骷羅肅聲說道。
「也替我們看一看。」
其餘三重境忍不住開口。
顧修雲環顧四周，心中不由感慨，對他來說，闖過第四層只是演了一場戲，但對這些斗霄境靈族，第四層考驗是他們一生都無法企及的目標。
那種激動感，他無法體會。
「或許……我的路是對的，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每個生靈對於生命、命運、大道都有不同的感悟，所以世間道法變化無窮，永無止盡，單憑我一個人，怎麼可能窮盡所有？」
顧修雲心中念頭越發堅定。
從七品命運玄妙到命運規則，他選了一條別人無法理解的路，但在他看來，那是最正確的道路。
生靈道，絕非匹夫之道。
呼！
微風浮動。
晉山塗烏轉身走向平台盡頭，進入了第五層。
眼前依舊是凹凸不平的石柱，不同的是，除了眼前這根石柱，四周還有成千上萬根通天神柱，全都連接在了一起，通向銀色大陸。
「原來通天神柱只有一根，不，準確的說，這不是神柱，而是神木。」
顧修雲望著遠方。
通天神木的根莖深入銀色陸地，軀幹粗大異常，足有百萬丈，一根根細小的柱體延伸出去，將所有星辰全部貫穿。
整個星雲，就是一棵樹支撐起來的。
「照這麼看來，盜取靈族的煉製手法是沒戲了，如此龐大的通天神樹，肯定不是尋常之物。」
顧修雲苦笑著搖了搖頭。
也是，影響心神意志的寶物何等罕見，靈族居然能批量生產，實在太不可思議！
如果真的能煉製，早在無數年前，就有真尊來搶奪了，哪還輪得到他？
正思索間，顧修雲神色微微一變。
他看到了神樹的盡頭，那裡有一面圖刻，上面的字樣極為複雜，像是古文字『靈』，又像是一頭異獸。
仔細看去，還能看出人形輪廓。
顧修雲暗自掐動指尖，以命運玄妙小心觀察，玄妙剛一施展，無形威能迎面湧來。
噗咚！
晉山塗烏痛苦的跪倒在地。
隱藏在體內的顧修雲也差點肉身崩散，一副圖刻，竟然讓他差點重傷。
「就是那副石刻，我要找的命運烙印就是它！」
顧修雲緊閉雙眼，強壓住激動的心情。
他沒有猜錯，那篇亂文背後的強大生命跟靈族始祖有關，甚至有可能就是靈族第一代始祖。
兩億四千萬年前，靈族始祖隕落，世界殘片進入無盡虛空。
或許就是那個時候，萬法源界背後的偉大存在將靈族始祖留下的石刻送往時輪山。
至於通天神樹，對無盡虛空影響不大，所以留了下來。
「神樹根部的圖刻，不僅蘊含命運規則，還有因果、生死、殺戮乃至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道法，每一種都很散亂，可見當初不止一人留下烙印。」
望著遠處的圖刻，顧修雲心中閃過一幅畫面。
畫面中：一位位縱橫天地的偉大存在坐在神樹底部，指尖揮舞，形成繁雜的圖案……
他們在論道，以紋絡代替自身道法，將無形的生靈道具象化。
「這副圖刻，應該是乾坤境留下的烙印，也可能是半步至尊。」
顧修雲低聲自語。
他的眼界有限，分不清圖刻究竟是什麼境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時輪山的命運烙印，也在這副圖刻中。
望著神樹根部的圖案，顧修雲隱隱有些頭暈。
縱然是他，也沒辦法將所有混亂的紋絡剝解開來，找出完整的命運烙印。
半步至尊乃至乾坤境留下的烙印，已經遠遠超出無盡虛空的道法層次，別說他，就算天機祖師降臨，也不可能分清哪個是命運道法，哪個是因果道法。
「難怪當年那位真尊會傳出消息，他也是希望有人能解開圖刻，找到完整的烙印。」
顧修雲微微搖頭，嘴角卻露出笑意。
旁人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
畢竟，他曾經去過萬法源界，看見了完整的命運烙印，兩者相互映照，遲早能剝離出正確的道法。
想到這裡，顧修雲盤膝端坐，目光遙遙注視著『靈』字印。
……
「這小輩在做什麼？不繼續趕路，反而留在第五層入口？」
雲霧上空，晉山族長望著下方，一臉疑惑。
作為規則境大能，他們可以看清神樹輪廓，卻看不到神樹盡頭的『靈』字印。
並非靈族尊者有意隱藏，而是因為那副圖刻關係太大，如果任人觀看，很容易沾染滔天因果。
畢竟……圖刻上記載的都是生靈道。
「不奇怪，此子能闖過第四層，已經是莫大機緣，就算再給他兩千年，也不可能闖過第五層，既如此，又何必費力趕路？」
另一位規則境大能淡聲道。
「說的也是。」
晉山族長嘿嘿一笑，轉頭看了眼面色灰敗的魏河族長。
顧修雲闖過第四層，幾乎可以確定，靈尊血玉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除非魏河氏族人突然爆發，也闖過第四層。
但這個可能……近乎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