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是非與否、推銷絕望的惡魔(假裝是第二更)

  【這個結局,對於那些過去曾經被和美善子所傷害的人,是否公平?】

  「……當然是不公平的。Google搜索」

  未來在目送長椅上聽完她所說的一切後,便焦急地向著家的方向跑去的男人,回憶冀望唯視瞳的反饋,心底這麼想到。

  和理子想的一樣,當她把選擇的權利交給國越隼自己的時候,結局其實就已經註定了。

  正因為他是個善良的人,所以他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也一目了然。

  「之後他也會一直背負這刻印在記憶里的痛苦、與過去的幸福,就這麼活下去吧。」

  金髮少女將被風吹的有些散亂的髮絲重新用髮夾攏好,嘆息道,「結果我還是心軟了,沒能徹底當好這個惡人。」

  她在噩夢中聽了和美善子百次、千次甚至上萬次的求饒,也沒有理會她的眼淚與咒罵,而是漠然地任由那火焰將她燒至純白。

  那是真實的「殺死」,將一個人的記憶撕碎揉爛,最後把其中美好的那一部分與重新塑造的肉體結合,這才有了最後的新生。

  見證同類在自己面前反覆融化成泥的場景,足以讓普通人也被夢魘纏身,但她卻能狠得下心來、沒有半點的動容。

  對於可憎者,她絕無慈悲。

  可在面對國越隼這位的時候,她就又像理子說的那樣有了「人情味」……連知情權也願意給他,讓他自己去選擇之後的『命運』。

  即使這會導致他繼續痛苦下去。

  「既溫柔,又殘酷。」

  理子在心底想到,然後又說:「能以『為他人好』為理由操控他人命運的機會就這麼擺在面前,為什麼不去試試呢?說不定感覺會很不錯哦?」

  人間界的許多人都追求著權利,無非是享受著那種能夠支配他人,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快感。

  而操控一個人的命運,毫無疑問是最上檔次的『支配』。

  有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這種「快樂」,魔法使卻能輕易地將其握於掌心……但未來卻仍由這機會細沙般地從指縫中溜走,就像不知道這是所謂的『名正言順的好時機』一樣。

  難道未來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就真的一點動容都沒有嗎?

  就算是她不顧委託人的意願為他選擇了「更好的將來」,她也不會覺得她做錯了什麼,甚至會感覺這對國越隼而言更好。

  「還記得之前的事嗎?菲師母的那時候跟我們說的。」

  面對疑問,未來卻微微蹙眉,嬌俏的面容上不知為何浮現出讓人心折的怯弱來,「帶著『恐怖』的試煉而來,將我們扯入內心深處最為恐懼的一幕前……那也是『為我們好』啊。」

  理子也立刻回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雖是虛假的幻覺,但未來在她面前被斬首的場景此刻也依然時常在她記憶中迴蕩,歷歷在目、難以忘卻。

  菲曾與她們說:『要是以後再碰到這種以好意為由給你們施加苦難的傢伙,適當地發發火也沒有關係』。

  為了讓她們更快地成長,不請自來地讓她們面對了那種難以忘懷的『恐懼』,即使那出發自好意,卻也無法否定它同樣是『以好意為名而所施的暴行』、是對她們二人的感情的踐踏。

  未來緩步走到之前國越隼坐著的那條長椅邊,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粗糙開裂的椅背,輕聲道:「讓我去幹掉安騰俊介這種人渣,或者是把和美善子燒成一攤泥再揉成一個新的人,我做起來都不會猶豫。」

  因為那是為了否定罪惡而施行的暴力、是宣洩自己憤怒的懲戒,其本身就是『惡』。

  如此罪惡,未來尚能細數得清。

  「但要讓我用『這是為別人好』的理由去忽視他人的意願,我做不到。」

  她昂起下巴,澄澈的雙目看向抿著嘴唇沉默不語的夥伴,眉眼間帶起了笑容:「菲師母說那是『壞心眼的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但我還是小孩子,所以不那麼做也是可以的吧?」

  紫發的魔法使小姐伸手撓了撓自己的下巴,扭過頭去,不去看未來明亮如火的眼神,訕訕道:「你說什麼啊,我們本來就是未成年,不是嗎?」

  ——那種事情,當然是可以的。

  花了點時間理順了自己的情緒,理子呼出一口氣,慢慢地走到未來的身邊。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本來就是魔法使的權利。」她念出了一句流傳在魔法界的箴言,「是非與否,由別人來判斷,也由你自己來決定。」

  未來點了點頭,主動地牽起理子的手掌,最後看了一眼國越宅的方向,笑道:「第二次的委託結束,這樣就夠了。」

  「我們也回家吧。」

  ……

  ……

  回到事務所的兩人並沒有找到那碗給國越隼的午飯,自然也就無法就「午飯涼沒涼」這種事再進行一波探討。

  罪魁禍首——一隻小黃雞路過,手裡端著一盤點心放在了未來與理子的面前。

  管家小姐的問候以淡藍色文字投影的方式呈現:

  [給過客人的食物當然不能再給主人吃,否則便是女僕的失責]

  [未來小姐、理子小姐,兩位來嘗嘗這份榛子絲絨白奶油蛋糕吧。]

  看到那色澤誘人,甜美的香氣仿佛要從鼻子裡面鑽進來的蛋糕,未來頓時食指大動,立刻忘記了自己有沒有吃過飯。

  不過少女用來處理甜食的是另外一個胃,只是甜點的話,不怕發胖什麼時候都能吃的進去。

  她很自然地就拉著理子兩人一起湊在了沙發上,大快朵頤起來。

  貝爾法斯特還指揮小黃雞給兩人送上來溫度恰到好處的飲料,清涼的氣泡水噸噸噸的從喉嚨劃下,帶來非凡的體感。奶油恰到好處的甜膩度填滿口腔,鬆軟的蛋糕在唇齒之間傳遞出至福的感觸,舌尖更是能夠品味出乾果的清香……

  如此享受,簡直就讓人一點都不想工作了。

  但理子還是憑藉這自己堅定的意志力,從未來這可恥的糖衣炮彈中脫身,滿臉痛苦地走向客廳的長桌。從旁邊的小黃雞手中接過鍵盤以及投影裝置,紫發的魔法使小姐凝神屏息,進入了工作狀態:

  「還要調查安騰俊介的那個女朋友的事情!」

  第二件委託完成了,但麻煩也沒有真正地結束。

  無論是新出現的怪人、還是在這座城市裡兜售能讓人變為怪人的記憶體的不明商人……都是需要她們去解決的麻煩。

  前者還能把麻煩甩一半給這座城的管理者們,後者一般人真還不好解決——別看未來之前單殺安騰俊介那麼輕鬆,實際上任何一隻反欲獸、記憶體怪人都有二階到三階的水準。

  這已經是要在城市裡面出動軍隊,甚至是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才能將其圍殺的水準了。

  「偵探的委託還要做善後服務……比想像中要麻煩欸……」

  一幅擺爛的樣子躺在沙發上,吃著剛剛出爐的草莓甜甜圈的未來眯著眼睛,但實際上視線卻放在了桌面上那一堆怪人記憶體剩下的殘骸上。

  新得到的蛻變天賦【冀望唯識瞳】自然發動,透過事象的表面、直接將其本質映照在她的眼中。

  超越物質層面的記錄、貫穿因果的聯繫,全部化作了唯她可見的一行行文字。

  【變種摻雜記憶體】

  【使用下三濫的黑魔法製成的廉價炮灰產物】

  【有將生物轉變為扭曲怪人的能力】

  【本是給欲獸及反欲獸研製的升級道具】

  【但因其不穩定性而被拋棄】

  【最後淪為廢物利用的惡毒商品】

  【推銷絕望的惡魔並不打算為此提供任何售後服務】

  突然出現的陌生名號,立即令未來懶洋洋的眼神一下變得銳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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