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看著面前的鎧甲人,未來驚喜地大喊出聲,同時心中也有些許的酸楚湧現。記住本站域名
雖然沒見過這模樣的騎士,但她能確認,面前就是自己的師傅。
沒用冀望唯識瞳,但她直覺之強,近乎某種啟示,所以也不會鬧出什麼「隔著皮套不認識人」的烏龍。
只不過如今乍一重逢,她還是被自家師傅這出人意料的模樣給驚到了……怎麼看,這都是「波士」級角色的派頭呀!
唏!大佬!
不過和這過人的模樣一比,未來知道的身份就比較一般了。
比如『艾菲偵探事務所』的原主人,享譽東江市的名偵探,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鄰家大叔……這些都是她這位師傅的身份。
當然最後一個身份雖然聽起來比較奇怪,但未來的確是打心底敬重這位引自己走上正途的長輩。
沒有這位師傅,她或許早就因為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和詛咒陷於灰暗的漩渦,長歪成了什麼別的模樣吧?那無盡的灰暗、無限的噩夢,以及無窮的敵人……
哪怕是天生空洞虛無的她,也無法在其中永遠地保持作為人類的理智吧?
「雖然現在也遠遠稱不上是『正常』就是了……」
想到這裡,未來喃喃道,嘴角的笑容卻是擴大了幾分。
踮起小腳悄悄地跑到座椅前方,注視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騎士,未來少有地露出了些許的不滿。
「吶,師傅。」
眼眸中凝聚了太多的情緒少女問出了一直盤桓在她心頭的那個疑問:「那一天,為什麼你會扔下我還有事務所……消失無蹤呢?」
「而且連生日都沒給我過。」
「噓——」
騎士卻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手指,做出噤聲的動作,「不要聲張,小心吵醒還深陷在噩夢的孩子,也不要讓祂知道我已經提前祂一步醒來。」
未來:?
小腦袋一歪,少女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卻還是乖巧地聽從了師長的話。
只是她現在也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孩子了,會被這麼幾句話隨便糊弄過去。未來抿著嘴唇,從隨身空間裡面掏出了白色爵士帽,當著騎士的面前將這代表著「出師的證明」的帽子戴在了頭頂:「那就和我小聲地說說現狀吧……師傅。」
在初時的激動後,偵探已經恢復了自己應有的冷靜與理智,並且進入了狀態。
「好。」
騎士繼續微笑,光滑的面容上充當笑容的魔紋愈發鮮艷,「在這個『星球圖書館』里,相較於麻煩的現實,我們有更多些的時間來好好地談談心。」
他豎起一根手指,低聲道:「首先,未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這算什麼問題……」
未來嘟囔著,表情有些無語,甚至產生了自家師傅已經老年痴呆的感覺:「事務所不就是你和師娘的名字命名的嗎?師傅你叫艾……」
「……誒?」
說到一半,未來卻愕然地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記不起後面了。
剛剛相逢時本無比歡喜的少女,頓時被難以形容的恐懼感所洗禮。強烈的惡寒自脊椎直衝大腦……她忘記了?她怎麼可能忘記!
難道自己一直對自己的記憶力引以為傲,卻不知不覺被人篡改了記憶嗎?!
騎士並沒有放任未來繼續思考。
「很好,這是合理的,不必對此感到驚慌。」他果斷地出言掐斷了她的思路,又想了想,用伸出的那根食指輕輕地敲擊頭頂魔法帽的帽檐,「現在叫我「艾瑞柯德」就好,不要再多想了。」
有些慌亂的未來皺緊了眉頭,壓低聲音喊道,語氣帶著幾分急促:「師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艾瑞柯德往上推了推帽檐,平靜道:「在不用當謎語人的範圍里,我會儘可能地回答你的疑問。」
意思就是,在這個問題上,現在他不會給出回答。
被一句話堵了回來,未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候如此地痛恨謎語人。屬於偵探的旺盛好奇心無法抑制地湧出,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爪子在心底亂抓,身上還有理子(貓形態)在爬,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卻也不得不忍耐下來。
「呼——」
連續地深呼吸了幾次,她努力地平復了心情,前所未有地認真起來。
「第一個問題。」她也伸出一根手指,沉聲道:「師傅你現在會回來嗎?」
「不會。」
「是不想,還是不能?」
「哼。」
「……那麼第二個問題,欲界到底是什麼?」
「啊~」
「第三個問題,我們在人間界不止會有肖申克一個敵人,對嗎?」
「對。」
你問我答,未來與艾瑞柯德情短促而迅速地交流著,連一分一秒都沒有浪費。偵探壓低帽檐,紫色的眼眸隱藏在陰影下,緊緊地抓住這或許之後就不會再有的珍貴機會,將自己心底的一個個疑惑拋出。
而就像騎士所說的一樣,他會回答現在不算「超綱」的問題,然後對不能說出口的東西擺出謎語人應有的態度。
這樣對話就一直持續到艾瑞柯德舉起放下手掌,從不知道哪裡拿出一本書為止。
「……要結束了嗎?」
有些意猶未盡,又有些無奈,未來苦著臉道:「不管怎麼說……師傅你啊對對對的地方也太多了,我現在就弱小到連那麼一點點的真相也承受不住嗎?」
「哼嗯~~但要說解答的話,我也確實回答了不少問題吧。」輕輕地避開了這個問題,騎士微笑著攤開了手上的無名書本:「如果覺得還算有收穫的話,就準備回去吧,還有在等著你的人不是嗎?」
師傅最後的這句話忽地衝散了未來的不甘。
「是啊……理子她還在等我,希望我們在這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
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她釋然地嘆了口氣。
伸了個懶腰,T恤下姣好的曲線充滿了青春的活力,散去陰雲的眉宇間又重新填滿了光彩。頭頂的白色爵士帽被珍重地重新收回,少女清麗的面容上仿佛熠熠生輝,一雙寶石般的紫色眼眸里不再留有之前的迷茫。
她退後了一步,輕聲問道:「所有我需要的答案,都能在魔法界找到嗎?」
而騎士「啪」地一聲合上了手中剛剛翻過一遍的書本,抬起頭來,笑道:「它一直都在那裡。」
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但聽到自家師傅的輕笑聲,未來卻也跟著笑了起來。
「最後一個問題,下個月的十六夜……究竟會發生什麼?」
「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
「騙人,師母明明就知道些什麼。」未來毫不客氣地質疑道:「提醒我的時候還怨氣十足的數落了一遍師傅你呢。」
「嘖……」
似乎對愛人的小情緒有些頭疼,艾瑞柯德咋舌道:「……下次遇見她,未來你記得幫我說上兩句好話,我也是沒辦法嘛。」
但他卻見到面前這聰慧狡黠的少女眨了眨眼,又悄悄地靠近過來,伸出右手五指,虛握了兩下:
「師傅,那就得看你的誠意了……」
久違地嘗到了被人敲詐的感覺,騎士卻不惱,反而叫起好來,「很會嘛,看你這樣,倒也不像是會在別人手裡吃太多虧的樣子……讓我安心不少。」
說罷,他把手裡的無名書本塞進了未來懷裡,然後輕輕地敲了敲她的腦袋。
靠的近了,那張用魔紋繪出的容顏上便倒映出了的少女的容顏,但卻顯得比現在的她要嬌小、稚嫩許多。同時,未來也能看到騎士藏在不變的笑意下的關切和期許,感受到那自小時候起就一直都沒有改變的縱容。
即使老師的模樣不同,但這種感覺卻仍然如此清晰。
未來看著他無顏面孔中倒映出來的過去的自己,就有一種感覺……在自己這位老師的眼中,她其實仍然是那個會拉著他的衣角撒嬌哭泣的小孩子。
騎士抬起手掌,似乎是想要像過去一樣摸摸她的頭,卻又放了下來。
這時,他面孔上倒映出來的那個哭泣的金髮女孩,終於是逐漸地快進成了現在未來俏麗自信的模樣。
「未來已經長成了出色的大姑娘了啊……」艾瑞柯德感嘆了一聲:「比起我這種不稱職長輩的寬慰,還是去等待和你一樣可愛的孩子牽起你的手吧。」
座椅上,騎士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淡化著。先是裝甲,接下來是帽子尖,最後帶著笑容也開始,由外而內,逐步溶解在圖書館世界的無限純白中。
但在這樣「離去」前,他忽然開口道:「還記得,以前我教給你的那句咒語嗎?」
注視著自己老師的離去,未來想起就在幾天前,自己每天晚上睡覺還都要念上一遍的那句中二咒語,有些詫異:「記得……那句話有什麼問題嗎?」
最後消失的帽檐下,騎士的笑容傳來了最後的一句話:
「這的確是……【從你開始的故事】。」
「……」
沉默地聽罷,未來低下頭,翻開了手中的無名之書。
觸感溫潤、棕色的厚重封皮下應是扉頁的那幾頁,用著她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各種文字、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同樣的一個詞:
【未來】。
默念著這個詞,未來沒有停留地繼續向後翻動,越過漫長的空白書頁。
少女白皙纖細的手指不緊不慢地划過每一張書頁,直到翻到最後的位置,她才在依舊空無一物的最後一頁與封皮間空處的凹槽里,發現了一枚鑰匙。
——這個星球圖書館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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