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茹芸看著顧易的手，他，他怎麼還不戴？

  是嫌自己織得太醜了嗎？

  「是，是不喜歡嗎？」

  仍然沒有回應，許茹芸開始慌了。

  是現在天氣暖和了，顧易同學不需要了嗎？

  沒想到，第一次送禮物竟然顯得如此多餘。

  「顧，顧易，你不喜歡的話……」

  「誰說我不喜歡？」

  「昂？」

  許茹芸抬起頭，看向顧易的眼睛。

  天有些麻麻黑，但少年的眼睛是那麼明亮，看久的話會被吸進去的吧……

  「如果……你給我親手戴上的話，我就更喜歡了。」

  「啊？」

  許茹芸有些懵，自己笨手笨腳的，顧易同學為什麼要讓自己給他戴啊？

  而且，戴手套難免會碰到對方的手吧……也太難為情了。

  「你看，現在天都黑了，我一會就出去進貨呢，好冷的。快給我戴上吧，黛玉，你不會不願意吧？」

  「我，願意。可是……」

  許茹芸是想拒絕的，她不能跟別人走得太近，尤其是男生。

  戴手套，這樣的動作也太親近、太曖昧了。

  可是，這個人是顧易啊。

  如果是他的話，又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他找著各種藉口，給她豆漿油條，那首歌也好好聽哦……

  所以……

  應該……

  沒問題的吧？

  許茹芸向前走了一步，拿起顧易手心的手套。

  她用手指小心地捻起手套，避免兩人肌膚上的接觸。

  她低下頭，他可以感覺到顧易的頭也低了下來，兩人的距離很近。

  她不敢抬頭，萬一抬頭的話再撞到顧易同學的下巴，那就不好了。

  顧易的手掌已經張開，許茹芸將手套撐開，兩隻手各捏著手套開口的一角，向顧易的手指伸過去。

  顧易的手指很長，他的技術也很好，每一根手指都插進去了。

  哎呦，不對。

  怎麼兩根手指伸進了同一根指洞，另一根卻是空的。

  剛才自己使勁往裡弄，沒有弄疼顧易同學吧……

  許茹芸低著頭身子向後退，等到距離差不多了，才抬起頭。

  顧易同學一定很疼吧，臉都紅了。

  都怪自己太笨了。

  顧易確實臉紅了，看著小同桌將自己一根根手指套進手套的時候，總感覺怪怪的。

  有些奇怪的畫面冒了出來……

  冷靜，冷靜，現在的這具身體可是18歲的孩子，小同桌也是18歲的孩子。

  許茹芸呼出一口長氣，不知不覺額頭竟然都出汗了。

  從沒想過，戴手套竟然是一項這麼艱難的工作。

  深吸一口氣，許茹芸低下頭，繼續未完的進程。

  終於，一根根手指都被套進去，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了。

  只要抓住手套的兩邊，套進顧易的手掌就可以了。

  手指微微翹起，許茹芸用大拇指跟食指的指甲蓋夾住手套，緩緩下移。

  搞……定！

  就在最後，一絲冰涼的觸感……

  許茹芸感覺自己像觸電了一樣，縱是這樣小心，還是碰到了顧易同學的手。

  他的手好涼，一定凍壞了吧……

  可是……怎麼好像還帶電呢？

  寒冷天氣，人的皮膚乾燥，很容易起靜電，一定是這樣的。

  許茹芸如是安慰自己，可是突然加快的心跳又是怎麼回事呢……

  「黛玉，還有另外一隻。」

  「噢！」

  許茹芸感覺自己的臉很燙，她不自覺地用手掌扇了起來。

  「好，好熱啊。」

  「那個，你，你靠我這麼近……我……」

  好奇怪的感覺，現在的天氣怎麼會熱呢？

  可是，她真的好熱，她可以發誓……

  「不這麼近的話，你怎麼給我戴……手套啊？」

  顧易也感覺好熱，剛才說話的時候咽了一口口水，差點把中間的那個「手」字給咽了。

  讓許茹芸給自己戴手套的時候，那種感覺很美妙。

  拋去欲望的因素，還有一絲甜甜的東西流進心裡，這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好在有了第一隻手套的經驗，第二隻的速度快了不少。

  許茹芸只想快速給顧易戴好手套，這種感覺……真的太煎熬了！

  顧易低頭看著許茹芸，現在她的兩隻手都在忙活著，腦袋垂得很低。

  如果，這個時候把她的衣領拉開，那……

  今晚的月光很美，如果在月光下能看到那張完整的臉……

  顧易還是忍住了，他不想勉強許茹芸。

  總有一天，許茹芸會心甘情願地將她展現在自己面前。

  許茹芸倒退兩步，仰起頭，長長呼出一口氣，終於完成任務了。

  好熱！

  許茹芸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看了一眼擦過汗的手掌，嚇了一跳，趕緊將手掌攥起來，手指緩緩地揉搓著。

  「黛玉，你的汗怎麼……」

  顧易看著許茹芸的額頭，這也太奇怪了，怎麼有人汗珠是黑色的，這……

  「啊！」

  許茹芸著急得想要用手去擦，手伸到半截，停住。

  如果擦掉的話，不是更加露餡了嗎？

  她對著顧易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道：

  「那個，髒！對，髒了嘛！」

  「是……嗎？」

  顧易習慣性地摩挲著下巴，然後突然出手……

  「啊！」

  許茹芸一聲驚叫，顧易同學怎麼可以……

  他，是摸了自己額頭嗎？

  剛才摸了手，現在又摸額頭，這……

  更關鍵的是……

  秘密，自己的秘密呀。

  不會就……這樣暴露了吧？

  顧易看著手指上黑色的汗珠，捻了捻，粘糊糊的。

  放在鼻尖嗅了嗅。

  「是髒嗎？可是一點也不臭啊，還……挺香的！」

  淡淡的藥香，還有淡淡的體香。

  許茹芸將自己的臉縮進衣領，手掌擋住自己的額頭，嚴防死守。

  「沒，沒事的話，我，我走了！」

  說完轉身就跑，可是還是被抓住了。

  顧易抓住許茹芸的胳膊，說道：

  「黛玉，你不想給我個解釋嗎？」

  「解，解釋？」

  怎麼解釋？

  許茹芸現在很慌，第一次做這種事她也沒經驗啊。

  她也不知道，一出汗就會這樣啊？

  誰知道，這麼冷的天還會出這麼多的汗……

  來人啊，誰來救救她啊？

  她，不想穿幫啊！

  身後傳來顧易的聲音：

  「我知道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