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顧群賢剎車，側頭看著身後的顧易：
「不是還沒到地方呢嗎？」
顧易揶揄說道：
「沒到哪兒呢？你不是不去相親嗎？」
「誒？」
這小子越來越過分了，竟然開始拿老子開涮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自嘲一笑：
「媽的，什麼時候嘴角這麼翹了？」
看著下車的顧易走進一家商店，這小子越來越神秘了，不知道又去幹嘛了。
不多久一大捧玫瑰花從店裡「走」了出來，後邊伸出顧易的腦袋。
顧群賢愣了一下，說道：「你買這麼多花，幹啥啊？」
「你跟人家的第一次見面，不得表示一下嗎？」
「那，也太多了吧？」
顧易沒有理會父親，費力地跨上后座，向目的地奔去。
顧易將一塊畫布鋪在地上，玫瑰花散在畫布上，有圓桌那麼大。
挑出一支，遞給父親。
「好了，進去吧！」
父親的身子一頓：「怎麼，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怎麼，你怕嗎？」
「屁，誰怕了？」
顧群賢手拿一枝玫瑰，走向入口。
顧易掏出一隻手電，將光打在玫瑰花上，鮮艷的紅色濃得像男女間化不開的纏綿。
十元一隻的浪漫，有誰能夠拒絕呢？
尤其是看到一個大叔都買了一支，作為一個20多歲的男人而言，如果你不買一支的話，那能說得過去嗎？能對得起即將見面的女士嗎？
顧易感覺自己好忙啊，要是把小同桌帶過來幫忙就好了，到時還可以偷偷留一支送給她。
「顧易？」
「啊？」
顧易抬頭，就看到了老班。
「你，這是在幹嘛？不是說陪你父親過來相親嗎？」
「我爸已經進去了，我在這裡搞點副業。老師，你要不要來一支？」
「來，來你個頭。」
看著辛靚氣呼呼離開的身影，形單影隻的，不用問，相親一定不順利。
看情況，說不定回到學校又要寫檢查了。
「哇塞，賣花的這個男生還是個學生啊，勤工儉學啊，好勵志！」
不知道哪個女生喊了一句，一傳十十傳百，這樣龐大的人口基數下，顧易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當然，還是因為缺乏競爭。
這個年代，大家的商業思維還不是很發達，顧易現在出於壟斷地位。
將最後一支玫瑰收好後，顧易收起攤子，去找父親。
辛老師那樣的女生都碰了壁，也不知道自己頑固的父親是什麼情形。
顧易在人群里轉來轉去，終於找到老顧。
意外的是，老顧似乎還搭上了一個……
看不出來啊，老爹！
一個年齡看上去跟老爹年齡差不多的女士，跟他站在一起。
似乎那個女的還挺主動。
「大哥，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哦，工廠里上班呢。」
「具體做什麼啊？廠子效益怎麼樣啊？」
「哦，懂點技術。不咋樣，一幹啥就裁員。」
顧易捂住額頭，你倆在這裡一問一答呢。
老爹，你倒是主動一點啊，說點好聽的。
啥叫一幹啥就裁員啊？那能給人安全感嗎？
而且，當著人家女人的面兒，你還抽菸？
晚抽一會能死不？真是氣死人。
女的繼續說道：
「這樣啊，大哥，你就不好奇我是幹啥的嘛？」
老顧點點頭，算是回答。
噴出的一口煙，正好對著女人就過去了。
女人咳嗽了一聲，扇了扇周圍空氣。
顧易都沒眼看了，這女人也是可以，到現在還沒走。
他有點明白了，像辛老師那個年齡的男女很多，選擇也有很多。
所以，大家看不順眼，也就直接散了。
不像老爹這個年紀，碰著一個合適的也挺難的。
所以，那個女人才會那麼主動。
老爹啊，你也看清點形勢吧，這樣下去能找到願意跟你的那才是怪事。
女人面上有些不悅，但仍然耐著性子說道：
「我是拍片的。」
老顧吐出一個煙圈，似乎來了點興趣：
「拍片的？那你遇到李連杰的話，給我要個簽名照唄。」
不料，女人聽了很是生氣，直接將手裡的玫瑰摔在地上。
指著老顧鼻子罵道：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跟你說了我是醫院的，是醫院拍片拍CT的。還李連杰？像你這樣抽菸，早晚得到醫院拍胸片。」
「你最好祈禱著，到時不要落在我的手裡。」
說完，袖子一甩，氣哼哼地走了。
而老顧，是一點攔著的意思都沒有。
氣的顧易跟著那女人的後邊，跟人一頓解釋。
等顧易回來的時候，老顧跟沒事人一樣，將摩托車推過來準備走人。
顧易氣得都不想理他了，瞧你那副樣子，情商估計能低到負值，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把我媽騙到手的。
坐在摩托車上，顧易賭氣般不去摟父親的腰。
忽然，在路邊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停車，停車！」
顧易向著街邊的燒烤攤走去，那裡有個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辛靚的手臂托腮，痴痴地望向遠方，迷離的眼神，說明她已經喝了不少。
發現自己的學生坐到對面，辛靚慌忙捋了捋頭髮，轉正身體。
只是說話的時候不太利索：
「顧，顧易，你騙我！今天剛表揚了你，你就騙我！你，你……」
辛靚用手指著顧易，眼睛痴痴的，接不上後邊的話。
「知道了，1000字的檢查，要深刻！」
辛靚點點頭，手指放下。
顧易嘆了口氣，其實，老班是個很好的女人。
一畢業就到二中教學，為人師表要時時端著。
端的久了，給人感覺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再加上她又不會打扮，自然相親之路不會太順暢。
顧易淡淡說道：
「相親，本身就是大海撈針。這東西就像是吃快餐，並不是你不好，而是大家都缺乏耐心，只看了一眼表面就走了。其實……」
「其實，與其在大海里放漂流瓶，找那個有緣人。還不如，多關注關注身邊人。或許，會有意外收穫呢。」
辛靚的眼睛痴痴的，頭一低，就睡著了。
顧易拿起桌上的諾基亞手機，外邊套著一個白色的塑料軟膜，很乾淨。
摁下撥號鍵跟「*」鍵，解鎖成功，
在通訊錄里找到那個電話，撥通！
唉，只能幫你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