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第一節課，是最容易犯困的。
臨近上課了，還有的人趴在桌上，不肯放過最後的一點休息時間。
在3月的春日裡，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課堂上，形成一層淡淡的黃金光暈。
朦朧之中，一道靚麗的身影款款走上講台。
她穿著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擺動。
她的頭髮輕輕挽起，露出優雅的頸部線條，脖子上帶著一串精緻的項鍊。
這……是誰啊？
她就這樣伴隨著正在播放的那首《小薇》站上講台，睡醒的同學們紛紛被這樣的女生所驚艷。
等等，她手裡還拿著教案本，是老師！
語文老師，郭怡雯！
大家都睜大眼睛，確認自己已經睡醒了。
郭老師今天這是怎麼了？穿得也太漂亮了。
「哇，郭老師今天簡直美爆了。」
「我現在終於知道，楊過為什麼喜歡自己的師父了。」
不止是男生，女生的目光也被郭老師所吸引，其中包括許茹芸。
顧易看見許茹芸眼睛裡的小星星都快冒出來了，裡邊的嚮往之情溢於言表。
顧易在一旁打趣說道：「老師今天漂亮嗎？羨慕嗎？」
許茹芸的視線沒有離開老師，只是輕輕點點頭。
顧易想了想，成年後的許茹芸一點不比台上的老師差，只是不明白現在的她怎麼跟那個漂亮的女人對不上號，尤其是皮膚差了好多。
他忍不住看向許茹芸，現在的小同桌正專心致志地看著台上，臉上露出的面積比平時要多了一些。
已經露出到鼻孔的位置，不對啊……
鼻孔位置看起來很白啊，與上邊的膚色比起來，簡直就像是個斷層一樣，這也太奇怪了。
許茹芸似乎意識到什麼，將自己的脖子一縮，像只小烏龜一樣將自己的腦袋縮到衣領里。
然後兩隻大大的眼睛從衣領處緩緩出來，許茹芸像個小偷一樣，不安地看著顧易。
顧易簡直要笑噴了，這小同桌也太有意思了。
「小同桌，你其實可以跟台上的老師一樣漂亮的。但是，首先呢，你得先把你的臉露出來。」
許茹芸的眼中流露著失望，18歲的花季少女，誰不想漂漂亮亮地展示在人前。
她也想把自己的臉露出來，不要這麼偷偷摸摸的。
可是，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那樣的話，真的會出事的。
之前已經有過這樣的教訓，絕對不可以再犯了。
看著搖頭拒絕的許茹芸，顧易拎起許茹芸的校服胳膊，說道：
「現在天氣都開始回暖了，有的人都開始穿短袖穿裙子了。你看看，你還穿著這樣寬大的校服，怎麼能漂亮呢，對不對？」
許茹芸的神情更加暗淡，眼裡的光彩似乎都消失了。
「不能穿裙子，不能穿短袖。」
奶奶的話，在她的耳邊迴蕩。
她不怪奶奶，奶奶是為了她好。
如果那樣的話，她的秘密就被發現了。
她不敢想像，那樣做的後果。
看著許茹芸黯淡下去的眼神，顧易開始後悔。
是不是自己說得太過了？
許茹芸本就自卑，自己再說這樣的話刺激她，真的不太好。
正想著怎麼去安慰許茹芸的時候……
「站起來，最後一排的那兩個！」
看著周圍的目光，顧易確定說的就是他們兩個。
剛才光顧著開解小同桌了，沒注意到語文老師已經開始講課了。
顧易、許茹芸站起。
許茹芸的頭低得很靠下，她還沒有這樣在課堂上被點名的經歷。
老師往往最愛提問的就是這些低頭的人，郭老師看向許茹芸，這個學生好像沒怎麼見過。
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拿起課本，說道：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從這句開始，《勸學》翻譯一下。會嗎？」
「會！」，許茹芸點點頭。
「你呢？」
「會！」，顧易點點頭。
「那好，那個……女同學，你先來！」，郭老師扶著眼鏡，實在想不起這個女生的名字。
「好！」
許茹芸看著自己的課本，整整三大段，如果沒有五分鐘，別想翻譯完。
讓她對著課堂上這麼多人，說五分鐘的話……
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算了。
「我……我……」
許茹芸囁嚅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什麼我？不會的話，就站後邊去，不要耽誤大家上課！」
許茹芸的手不甘心地攥住課本，我會的呀，我明明會的呀。
可是，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
自己真的是太笨了，明明會為什麼就是講不出來？
好恨啊，恨自己這個唯唯諾諾的性格。
無非就是翻譯一篇古文，有什麼難的？
可是，就是講不出來。
自己真的好冤枉啊，明明會可是就是講不出來。
自己除了學習，還會什麼啊？
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啊。
她嘴唇動了動，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可是卻說不出半個字。
顧易看在眼裡，小同桌這是在害怕，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表達自己，她是真的太害羞了。
看著許茹芸著急的樣子，正要準備跟老師解釋……
「我靠，見……鬼了！」
安靜的課堂，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老五迷迷糊糊地剛睡醒，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女生。
現在的天氣還不算暖和，怎麼有人穿得這麼少？
而且，校園裡大家普遍穿得都比較保守，突然看見一道那麼靚麗的身影，不是見鬼了是什麼？
等他看清是郭老師的時候，已經壓低了聲音，希望「鬼」這個字老師沒聽見。
「你，也站起來！」
兩人的距離那麼近，郭老師想不聽見都難。
明明自己今天穿得這麼漂亮，你卻說見鬼了，我像鬼嗎？
她顫抖著身體，用教棍指著老五：
「你會嗎？」
老五：「？？？」
他都不知道老師的問題，更別提什麼會不會了。
「會！」
老五挺起胸膛。
當然是會了，說不會就是死路一條，說會還有生還的機會。
「好，都會是吧？」
「你們三個輪流給我翻譯，你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