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許茹芸的秘密!父親的秘密!

  顧易再三確認,這些消息確實無誤後,頭更大了。

  好多東西都解釋不通啊。

  一中是縣裡最好的學校,多少人擠都擠不進去,結果許茹芸從一中轉到低一檔的二中,沒法解釋。

  上次的全縣統考,許茹芸的成績全縣第一。

  像這樣的成績,別說是縣裡,估計市里對於這樣的人物都要搶瘋了。

  一中怎麼會把這樣優質的資源放出來,而且還是給了二中。

  不論是對於學校,還是許茹芸個人,這都是不明智的選擇。

  這更加證實了許茹芸的卷子有問題,她不是不會,只是故意在壓分,這又是為了什麼?

  這中間必然有個極大的變故……

  顧易交代鄭梓顏,讓對方繼續打聽許茹芸的消息。

  兩人在辛靚家門前分道揚鑣。

  顧易還有一個任務,這個任務與父親相關。

  ……

  顧群賢一個人在家,眼神渙散、雙頰紅紅的,看來又是喝了點小酒。

  側臥在放著愛人牌位的方桌前,手掌撫摸著黑色的牌位,十分溫柔。

  甚至還將自己的臉貼到牌位上,就像貼著愛人的臉一樣……

  他的眼眶紅紅的,仰面向上,這樣眼淚就不會留下了吧……

  「黑女啊,要是那天晚上我沒出去打麻將就好了。」

  「打就打吧,還打得那麼晚。」

  「晚就晚吧,睡覺睡得那麼死,你叫我……」

  「你叫我好幾遍,我都……我都沒聽到……」

  「你……你應該很疼吧。」

  原來不是眼睛朝上,眼淚就真的不會向下流。

  他擦了一把眼淚,繼續向自己的愛人訴說著、懺悔著:

  「我,我對不起你啊,女。」

  「我要是……要是不睡那麼死,如果,如果早一點,早幾秒鐘的話,都不會是那樣的結果」

  「我,我是畜生啊。媳婦,自己的媳婦死在同一個被窩裡,直到早上……我才發現。」

  「會,會有這樣的丈夫嗎?」

  「我,渾蛋啊我!」

  他對著自己的臉扇去,一下,兩下……

  手上、臉上,都是眼淚、鼻涕的混合物。

  他還在繼續扇,對他而言,這點痛又算什麼。

  他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是永遠無法原諒的罪人。

  那天,他打麻將打到凌晨3點。

  回去衣服都沒脫就鑽進被子呼呼大睡。

  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覺得冷,徹骨的那種冷。

  愛人臉上慘白慘白的,嘴角還淌著血,一摸,都涼透了。

  醫院給的證明是死於突發心臟病,死亡時間在凌晨4點左右。

  他想起,自己睡著的時候,迷迷糊糊中,好像是聽到妻子的呼喊。

  但他太困了,根本沒有起身。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

  她,當時一定很痛吧?她把最後的信任給了枕邊人,可他……

  向來好脾氣的小舅子,衝上來就給了他一拳,打得他鼻子都歪了。

  可是……

  這些還重要嗎?死去的人還能復活嗎?

  他失去了本該可以跟自己長相廝守的人。

  她溫柔、賢惠,對孩子沒得說,對自己也沒得說。

  忙完工作,回家還要做飯、洗衣。

  丈夫出去打麻將,他也只是嘴上罵兩句。

  這樣的女人,竟然……就這樣沒了?

  那個該死的人是他才對啊!

  他不停地對著自己臉上扇啊扇,若不是還有個兒子要撫養,他早就……

  他不停地用酒精麻醉自己,希望能減輕自己的痛苦。

  可是醉酒後的他,好似變得更加清醒。

  那晚的情形,就像是放電影一樣在自己眼前重演。

  影片,放得很慢很慢……

  一幀一幀、一幕一幕,反覆播放,刺激著他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啪!」

  是門開的聲音。

  他的第一反應,是兩隻大手去擦自己的淚水、鼻涕。

  可是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不能回頭,繼續胡亂擦著,一定不能讓別人看見他的這幅狼狽樣子。

  可是,顧易已經看到了。

  滿屋的酒氣,父親頹然倒在地上的身影……

  不用看到父親的臉,就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上一世,他恨自己的父親。

  同一個被窩躺著,死了一個人,父親竟然都不知道?

  這還是人嗎?怎麼配做人家的丈夫?

  既然睡得那麼死,那為什麼不自己去死?

  父親喝酒,他從來不勸。

  對他而言,沒有上去給那人兩拳就算不錯了。

  就是那個人害死了自己母親,更該死的是那個人才對!

  喝吧喝吧,咋不喝死你?

  他曾這樣惡毒地詛咒自己的父親,直到父親真的走了,死於過度飲酒,死於長期抑鬱。

  那時,他才明白世界上跟他最親的兩個人,都走了!

  收拾父親遺物的時候,床上的抓痕、桌上的抓痕,衣服上的血跡……

  那都是父親用指甲一下一下摳出來的,父親原來也一直在後悔,最痛的那個人是父親才對……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人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有的東西失去了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幸運的是,顧易有了這次彌補的機會。

  他不會允許類似的事件再次發生。

  他沒說話,拿了一條熱毛巾,給父親擦去臉上的污穢,擦去手上的血污。

  父親沒有反抗,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

  還是醉了的好,一個清醒的父親如何這樣面對自己的兒子?

  一個清醒的兒子,又如何面對這樣一個清醒的父親?

  他必須醉!

  顧易將父親拖到床上,脫掉衣服,蓋上被子。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輕輕關上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的手濕了,剛剛觸碰過自己的眼睛……

  第二天,父子二人坐在一起吃飯,誰也沒有言語,當做昨天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父與子之間的交流,總是那麼令人尷尬。

  或者蹩腳,或者根本沒有交流。

  顧易打破沉默:

  「爸,我媽都……那麼多年了,你不考慮再找一個?」

  「嗯?」

  顧群賢吃驚地看著顧易,這又是拿話噎他呢吧?

  「你放心,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找了!」

  「嗯?」,顧易眉頭皺了起來,溝通起來就這麼困難嗎?

  「以後,能不能不喝酒了?」

  「嗯?嗯!」,顧群賢夾菜的筷子頓了頓。

  顧易起身,時間差不多了,答應了給鄭梓顏買豆漿的。

  臨走時,又突然轉身,向父親伸出手。

  「拿來,銀行卡!」

  「嗯?」

  「以後銀行卡我保管,免得你喝酒!」

  「嘿,你小子!行吧,行吧!」,反正這卡以後都是留給兒子的。

  拿到銀行卡後,顧易騎著自行車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