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之下,凌州·鮮北城。
「小伙子,可否容老頭子在你一旁擺賣一些零碎,掙一口飯錢。」
一穿著樸素的鶴髮老者,把手中沉甸甸的包裹放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用手捶了捶背部。
「老先生您隨意。」
沈司月坐在石塊上,雙眼依舊被破布條纏繞,面前擺著一塊白布,被幾塊石頭壓在地上,白布上寫著幾個大字看相、算命、風水,皆十文錢。
字寫的很漂亮,惹得不少過路人側目,看到沈司月的形象,一個個又不禁指指點點,帶有幾分嘲弄之意。
「哎!你看,那有個小瞎子給人看相算命,給你看看怎麼樣,看看你什麼時候能嫁出去?」
「去你的,他一個瞎子怎麼給人看相,讓你打趣我。」
「哎呀,別揪我,好疼的。」
兩名少女嬉笑著從沈司月面前跑了過去。
沈司月對此早已習慣,幾天不開張是常有的事情。
他原本想北上前往北臨去給二哥幫幫忙,可那份莫名的悸動感,像是在警告自己,於是來到了緊鄰遼東的凌州,繼續自己的修行。
一旁,鶴髮老者解開包裹,裡面是一些手工小物品,還有一個可摺疊的小凳子。
把東西擺好,鶴髮老者坐在小凳子上看了過來,樂呵呵的搭話道:「小伙子會看相?」
沈司月聞言禮貌的回道:「和家師學過一些。」
「那你能給老頭子我看一下嗎?當然,老頭子不會讓你白看。」
鶴髮老者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有幾分尷尬:「小伙子,老頭子這還沒開張,你看這樣如何,我用做的東西先抵給你,一會賣了錢,我再換回來,如何?」
「可以的,老先生。」
沈司月想了下,沒有拒絕。
能開張就是好事,正所謂,相見就是緣分,他自然不會逃避。
「那真是謝謝你了小伙子。」
鶴髮老者激動的站起身,從自己的攤位上,拿起一個最精緻的小木雕交給沈司月。
沈司月轉過身,小心接過小木雕暫時放在一邊,伸出手道:「老先生,我無法看見,可能多有得罪。」
「沒關係的。」
鶴髮老者慈祥的笑著,特意把身子前傾了些,讓沈司月的手,剛好能摸到他的臉。
沈司月的手細細撫摸老者臉上每一寸紋理。
直到手觸碰到眉心位置,這一瞬間,沈司月意識被一股強大力量突兀拽向一個光彩絢爛的未知空間。
不好!
沈司月反應過來時,卻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在這個未知空間之中,他失去了一切力量,包括重瞳的力量,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的一切。
「重瞳的擁有者。」
老者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是誰?」
沈司月沒有慌亂,簡單平復了一下狀態,凝聲問道。
對方氣息內斂的實在太好了,與普通人一模一樣,而且應該有寶物在身,不然自己的重瞳不會發現不了端倪。
「嗡!」
不等老者回話,整個空間開始震動起來。
「來的真快。」
「呵呵呵,專門為了老頭子嗎?」
老者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沒了聲音。
天武城·守天閣。
呂問玄盤坐在蒲團上,懷抱拂塵,雙手快速掐印,一個個玄妙的道紋漂浮在周身,雙眸之中,晶瑩的白色光輝閃耀。
斗字秘·啟!
未知空間內。
沈司月腦海中靈光一閃,雙手不受控的開始結印,恐怖的殺伐之力在這片空間瀰漫。
「嗡!」
空間再次震動,沈司月的重瞳力量激發出來,加持在斗字秘之上,殺伐之力化作一道神虹轟出,恍若一柄利劍,將這片未知空間硬生生切開。
白光乍現,沈司月的意識開始向後不斷倒退,直至回歸本身與現實。
方才站在面前還讓他看面相的鶴髮老者,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擺的物件都跟著不見了。
沈司月扭過頭,果然,對方給自己的小木雕也沒了。
可是周圍路人的反應,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那個老者究竟是誰,還有剛剛,自己為何突然能用出斗字秘,以及重瞳的力量。
九字秘術非一般修道者能掌握,有能力,或者說能在自己身上無聲無息留下手段的人,除了已故的師父,就只有守天閣中的那一位了。
國師早就算到自己會有這一劫,所以早就在他身上留了後手?
沈司月眉頭緊縮到一起,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過於突然。
按道理來說,那老者方才展現出的手段,已經足以不畏懼國師,他為什麼要跑,是在忌憚其他什麼事情嗎?
這一切自己想要知道,似乎只有回到天武城才能知曉。
要回去嗎?
這個念頭一出現,沈司月就沒有了猶豫,抱起坐著的石頭就向南城門走去。
天武城·皇宮。
養心殿。
「陛下,之前您讓我關注的人出現了。」呂問玄放下茶杯,微笑道。
沈蒼天皺眉:「他又出現了,目標對準了老三?」
「是的陛下,他利用一道幻術,對燕王殿下出手了。」
「他的手段很高明,臣無法逮到他。」
呂問玄惋惜道。
這一次意外交手,對方的實力有些超乎他想像。
如果對方想強行擄走沈司月,他根本無法阻止。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對方接近沈司月,目標正是重瞳。
利用重瞳的力量做些什麼嗎?
要知道,重瞳的宿主一旦死亡,重瞳可就會跟隨消失。
「上一次他出現,是見了李天相的丫頭吧。」沈蒼天眉頭又緊縮了幾分。
「是的,陛下。」呂問玄點頭。
那丫頭與老大的關係,他是清楚的。
「老大,老三,他們的情況都比較特殊…」
命格、重瞳…
幾個孩子中,除了他們二人比較特殊,就只剩下老六這個天外之星。
最終目的是大乾嗎?
沈蒼天沉吟了一下:「之後他有沒有可能會去找老六?」
「陛下,臣想他應該不會去。」呂問玄算是比較了解咱這位楚王殿下。
對方去找沈亦安,等同於完全暴露自己。
「哼,也是,老六可算是個大麻煩。」沈蒼天輕哼了聲。
莊園。
沈亦安:「阿嚏!」
養心殿。
呂問玄啞然一笑,這話聽上去彆扭,但形容沈亦安,又沒什麼問題。
「此人,比尊主還要麻煩。」沈蒼天揉了揉眉心。
呂問玄微笑道:「陛下,既然那位都出了皇陵,不如等有機會時,去問一問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