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9章 武陵王一脈

  「好,朕就聽子玉的。」

  對於洛珩的話,泰安帝自然深信不疑。

  洛珩微微頷首,繼續道。

  「另外,李氏一族亦並非都是罪人。」

  「如今朝中的禮部侍郎李端,不久前致仕的李鈺、李錚等老臣,都為大楚立下過汗馬功勞。」

  「故此,臣希望此案莫要牽連到整個李氏一族,單獨處置李家二房便可。」

  洛珩這話,讓泰安帝冷靜了下來。

  他仔細想了想,發現確實這樣。

  李鈺、李錚等老臣,兢兢業業輔佐保德帝治理天下。

  雖無特別大的功勳,但在各自職位上一干就是數十年。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而且,李鈺、李錚輩,可不是那些頑固老臣。

  都是親近於保德帝的臣子。

  現在李氏二房一脈爆雷,就要牽連到他們,多少有些冤枉。

  雖說,歷朝歷代因株連之罪,而受無妄之災者不知凡幾。

  但泰安帝終究是個仁慈之君,自然也不希望波及到無辜者。

  除此之外,李端又是泰安帝欣賞的年輕臣子。

  要不是他力排眾議,李端也不可能未及而立之年,就能成為一部侍郎。

  如今李家之案,牽扯到這個泰安帝頗為欣賞的臣子。

  他心下難免也心軟起來。

  「就按子玉你說的去辦吧。」

  泰安帝略一沉吟,緩緩說道。

  頓了頓,他突然又好奇起來。

  「對了子玉,此事怎麼又和武陵王扯上關係了?」

  大楚的初代武陵王,乃太宗之胞弟。

  太宗登基後,封胞弟於武陵。

  自此,武陵便成了這一脈的封地。

  雖然大楚的王爺,基本上沒太多的實權。

  所謂的封地,也僅僅只有食邑權,而無其他權力。

  但武陵乃有名的魚米之鄉。

  故此武陵王一脈,倒也頗為富裕。

  和大楚其他的藩王多有不法之事相比,武陵王一脈出了名的低調老實。

  保德帝初期削藩時,也沒動武陵王一脈。

  但誰想,這個老實低調的武陵王,居然和此等陰私之事,扯上了關係。

  「陛下,武陵王與李家二房來往密切,關係莫逆。」

  「且武陵王一脈表現得也太過於低調,這著實很反常。」

  「故此臣不得不懷疑,當代武陵王與此事有牽扯。」

  「當然,臣若是猜錯,來日臣自會給武陵王賠罪!」

  洛珩聞言,沉吟著說道。

  歷朝歷代的藩王,不管初代二代時有多麼賢明。

  但凡傳承幾代過後,大多數都會變了味。

  要麼就是心懷叵測,暗中覬覦著那張位置,私下裡圖謀著造反什麼的。

  要麼就是橫行鄉里,多有不法之事。

  但武陵王一脈,都傳承到第六代了。

  卻還跟初代武陵王一樣,謹小慎微,低調老實。

  甚至,連一樁稍有逾越的事情都沒聽聞過。

  這怎麼看,都有些刻意裝乖裝過頭了的感覺。

  洛珩可不相信,武陵王一脈的基因,能強大到這種地步。

  「子玉言之有理,朕與父皇確實多有疏忽了這位皇侄。」

  泰安帝聞言,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這一代的武陵王,在輩分上,算是泰安帝的侄子。

  但實際上,他年齡卻比泰安帝大多了。

  差不多已是而立之年。

  正是龍精虎猛的年紀。

  再加上武陵多山,又有傳說中的桃花源存在。

  這武陵王一脈,真要找到了桃花源,在裡面豢養個萬兒八千的私兵,外界還真一點都不會察覺。

  甚至哪怕是繡衣衛,都未必能發現。

  ……

  雒陽,李宅。

  沐謹言跟著李翊,走進了這座三進宅院。

  和沐謹言以往見識過的五進大宅院相比。

  這座宅子,自然算不上什麼。

  故此,沐謹言表現的極為淡定。

  這種樣子落入李翊眼中,反而愈發覺得新認識的這位言姑娘沉穩大氣,有大婦之風。

  他一臉喜意,炫耀著說道。

  「言姑娘,我大兄如今被調入禮部擔任侍郎一職。」

  「這放眼滿京城,有幾個人能比得上我大兄的?」

  在回宅邸的路上,沐謹言和他已經彼此交代過各自身份。

  當然,李翊說的自然都是真實信息。

  但沐謹言嘛……她會說真話才怪。

  她編造了一個北地書香門第言家大小姐的身份。

  李翊一聽,竟是北地言家之人。

  自然愈發高看起沐謹言。

  畢竟,言家雖然底蘊方面,不如江南、荊楚的官宦、士紳之家。

  但在北境,卻名氣極大。

  沐謹言之所以能知道言家,還虧得她跟燕秋回過北境一段時間。

  這冒充起來,自然天衣無縫。

  「令兄是一部侍郎?」

  「敢問令兄名姓。」

  沐謹言微微一怔,問道。

  先前李翊只跟她說過,他們家族當官的人不少,最多的時候,有十幾個之多。

  卻並未提及還有個當侍郎的兄長。

  「我大兄叫做李端。」

  「言姑娘可有聽聞過?」

  這李翊似乎很崇拜自己兄長,一提到李端便會眉飛色舞。

  沐謹言皺起了眉頭。

  李端?

  這是誰?

  她居然沒聽過!

  如今大楚人才凋零到這等程度了嗎?

  連無名小卒都能擔任一部侍郎了?

  不是沐謹言小覷李端,實在是她離開京師都快有兩年了。

  這兩年中,朝堂上風雲變幻不斷。

  她能聽說過李端才怪。

  「額……小女子孤陋寡聞,並未聽說過令兄之名。」

  「但令兄能成為一部侍郎,想來才華是相當出眾的。」

  沐謹言遲疑了一下,回道。

  她原想說聽說過李端。

  但轉念一想,要是李翊又問她什麼李端的事情,她回答不出,反而不妙。

  故此索性就立一個誠實的人設。

  果然,聽到這話,李翊非但沒不高興,反而還對沐謹言誇讚李端有才華而感到十分欣喜。

  「言姑娘有所不知。」

  「我兄長固然才華橫溢,但也與聖天子英明,慧眼識人脫不了關係。」

  「若非天子賞識,我兄長又怎會以二十有六之齡,便被拜為一部侍郎?」

  「這可是大楚獨一……唯二……唯三的榮耀。」

  李翊說著,難免又得意洋洋起來。

  顯然,李端的經歷,讓他自豪得很。

  沐謹言聽到這話,心下吃了一驚。

  她原以為,李翊的兄長或許已經而立,乃至不惑之年了。

  這才靠著熬資歷被提拔成一部侍郎。

  顯而易見,這種侍郎前途已經一眼到頭,自然沒什麼稀奇的。

  但,誰想這李端居然三十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