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樓蘭王城。
西域三十六國中,有樓蘭國。
但此樓蘭國,與樓蘭古國卻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樓蘭國始建於前朝大虞時期。
前朝大虞尚武,立國二百年,始終不曾停止過征伐。
彼時,有極西人默罕默德者,投奔虞帝,隨其征戰西域。
待大虞一統西域後。
虞帝便賜封默罕默德於西域樓蘭古地。
後來,默罕默德因此建國,國號樓蘭。
大虞滅亡後,樓蘭國迅速脫離中原統治,宣布獨立。
到了後來的大荊、大楚,皆因種種原因,沒能再次將西域納入統治之中。
西域的各個小國,與中原的關係,也談不上多親密。
當然,大楚與西域三十六國民間通商者眾多。
好在朝廷也並不禁止這些。
就連大楚的京師中,亦有不少胡商館存在。
西域三十六國作為東西方商貿中轉地,可以說每一個小國都富得流油。
而樓蘭國,更是出了名的富裕。
哪怕在三十六國中,亦是最富裕的存在。
樓蘭王宮內。
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的奢靡味道。
隨處可見的侍女身上,皆穿著上等絲綢。
絲綢在大楚,或許還談不上奢侈品。
但在西域,卻屬於妥妥的奢侈之物,可遠比後世的那些奢侈品服飾,要值錢多了。
沐謹言端坐在奢華的沙發中,一臉愜意。
沙發這種東西,在還沒流通到大楚。
或許部分權貴,享用過這種東西了。
但這玩意,到底不符合大楚主流的審美,故此並未流行起來。
只不過沐謹言卻喜歡得不得了。
她覺得,坐在這種軟綿綿的沙發中,比什麼硬邦邦的紫檀、黃梨木座椅舒服多了。
有侍女端著托盤上前,遞給她一杯裝盛在玻璃杯中的葡萄酒。
玻璃這玩意,在大楚依舊還被稱之為琉璃。
屬於極其稀罕的奢侈品。
但在樓蘭王宮內,卻隨處可見。
「葡萄美酒夜光杯……」
沐謹言品了一口美酒,忍不住低吟起詩詞。
只是,這女人不學無術,念了一句後,就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了。
但這不要緊,她臉皮極厚,完全不怕人笑話。
再說,在這樓蘭王宮中,誰敢笑話她?
沒看到連在西域堪稱一手遮天的樓蘭王,在她父親姬東華、母親姒太華面前,亦要卑躬屈膝。
她這個三十六國的共同公主,還不能享受點特權?
雖然抵達西域只短短几天。
卻已經讓沐謹言有種樂不思蜀的感覺。
她覺得西域三十六國挺好。
目下的富貴奢靡生活,也愜意得很。
讓她有種餘生只想留在此地的感覺。
什麼君臨天下,什麼一統大楚,能比現在更享受嗎?
正品著美酒間。
姬東華、姒太華兩人自外間聯袂而來。
看到沐謹言懶洋洋的樣子,姬東華還沒說什麼,姒太華卻已經忍不住沉下了臉。
「只知享樂,毫無進取心,虧你還是我姒太華的女兒。」
姒太華沉著臉,喝道。
雖然沐謹言是她和姬東華製造出來的女兒,從生理上說,完全是「親生」的。
但不知為何,她就是不喜歡這個矯揉造作的女兒。
壓根一點都不像她!
「母親!」
看到姒太華神色不悅,沐謹言立馬露出了討好的表情。
她很拎得清。
知道這裡是姒太華的地盤。
姒太華似乎也一直不太喜歡她,她可不敢在姒太華面前作妖。
畢竟,她的撒嬌,她的所有手段,對姬東華或許有用。
但對同為女性,且心狠手辣的姒太華,還真不管用。
「行了,坐好!」
「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也不知道像誰。」
姒太華眉頭一皺,喝道。
沐謹言聞言,瞬間老實了下來,雙膝併攏,乖乖地坐直了身姿。
見此,姒太華面上的怒色,才漸漸消去。
「女兒自幼不在你我身邊,養父母又是粗鄙之人,情有可原,太華你就莫要生氣了。」
姬東華見狀,笑著打了個圓場。
姒太華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她與姬東華並非夫妻,而是盟友。
姬東華的話,她多少也要聽取一下。
兩人落座後,揮退了隨伺的侍女們。
「太華,三十六國這邊你準備得如何了?」
姬東華轉頭看向姒太華,問道。
三十六國可起兵五十萬。
這五十萬大軍,可不是東海各國那種烏合之眾。
而是戰鬥力頗為不弱的精銳了。
畢竟三十六國扼守著通往極西各國的要道。
往日裡極西各國也沒少垂涎這塊豐腴之地。
別看三十六國每國的可戰之兵不多,但卻都是百戰之師。
「我辦事,你放心。」
姒太華聞言,傲然回道。
作為西王母分身,她的傲氣可不小。
更別說西域三十六國本就是她勢力範圍。
整個西域她皆可一言而決。
調動三十六國兵馬,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你辦事我當然放心。」
「只是阿薩辛那邊,卻出了點意外。」
「阿薩辛的殺手,刺殺失敗了。」
姬東華攤了攤手,無奈道。
聽到這話,姒太華皺起了眉頭。
「阿薩辛殺手殺人,向來不會出紕漏,這次是怎麼回事?」
作為西域霸主,姒太華對於阿薩辛可再了解不過。
說句不好聽的。
阿薩辛組織嚴格來講,亦不過是她創造出來的玩物罷了。
甚至連當年的山中老人,都只是她隨手扶持的一個棋子而已。
只不過在山中老人起勢後,她就沒去管過。
「是繡衣衛!」
「鷂部密諜在關鍵時刻殺了出來,以至於阿薩辛殺手功敗垂成。」
姬東華解釋道。
這次聯絡阿薩辛,刺殺安西府將領的事情,就是他負責的。
「又是繡衣衛!」
聽到姬東華的話,姒太華、沐謹言二人異口同聲道。
兩人面上皆掛著淡淡的煩躁感。
繡衣衛繡衣衛,又是繡衣衛!
這繡衣衛是沒完沒了了嗎?
「父親、母親,繡衣衛原本也不過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但自洛珩執掌後,卻脫胎換骨了。」
「以女兒之見,關鍵之人還是洛珩,只有除掉他……」
沐謹言斟酌著說道。
但話尚未說完,便被姒太華打斷。
「廢話,我能不知洛珩的重要性嗎?」
「但他……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