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渡口。
旌旗招展,金鼓聲隆隆。
來自暹羅、安南、呂宋等國的使臣,一個個肅立在渡口前。
各國使臣面上皆掛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今日是各國武林群豪回歸之日。
自前些天,各國接到東海群豪橫掃江南的消息後,便陷入了振奮之中。
只覺這一次東海各國揚眉吐氣。
各國的國主,自然要有所表示,便紛紛派出使臣前來迎接大功臣!
「諸位,咱們的勇士馬上就回來了。」
「這一次我東海大勝中原,為我東海聯盟入主中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啊。」
「只可惜,寇島、高麗二國竟未派遣使臣。」
有來者暹羅的使臣,笑吟吟說道。
此次前來迎接的使臣中,唯獨沒看到高麗、寇島的人。
不過眾使臣正欣喜中,倒也沒去多想。
只道高麗、寇島二國不合群。
事實上東海各國中,高麗、寇島本就與其他小國不太和睦。
那二國向來自詡天朝後裔,多少有些看不起其他各國。
「高麗王對朴榮成畏之如虎,一直擔心李氏會被朴榮成所篡。」
「如今朴榮成帶領東海群豪又立下如此功勞,他豈能不坐立不安?」
「不派使臣迎接,倒也在意料之中。」
有安南使臣笑吟吟說道。
高麗王李成秀雖有中興之志,但奈何頭上還懸著個「太上皇」。
高麗國的政治格局,也一向被東海其他各國所嘲笑。
此番見暹羅使臣提及此事,安南使臣自是毫不留情地嘲笑起來。
「寇島正處於群雄逐鹿之中,怕是也顧不上此事。」
一旁的呂宋使臣,幸災樂禍道。
呂宋與寇島相距不遠。
寇島對於呂宋國虎視眈眈,早有將呂宋吞併的野心。
也虧得寇島如今皇權虛化,陷入了群雄逐鹿的狀態,否則怕早就出兵呂宋了。
基於這一點,呂宋使臣自然要幸災樂禍了。
正說話間。
遠端忽有人影出現。
「來了!」
暹羅使臣精神一振。
但很快,他面上浮起了疑惑的神色。
其他使臣也是收斂起了面上的笑容。
他們隱隱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不是說,大獲全勝而歸麼?
怎麼稀稀拉拉沒幾個人?
還……都是呂宋國的人?
「怎麼回事?我暹羅勇士呢?」
「亦不見我安南群豪!」
「真臘的人呢?」
各國使臣皆發出了陣陣驚呼。
難不成在後面?
但看著也不像啊!
正自驚疑間。
呂宋使臣則早已快步迎了上去。
「許聖……發生了什麼?」
許謙是大宗師。
而大宗師在東海,往往被稱之為聖。
為得是對標高麗劍聖朴榮成。
你高麗有劍聖,我們自然也有聖!
不過,呂宋使臣也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了回來的呂宋群豪,皆神情低落,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哪還不明白事情發生了意外?
「回去再說。」
許謙微微搖頭,道。
他雖是重出江湖後,才打響名聲的大宗師。
但東海各國尚武,對於大宗師的尊崇,遠超大楚。
呂宋使臣雖是朝堂臣子,但在許謙面前還真不值一提。
「是,許聖。」
呂宋使臣應了一聲,快步跟上許謙。
在眾使臣的目光中,呂宋一行人徑直登上了海船,然後揚帆而去。
直到海船漸漸消失。
各國使臣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快,派人去大楚,老夫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著人潛入中原,打探東海、中原一戰的消息。」
各國使臣紛紛喚來侍者,吩咐起來。
……
海船上。
呂宋使臣許英敲開了許謙的房門。
他快步走了進去。
「叔祖,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何你們……」
使臣許英和許謙同一個家族。
論輩分,算是許謙的族孫侄。
許氏在呂宋是最大的家族之一,權柄不遜色於呂宋王。
先前在他國使臣面前,許英自也不想暴露他和許謙的關係。
但此刻沒有旁人,他當然不會用一些官方稱呼。
「大楚不可敵!」
「你可知道,那繡衣衛洛都督,是何等可怕!」
「連朴榮成都為其懾服,心甘情願當了他的走狗!」
許謙面上依舊帶著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他在江湖上,雖也殺人不少。
但比起當日繡衣衛屠殺東海群豪時的場面,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什麼!」
許英聞言,吃了一驚。
朴榮成雖只是高麗國的劍聖,但其威名卻冠絕東海。
哪怕是其他各國,也都承認朴榮成東海武林第一人的身份。
但如今,叔祖竟然說朴榮成甘心當洛珩的走狗?
這怎能不讓許英吃驚?
要知道,許英不僅是呂宋朝堂大臣,同樣也自幼練武。
無非是他武學資質平平,這才進了朝堂。
也正因為這樣,他比其他人更知道朴榮成的威懾力。
「不止如此!」
「此番前往中原的武林強者,除卻我呂宋外,近乎全軍覆沒。」
許謙嘆了口氣,道。
這話讓許英如遭雷擊,當場就驚呆了。
全軍覆沒?
這可是東海武林近幾十年來最強的一批高手啊!
就這麼沒了?
蒼天啊,這不是意味著東海武林,將會一蹶不振?
許英不是尋常儒臣,很清楚東海武林強者,對於東海各國意味著什麼。
沒了這群武林強者,東海各國所謂的大軍,焉能是大楚精銳的對手?
這次……完犢子了!
「我們呂宋這些人,能存活下來,也虧得是洛都督網開一面。」
許謙唏噓道。
當日的屠殺,雖不可能留得住他這種頂級大宗師。
但其他呂宋高手,卻很難倖免。
暴雨一般的破氣弩箭輪射下來,宗師都會被射成刺蝟。
更別說普通江湖高手了。
「這……」
許英聞言,張口結舌。
他才想著唾罵洛珩和大楚幾句。
誰想,竟連他們呂宋這些人,都是人家手下留情才活了下來。
「呂宋雖是東海一員,但向來與大楚親近。」
「這便是洛都督手下留情的原因。」
「老夫自作主張,應了洛都督的一些條件。」
「回頭便與你說說。」
「老夫覺得……此次若操作得好,咱們許氏一族,未必不能一飛沖天。」
許謙目視許英,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