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杖三百

  皇宮,養心殿外。

  保德帝面無表情的一一掃過在場大臣。

  不管是錢有望、孔道仁、言桐,還是各部其他官員,皆不敢直視保德帝的目光,心虛的垂下了頭。

  「好一個聖人子弟!」

  「聖人就是這麼教你們威逼君上的嗎?」

  保德帝陰惻惻的道。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官員齊齊躬身請罪。

  「臣等不敢!」

  「不敢?朕看什麼膽子大的很,又是政變,又是逼宮,是不是天子這張位置,你們還想自己上去坐一坐?嗯?」

  保德帝聞言冷笑。

  他這話可謂誅心之極。

  錢有望等大臣,心下一凜,慌慌張張的皆拜倒下來。

  「上皇恕罪,臣等安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和泰安帝相比,御極近三十載的保德帝威望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雖然眾臣私下裡也不是沒腹誹過這位擺爛修仙的天子。

  但當著他的面,卻沒人敢唱反調。

  無他。

  這位天子可真是會殺人的。

  見眾臣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保德帝心下愈發不喜。

  他冷笑一聲。

  「天子寬仁,給了你們好臉,一個個卻不知道進退,還妄想著得寸進尺。」

  「看來……這些年朕和天子縱容的你們愈發不知足了是吧?」

  「王潮!」

  「戶部錢有望、禮部孔道仁、工部言桐,身為三部上官不知表率,反而鼓動下屬衝撞聖駕,當杖三百,以儆效尤!」

  保德帝說著,轉頭看向身旁的王潮。

  王潮頓時會意,站了出來。

  「上皇有令,戶部錢有望、禮部孔道仁、工部言桐,杖三百!」

  聲音落下。

  頓時有隸屬於王潮麾下的暗衛內侍,陰惻惻地撲上前,將錢有望、孔道仁、言桐三人拖入庭中,準備施以廷杖。

  廷杖這玩意,在很大程度上早已淪為文官們刷聲望的手段了。

  自前朝大虞時起,文官……尤其是清流們,最喜歡故意和皇帝對著幹,以此激怒皇帝,被責以廷杖。

  但凡被廷杖過的官員,官聲立馬就變得不一樣了。

  上至士林,下至民間。

  無不會視其為鐵骨錚錚的錚臣。

  所以,在大虞朝,文官們就愛被廷杖刷名聲。

  到了大楚。

  太祖、太宗、仁宗、永仁帝時期也還會。

  文臣們依舊愛用廷杖來刷名聲。

  但,等保德帝上位後,卻完全變了。

  保德帝也愛廷杖官員。

  但他卻不會不疼不癢地給你來個杖二十、三十的。

  而是動輒杖一百起步,上不封頂。

  初時,那些愛刷名聲的文官們還不知道保德帝的陰狠。

  屢屢故意激怒保德帝,試圖被罰以廷杖。

  保德帝果然也如他們所願了。

  但上來就是杖一百、兩百。

  這他媽一兩百杖下去,別說是弱雞的文官們了,就連那些身強力壯的武將,怕都要丟掉大半條命。

  文臣們自然挨不住這等變態廷杖。

  要麼當場一命嗚呼。

  要麼被打得落下殘疾,就此丟了官位。

  眾臣一看,不對啊,這麼個廷杖法,就算刷到一點點名聲,但換來的大多數卻都是終身落個殘疾,因此丟了官位,可謂得不償失。

  於是一些聰明的官員,就此熄滅了借廷杖刷聲望的想法。

  但也不是沒有頭鐵之人。

  那時候保德帝剛剛對草原用兵,大勝而歸,威望正如日中天。

  卻偏偏有頭鐵的清流官員,跳出來指責保德帝對草原用兵,屠殺突奴人有失仁德云云。

  這傢伙顯然是想藉機博一個錚臣之美名。

  正常情況下嘛,當天子的自然也會領會,展示一下自己虛心納諫。

  如此一副君臣相和的其樂融融場景,自然會被記載到青史之中,留下千年美名,豈不美哉?

  但保德帝是什麼人?

  他又怎會按套路出牌?

  朕剛剛大勝而歸,打得草原突奴差點亡族。

  你一個當臣子的不來拍朕馬屁,還假惺惺的勸朕要仁德?仁你妹啊!

  行,你要仁德是吧?

  那朕就讓你知道什麼是仁德。

  不按套路出牌的保德帝,當場就下令將此清流官員廷杖一千。

  從古到今,不,自從廷杖這玩意被發明出來後。

  就從來沒有過杖一千這種離譜數量的。

  歷朝歷代,最誇張的,也不過就是杖一百而已。

  而在保德朝,杖一百隻是基礎數量!

  保德帝給人廷杖,動輒三百、五百。

  但饒是如此,杖一千這種聽著就誇張的廷杖,也從來未出現過。

  當時,不僅那清流官員嚇傻了。

  就連朝堂上的其他文武大臣,也全都懵逼了。

  不過保德帝是說一不二的主。

  說杖你一千,少一杖都不行。

  這一千杖下去,那清流官員當場斃命不說,連屍體都被打爛了。

  其場面之恐怖,讓朝堂上的官員連著做了幾天噩夢。

  自此之後,再也沒人敢在保德帝面前玩什麼廷杖刷名聲的小把戲了。

  這位天子的廷杖,是要人命的。

  此時。

  錢有望、孔道仁、言桐三人皆已嚇傻了。

  三百廷杖?

  這他媽三百杖下去,他們命早就沒了。

  就算施刑的暗衛內侍們手下留情。

  至少也得丟掉大半條命,弄不好還會落個殘疾。

  念及此。

  三人頓覺虧得慌。

  「上皇開恩,臣……臣知錯了!」

  「上皇,上皇,臣本……本不想來的,是錢有望……錢有望這狗賊裹挾臣。」

  「是啊,上皇明鑑,都是錢有望暗中謀劃了一切。」

  錢有望在慌張哀求。

  孔道仁、言桐二人卻是已經將所有過錯都推諉到錢有望身上了。

  錢有望頓時目眥欲裂。

  「彼其娘之,爾等……小人也。」

  他怎麼都沒想到,平日裡道貌岸然的孔道仁、言桐,為了不想受廷杖刑罰,竟將罪名都推給了他?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逼宮的發起者。

  但孔道仁、言桐卻也出力不小,等同主謀。

  「上皇,這兩個狗賊與臣一併謀劃了逼宮,他們也當受廷杖!」

  錢有望破罐子破摔之下,攀咬起孔道仁、言桐。

  三個一品大員,在眾臣面前上演起一出狗咬狗的好戲。

  眾臣無不看得目瞪口呆。

  但卻無人敢出言替他們求情。

  這可是保德帝的奪命廷杖啊,誰他媽敢在這節骨眼上跳出來替他們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