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養心殿。
當魏忠賢又一次請見泰安帝的時候。
他又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繡衣千戶天權!
「是魏伴伴啊,你來得正好。」
「朕今日太高興了。」
泰安帝似有些激動,一下子從座椅中站了起來,面上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魏忠賢聞言,不由一愣。
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天權。
陛下如此高興,莫不是繡衣衛那邊已經搶先一步從張仁言的家眷中,找到了突破口?
該死的!
咱家就知道,繡衣衛必定是來和咱家搶功勞的。
念及此,魏忠賢忍不住惡狠狠地瞪了天權一眼,直把天權看得莫名其妙。
「陛下,您遇到了什麼高興事?」
「能和奴婢說說麼?」
猜測歸猜測,但魏忠賢還是不會放過湊趣天子的機會。
泰安帝聞言,爽朗一笑。
「是子玉!」
「子玉將燕秋那逆賊給抓了,不日便可押解入京。」
「如此一來,大楚最後的動盪也被子玉消弭於無形。」
「大楚總算是轉危為安了!」
泰安帝心情極好,笑吟吟的說道。
數月前,大楚還是四面烽火,叛軍頻起。
西南鎮國公府聚兵十萬,兵出雲貴,劍指巴蜀!
東海暹羅蠢蠢欲動,試圖脫離大楚掌控。
北方突奴兵臨舞陽、三山二關,形勢險峻。
中原項炎聚眾造反,天下震動。
到了突奴敗亡後,原本的北境守護神燕秋,又無詔悍然帶兵南下,打出清君側的旗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不管換成是誰,那時候恐怕都覺得大楚亡定了!
甚至朝堂上不少官員,私下裡都做好了改朝換代的準備。
但就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情況下,洛珩卻硬生生改變了局面。
東渡暹羅,斬妖僧淨嗔,嚇得暹羅權貴立馬廢黜原本的暹羅王,扶持親楚派王子上位。
洛珩憑藉此機會,更是為大楚得到了上億白銀的賠償,一下子緩解了大楚國庫空虛的窘迫境地。
之後,洛珩從容部署。
西阻鎮國公府叛軍,北掃中原項炎逆黨。
剩下的什麼解決不法鹽商等等事情,就更不用說了。
可以說,沒有洛珩的話,大楚真是有亡國之危!
但如今,各方叛亂皆被洛珩掃平。
誠然這裡面軍中將士功勞也不小。
但若無洛珩掌控全局,從容調度,很難說靠著各地駐軍,就能掃平各路叛賊。
這一點泰安帝心知肚明。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洛珩已經都無法用推崇來形容了。
「啊?」
魏忠賢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傻掉。
他原以為泰安帝口中的好消息,是貪腐案呢。
誰知竟是洛珩……
等等!
洛珩抓到了燕秋?
嘶!
這下大楚最後一個隱患也被消弭掉了?
潑天大功啊!
待回過神,魏忠賢心中已經泛起驚濤駭浪。
他知道洛珩很牛逼。
卻也沒想過會牛逼成這種程度。
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救社稷,挽天傾!
這等功勞甚至比開疆拓土更為難得。
一想到洛珩立下如此大功。
魏忠賢心下難免泛起一抹酸溜溜的感覺。
就好像洛珩搶走了本屬於他的功勞似的。
好在這傢伙吃過了幾次教訓,如今也已學乖。
自然不會再玩什麼進讒言這套。
只是作為合格的天子近侍,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天子一句。
「陛下,洛侯立下如此大功。」
「這侯爵之位,卻是配不上他了呀。」
魏忠賢說著,小心翼翼的瞥了泰安帝一眼。
一旁的天權則露出意外的神色。
魏忠賢這閹貨,轉性子了?
居然還替都督說話?
魏忠賢屢次進洛珩讒言的事情,繡衣衛上下自然早已知道。
若非礙於洛珩定下的規矩。
恐怕京中的繡衣,早就去找魏忠賢的茬了。
哪還輪得到他逍遙?
正因為這樣,天權對於魏忠賢突然替洛珩「美言」感到意外得很。
……
「魏伴伴此言有理。」
「區區一個侯爵,確實已經配不上子玉了。」
「待朕回頭和上皇商議一下,再做封賞吧。」
泰安帝點點頭,深以為然。
事實上,他心中早就想好了如何封賞洛珩。
只是這事還需要和保德帝商議一下。
畢竟,大楚開國至今,還未出現過異姓王爵。
沒錯,泰安帝打算給洛珩封王。
他覺得,非如此不足以匹配洛珩的功勞。
「陛下英明。」
魏忠賢小小的拍了個馬屁後。
忍不住又問了句。
「陛下是打算封洛侯國公爵位?」
國公啊!
別看大楚國公似乎有好幾個。
但除卻曾經世鎮西南的鎮國公府外,其他國公早就成了空頭國公,手中並無太大的權力。
甚至都還未必比得上那些實權侯爵。
但洛珩卻不同。
他就算被封為國公後,十有八九也不會被泰安帝收繳了手中的權柄。
一個實權國公,和空頭國公完全是兩個概念。
上進心極強,做夢都想著權傾朝野的魏忠賢,又怎能不羨慕?
哦,對了,大楚並不禁止宦官封爵。
歷代宦官中,被授予了一等子、輕車都尉等低等爵位的太監也有好幾個。
到了保德朝。
大太監王潮,更是被賜予了忠義伯的爵位。
可以說,王潮給諸多太監豎立了一個標榜。
而魏忠賢便是以此為目標。
不過他野心更大,伯爵還滿足不了他。
他想著要封侯,封公!
然後入太廟配享!
瞧瞧,一個太監的上進心都這麼強,這得愧煞多少人?
「國公?」
「區區國公怎能配得上子玉?」
泰安帝聞言,嗤笑一聲。
但這話一出,他立馬意識到失言了。
忙瞪了魏忠賢、天權二人一眼,警告道。
「這話誰敢泄露出現,朕定斬不饒!」
魏忠賢、天權早就被驚呆了,直到泰安帝厲聲警告後才回過神來,連聲應下。
泰安帝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而魏忠賢,這會整個人都已經麻了。
按照泰安帝剛剛這話的意思,顯然是打算要給洛珩封王。
他洛珩何德何能!
居然由此官祿之運?
魏忠賢瞬間嫉妒的臉都綠了。
酸澀之下,他腦中一下子又反抽起來,脫口來了句。
「陛下,洛侯一步封王,若以後再立下功勞,豈不是封無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