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鎮撫司衙門。

  「都督，甄家已查抄，自甄炳文起，甄家男女老幼，皆已被關入詔獄！」

  有番子快步走入，躬身稟報。

  洛珩微微點了點頭。

  甄家不會反抗，本就在他預料之中。

  甄炳文是文臣，還是齊賢台主事。

  文臣們的思維自然和常人不同。

  他們哪怕犯了大罪，也底氣十足得很。

  畢竟，朝廷又不會殺他們，最多也就是流放而已。

  可惜甄炳文不知道，在他和隴國公私下勾連，派人前往雲州後，洛珩就已經將他們判了死刑！

  為求自保，敢放異族入關，這種人不殺，留著過年嗎？

  「都督，隴國公帶兵反抗，遭雀千戶鎮壓，李彥被生擒，其餘作亂之人盡皆被斬殺！」

  又有番子匆匆走入，躬身稟報導。

  聽到這話，洛珩不由點了點頭。

  「好！」

  「亂臣賊子安能不敗！」

  頓了頓，他又朝番子問道。

  「昭武營那邊如何？」

  「回都督，昭武營統領欲響應李彥，已被瑤光千戶拿下！」

  番子忙回道。

  昭武營是京營十二營之一。

  整個昭武營，約莫有一萬人左右。

  武烈伯陳益北上雲州時，帶走了一半兵馬。

  剩餘的五千人，依舊留在京師。

  隴國公一脈，世代執掌昭武營。

  對於昭武營的掌控力，絕非常人能想像。

  所以，在查抄隴國公府之前，洛珩就派瑤光去鎮壓昭武營了。

  瑤光也不負所望，成功拿下昭武營統領。

  至此，京師這邊的隱患被扼殺在搖籃中。

  剩下的就看雲州那邊，會不會出問題了。

  好在洛珩已經讓人提醒雲州鎮守將軍武烈伯陳益了。

  相信陳益足夠警惕，雲州也未必會出問題。

  畢竟，突奴那邊快堅持不下去了。

  代郡慘敗的消息已經傳來。

  尤其是大汗鐵骨努生死不知，更是讓雲州的突奴人心中惶惶不安。

  在這種情況下，突奴人十有八九會選擇退兵。

  ……

  雲州城外，突奴大營。

  左賢王渾突羅一臉坐立不安的樣子，在大帳內來回踱步。

  「祭司，大汗怎麼就敗了？」

  「好端端的，整個大營竟有大半之人染病，連大汗都被感染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怪他如此不安。

  實在是……代郡那邊傳來的消息太過離譜。

  雖然突奴人遲遲未能攻破代郡。

  但自身損失卻也不大。

  怎麼看都不像要敗的跡象。

  偏偏，一夜之間，整個突奴大營，有大半士卒都感染了奇怪的病症。

  這病不僅傳染的很快，還極其兇險。

  一旦被感染，十有八九活不過當夜。

  能活下來的屈指可數。

  更糟心的是，連大汗鐵骨努都被感染了。

  雖然，目下大汗的死訊還未傳來。

  但左賢王已經覺得大汗多半凶多吉少了。

  真是天要亡突奴啊！

  「這或許是長生天對我們的懲罰。」

  祭司面露苦澀表情，喃喃自語道。

  他也猜過，是不是代郡大營感染了瘟疫？

  這才死傷了這麼多人。

  但轉念一想，以眼下的時節，不太可能會發生瘟疫。

  而且，代郡那邊戰況也不激烈。

  幾次攻城加一塊，也就死傷了萬把人而已。

  大汗並非毫無帶兵經驗，必然會將這些屍體妥善處理好。

  又怎會滋生出瘟疫來？

  也正因為不可能是瘟疫，代郡大營的離奇病症，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祭司，南下已不太可能了。」

  「如今大汗生死未卜，以我之見，莫若收兵回歸草原……」

  左賢王看了祭司一眼，道。

  他這話多少帶著點小心思。

  鐵骨努若是有什麼意外。

  除卻被鐵骨努封為阿律耶的項炎有資格繼承汗位。

  他這個左賢王，自然也有資格。

  鐵骨努在時，左賢王自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但這不代表他一點當大汗的心思都沒有。

  尤其是項炎這個阿律耶還是外來者。

  怎能讓他服氣？

  所以，他要保存實力，回草原爭一爭汗位！

  祭司聞言，瞥了左賢王一眼。

  「不可！」

  「各部已人心惶惶，此刻若貿然退兵，弄不好會把退兵變成潰敗。」

  「若雲州再乘勢追殺，後果不堪設想。」

  托鐵骨努的福，突奴的高層們多少都會學一學大楚的文化，以至於如今突奴高層多半都能使用些許成語。

  這祭司也不例外。

  「那該如何做？」

  左賢王皺起眉頭。

  祭司在突奴地位極高，若祭司反對退兵，他這個掌兵的左賢王還真不好一意孤行。

  「傳令各部，明日再攻雲州一次，若再攻不下雲州，彼時緩緩退兵也不遲。」

  「切記，一定要讓各部知曉，否則勇士們稀里糊塗之下，貿然退兵，必生亂子。」

  祭司沉吟片刻，說道。

  左賢王聞言，大喜道。

  「還是祭司考慮的全面，就這麼定了。」

  ……

  雲州城內。

  幾個昭武營統領，皆面色複雜的出現在武烈伯陳益面前。

  陳益看著他們，雖心知肚明，卻依舊佯裝不知，問道。

  「諸位不去巡營，卻都來尋本將，莫非有事？」

  此言一出，這幾個昭武營統領面色愈發難看。

  「將軍，我等……哎，將軍自己看吧。」

  有一統領似忍不住了，掏出密函，朝陳益遞了過去。

  其他人見狀，心下嘆了口氣，也將各自收到的密函，遞給陳益。

  陳益面色不變，接過密函看了起來。

  僅僅只看了幾眼，他心下便已一震。

  密函的內容，果然和繡衣衛給他帶來的消息如出一轍。

  隴國公李彥秘密指使昭武營統領謀害他，待他一死，便開城放突奴人入關！

  「好一個隴國公！」

  「本將與他無冤無仇，他竟欲害我？」

  陳益佯裝震怒，怒聲喝道。

  聽到這話，眾統領面上都露出愧色。

  顯然，他們也覺得隴國公著實太離譜了。

  大戰之時，竟讓他們弄死主將？

  尤其是之後還要讓他們放突奴人入城？

  這是什麼操作？

  眾統領雖都是隴國公的人，但這一次卻也不願意聽隴國公的了。

  誰都知道，一旦讓突奴人南下，勢必會生靈塗炭。

  他們可不願意成為大楚的罪人。

  這也是他們拒絕奉令，向陳益坦誠的原因！